当时皇贵妃还不是皇贵妃,但却依旧宠冠后宫,她的宠物狗在宫中待遇极好,因着聪明伶俐,皇贵妃很是喜欢它,对它就如对自己的半个儿子。它一死,皇贵妃的心痛可想而知,四公主到底是个孩子,当时被宿梓墨吓到了,骇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以为,凭借德文帝对皇贵妃的疼宠,且她也受了惊,她也很得德文帝的宠爱,宿梓墨向来不得德文帝的眼,肯定是要挨罚的。出乎意料的是,当时德文帝的确是大发雷霆,最后却不知皇后劝了他什么,他竟没对宿梓墨大大惩罚。
但,从此后,不知为何是不是宿梓墨掐死那宠物狗的形象在她心中根深,她甚是有些害怕宿梓墨。后来宿梓墨在京中的恶名,虽是皇贵妃所为,却也有她出的一分力。
宿梓墨缓缓地走了进来,“你特地寻我,到底是何事?”
四公主讷讷道:“这、这不是皇妹听说您回来了吗?之前听说皇兄你下落不明,我这心里头担心得很,这不就来看望下皇兄您吗?就是……”方才的刁蛮气势一扫而空。
“哦?”宿梓墨挑了挑漂亮的英挺剑眉,“我很好,劳烦你惦记了。现在看到我无事,你也可以走了。我府邸里暂时没个女主人,也没法子招待你。且我还有事要与人相商!”
四公主这才看到了宿梓墨身后跟着的傅子成,她眸子一亮,“阿成,你也回来了。”说着,她就要扑过来。
傅子成侧身避过,恭恭敬敬地朝着四公主拱手行礼,神情严肃道:“末将见过四公主。”
“阿成,你跟我客气这作甚?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都没听说过,你都不与我说一声……”四公主很是兴奋,丝毫没看出傅子成脸上浮起的不耐和疏离。
“公主,末将只是下臣。”傅子成打断了她的话,提醒道。
四公主一愣,这才听出傅子成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顿时心里一恼,脸上浮起了怒意,娇声叱道:“傅子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多少年的事儿,你莫不是还记仇?好,你是下臣,那本公主命令你给本公主当侍卫,本公主会跟父皇说的……”
在四公主心里,这整个天下都是他们宿家的,傅子成既然一定要自称是下臣,那就是奴才了,她也就不客气了。
“四皇妹。”宿梓墨声线冷淡,他骤然发言,惊得四公主浑身一颤,这才发现旁边还站了个宿梓墨,只听宿梓墨冷声道:“傅少将军是这次驱逐东月的大功臣,此次是要晋封的。且他是本王的参谋,给你当侍卫就太过屈才了,你也莫要在此胡搅蛮缠了。”
“皇兄……”四公主一怔,刚要说话,却被一直伫立在侧的钱冰拉了拉衣角,就听钱冰轻轻地唤道:“公主。”
四公主回过神来,不甘愿地望了眼傅子成,咬了咬唇,“既是皇兄的人,那我也不好抢。但是……”
但是,她还是不心甘。
“没有但是。”宿梓墨截断了她的话,他向来跟四公主并不算得和睦,他也不是个能容人随意支配他的人,更不喜四公主的霸道,最主要的是傅子成是他的下属,并不是东西,能够准许四公主要来要去,宿梓墨向来不喜这种居高心态,故而他也没给四公主留面子。
四公主被他堵了个无言以对,只能恨恨地搓了搓手中的手绢。可宿梓墨不是宿云鹤,能够准许她撒娇卖痴,刁蛮任性,她也只能生个闷气。
“若是无事,你就先回宫。你不是还在禁足吗?父皇解了你的禁足令了?”宿梓墨淡淡地问道。
其实四公主压根儿没把那禁足令看在眼里,德文帝向来对几个女儿宽容,当日那般驳了四公主的面子,又给她下禁足令实在是很难得了。而四公主有皇贵妃顶着,也不把这事儿当回事,特别是这事儿也过了一阵子,估计德文帝也心思一直管着她。今天可不就是心里各种想不痛快,又得了钱冰的消息,这可不就是出来了。
四公主嘟了嘟嘴,眸子转了转,“我都好久没见过六皇兄了,六皇兄怎么就这般急哄哄地要把我赶出去?咱们好歹也是兄妹不是?对了,皇兄,”四公主拉过一侧的钱冰,把她推到宿梓墨跟前,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这是我的伙伴,钱冰。她听了皇兄征战西凉东月的威名,一直想见见威猛非凡的皇兄。”
四公主前阵子在宫里因着穆凌落被罚了禁足,转眼就又听得她居然被赐婚给了宿梓墨。不过是一介平凡的农女,竟然还妄图想当她的嫂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她本来一直属意让自己的朋友白碧莹嫁给宿梓墨的,谁知道白碧莹居然被穆凌落算计,落得个身败名裂,成了这京城里的笑柄,前阵子还听说她病了被送去了隔离所时暴毙了。
四公主跟白碧莹也是多年的感情,她被禁足宫中,只知道她被草草地料理下葬了。四公主这心里头也难得哀伤,虽然兰妃跟皇贵妃不算太合,但她跟白碧莹倒是性子相投的,只是皇贵妃因着云王言成国公府有异心,也不肯让她来送白碧莹,那时更不准她接触白碧莹,这事儿她也不清楚具体的章程。但她却觉得,这其中跟穆凌落是少不得有些干系的。
恰逢她知道钱家的那点子小心思,她哪儿能不成全了人家?穆凌落不是要嫁给她六皇兄吗?那她就给她六皇兄送个美人儿,这美人儿虽然样貌没穆凌落明艳,但人家温柔体贴,不就是男人盼着的解语花吗?想必征战沙场的宿梓墨也喜欢这种小鸟依人的姑娘的!
只要宿梓墨收下了钱冰,那就是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穆凌落脸上。四公主只要光是想着,穆凌落得知未来丈夫娶她前,先纳了妾,她那脸上肯定是不好看的,四公主这心里就畅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