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侧妃拨了拨新涂的蔻丹指甲,她手指白皙修长,这艳丽的蔻丹越发显得她手指白净迷人。她挑了挑眉,对一侧的宫女道:“漂亮吗?”
“娘娘人长得美,这涂上去的蔻丹越发衬得侧妃娘娘您美艳无方了,太子殿下后宫里,只您最是美丽了。您看那卧病在床的太子妃,病怏怏的,整个人都跟个黄脸婆一样,殿下恐怕对着她都倒尽胃口了。还是娘娘您,才是殿下的心头爱。”旁边的宫女卖力地拍马屁。
梅侧妃听得心口舒爽,只斜睨了她一眼,“就你小嘴甜。”她细细地查看着自己的手指,越看越是满意,“太子妃如何了,还没死呢?”
那宫女欣喜地回道:“听说还剩下一口气吊着了。不过,依奴婢之见,太子妃那架势恐怕是活不长了,再过不久,怕是就要死了,到时这东宫后院可都是娘娘您说了算的。”
梅侧妃闻言,颔首道:“那是,我身份并不比太子妃低多少,比容貌我胜过她,比技艺我也不输她,缘何她就能当太子妃,我却要被她压得死死的。偏生殿下还看重她,我就不理解了,不就是生了个小贱种吗?当年我腹中那孩子流了,还不是跟她有关,若不是那次,我会坏了身子,一直怀不上孩子吗?能容得她这般的嚣张吗?而今,她终于是有了报应了。”说着,梅侧妃就有些咬牙切齿了。
梅侧妃当年嫁入东宫三月就有孕,只是她当时自己不自知,去给太子妃晨定昏省之时,骤然晕倒,结果因着胎位不稳,又人小不懂事,孩子初初一月就流了。那时她又还是年少时候,这性子也不沉稳,当下大吵大闹,只以为是太子妃害她,那时太子本还想安慰她,结果被她吵闹得恼火了,就干脆去了太子妃宫中。梅侧妃见太子不来,也不顾小产后虚弱的身子,大半夜地吹着冷风去太子妃宫门口哭,只闹得太子心情烦躁,越发不待见她。梅侧妃却只以为是太子妃唆使,再加上她自己闹腾没坐好小月子,身体落下了病根,子嗣艰难,梅侧妃就更加恨了太子妃了,简直是恨之入骨了。
“是啊,娘娘您总算是熬出头来了。如今这后院里只您的资历最深,到时您肯定是能扶正为太子妃的。”那宫女恭维道。
梅侧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本该如此的,放心,本宫若是当了这太子妃,到时少不得你的好处的,你且安心替本宫办事就是。你且去三皇子的白碧娟侧妃送一句话,就说,她要我办的事儿如今已然兑现了,该给我的东西,可是一样儿也不能少的。”
梅侧妃这是还没当上太子妃,就开始摆着太子妃的款儿了。
梅侧妃摸着手上翡翠镯子,挑眉笑道:“这福寿郡君自己上赶着给太子妃治病,现在太子妃非但没治好,反而害得太子妃越发严重,连命都活不下去了。哪怕是太子顾虑着宸王,不敢对她如何,但皇后心里恐怕会有疙瘩,就连圣上到时恐怕也少不得呵斥她一番的,乔家怕更是不会善罢甘休吧!今后,她柳凌落就是这京城里一只过街老鼠了。”
她冷冷地一笑,“这人啊,就该量力而行,现在踢到铁板了吧!这也算是我给她上一门子的课吧!今后可莫要再随意得罪人,不自量力地办事儿了。只是,白碧娟到底是个蠢货,竟然还被她那样儿的人给摆了一道,枉费了她往日里的名声了!”
梅侧妃跟白碧莹曾是闺中好友,也算不得很亲近,各自成亲后,因着身份的关系生疏了,但彼此间还是有些小往来。这次,因着白碧莹是因着穆凌落而死的,白碧娟哪怕也为了保住自己而舍了妹妹,到底还是心里悲愤,一时暗中想找机会教训穆凌落。她知晓这次穆凌落给太子妃治病后,她立刻就使人送了金银珠宝前来,让梅侧妃好生地治一治穆凌落,务必为她死去的妹妹出一口气。
“娘娘说得是,奴婢这就给去给白侧妃传话。”那宫女连忙躬身应着,这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梅侧妃看着那宫女欢欢喜喜离去的背影,只勾了勾唇,轻蔑地笑起,又招手叫来了另外一名宫女,“你且给本宫先把这蔻丹卸掉。再美,现在也不是时候涂这东西,免得被人抓住了话柄子。”
太子妃病重,太子心中定然不愉快。她这时候就得去给太子好生安抚安抚,只是若是让太子看到她这指甲,指不定就得惹祸了。
梅侧妃想起病重垂危的太子妃,笑容越发璀璨了两分,可惜地摸了摸颜色甚好的指甲。恐怕到死,太子妃也想不出到底是谁要害她吧!
穆凌落现在是对太子妃的病情束手无策了,就连她与宿梓墨一道前去给楼玉珏看病时,她眉头都是紧蹙不松的。
楼玉珏现在已然大好,他甚至已然能够拄着拐杖极为缓慢地行走两步了,仅仅两步,他就浑身大汗淋漓,而他哪怕是因着这两步而跌倒了数次,磨破了手,却还是欣喜若狂。见得穆凌落前来复诊,他脸上绽放出一抹清澈的笑意,“阿落,你来了。我能走了,我能走,你知道吗……我能走了!”
楼玉珏在穆凌落心中一直都是温润公子模样,平时就好似那天山的雪般遥不可及,偶尔眉间带着几不可见的淡愁。穆凌落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的模样,就仿佛是久不知甜的人骤然得了一颗甜糖,连眼眸都闪着光芒,连阳光都不及他笑容的耀眼明媚。
“恭喜你,玉珏!”穆凌落衷心地恭贺,她其实也能理解楼玉珏的心情,恐怕是激动难以自抑了。健步如飞的人是无法理解久瘫不可动之人的痛苦,好比饱汉不知饥寒,哪怕是一小步恐怕都足以让他兴奋不已了。
宿梓墨也觉得诧异,楼玉珏双腿瘫痪多年,遍访名医无用。却没曾想,竟然能让穆凌落给治好,说不惊讶那绝对是作假的。
“不可能!”此时,却骤然听得一道尖锐的声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