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惨不惨,念着往日里的情分的?到底我们是你的亲人,还是夏莲是你的一家人?你就知道你姐姐你姐姐的,你怎么不去看看你女儿?你去瞅瞅霏儿如今都成了什么模样了?”夏夫人恼怒地跺了跺脚,“她若是真念着情分,会把咱们霏儿给蹉跎成这样,如今别说是嫁人了,她就是门都不敢出了。你却惦念着你姐姐,你若是真把你姐姐当回事,好啊,你尽管去找你姐姐,以后只跟她生活在一块儿去!咱两和离分家,霏儿归我,你以后爱咋咋的,我管不着了,成么?免得你成日里觉得我愧对了你姐姐,却不想想你姐姐哪里有做过什么好事儿!”
说着,夏夫人就一拂袖子,兴冲冲地要往外冲。
夏宏见她这个样子,先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了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做什么?既然你觉得我害了你姐姐,我现在这就收拾了包袱软细,带着霏儿回娘家去了。今后,你就跟你姐姐好好儿地过日子吧!以后甭再来找我们了,左右你这心里只有你姐姐,我们都是外人!”夏夫人越是说越是气恼,最后连眼眶都红了,她用力地踢了夏宏一脚,“是啊,我们算个什么。我嫁给你十几年,自问勤勤恳恳,贤良淑德,还给你生了霏儿,结果你倒是好,最后心却是长偏了。自从你姐姐来了,我这日子简直是没法儿过了,家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吗?你既然不耐烦看到我,我自然是离开的为好啊!免得碍了你的眼!”
说着,她一抹泪珠子,扭头就要去收拾衣服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这些话了,这都是你臆造的,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就是入门的时候听说你把姐姐给关柴房里了,就算以往姐姐做得再不对,但到底是我的亲姐姐,你就不能多顾虑下我吗?”夏宏其实也有些怕夏夫人,而且两人都多年的夫妻了,说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好啊,我顾虑你,我哪儿没顾虑你了?我让她住进了咱们府中,只是,咱们府中吃紧,我让她去帮忙拆房砍柴怎么了?她既然要住,那总得做点什么,不然难道还想我把她当成奶奶供起来不成?我告儿你,没门的事儿!”夏夫人冷笑,“怎么,给她打抱不平?你又不管家里的这些事,你以为咱们家里头富裕么?你知道柳国公府多久没给咱们家银子了吗?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就是杯水车薪,根本什么事儿都做不成。若不是我拿着自己的嫁妆贴补着,你还以为你自己富有着呢?你既然要说,那成,我现在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让你姐姐留下来,也成!让她在柴房里帮忙干活。不然,你若是供着她,那我跟霏儿就走,以后你们爱如何如何!你自己选吧!”
“这、这怎么选?”夏宏愣了愣,他一直是庶子,以往叫理国公夫人打压得紧,性子本来就有些懦弱的,没个很具体的主意。现在,就是连基本的魄力都拿不出来,他只眼巴巴地望着夏夫人。
“选啊!怎么,难道还要我替你来?”夏夫人呵斥道。
夏宏抓耳挠腮,一边是他自己的亲姐姐,一边是妻子孩子,他有些两难,但面对着夏夫人的咄咄逼人,他难免就有些退却了。
“别,别,我,我去跟姐姐说。你别走,那个,霏儿,霏儿还好吗?”
夏夫人冷笑着斜睨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担心霏儿了?你还是快去找你姐姐,霏儿的事情不牢你操心了,左右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来!”
夏夫人当初也是心存远志的,虽然知道夏宏是个庶子,但她的身份本就不高,能嫁入世爵之家,心中也是满意的。但那时哪里想到过,竟然嫁给的是个这样儿的货色,性子竟然如此地软弱,这心里恼怒万分,却也莫可奈何!
好在,夏宏再如何,这些年也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她以往为了怕夏莲生气,只在她跟前没显露,而今柳国公府倒了,她自然也就肆无忌惮了起来的。
她原本就没打算真的走的,只是吓唬吓唬夏宏而已,却没想到真把他给吓住了。
夏宏连忙点头哈腰地就往柴房跑了。
夏夫人这才满意地冷哼了声,又漫步回了厅内,招呼了小丫鬟给她上好茶,给她散散郁气。
夏宏一路不停歇地走到了柴房处,又有些犹豫地以脚尖磨了磨地面,最后到底还是夏夫人的威胁占了上风,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就见得在柴房的后院处,身边围了一堆丫鬟指挥着粗布麻衣的夏莲劈柴,夏莲以往都是娇生惯养的,何曾做过这些的,根本做不好。
那些个小丫鬟也是有些小想法的,摘了细细软软的柳条,几条缠绕在一起,这样抽起人来又疼又不容易伤人筋骨,也不容易落下伤痕。
夏莲一旦做不好,她们就挨个地拿着柳条抽夏莲,直抽得夏莲好好儿干活为止。
夏莲这心里的苦闷自是不必提的,她浑身都被抽得麻痒麻痒的,但偏生往日里在她看来,不过是群畜生般可以随意买卖的丫鬟,现在却敢在她跟前叫嚣肆意笑话着她,这对于夏莲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那一鞭鞭根本不是打在她的身上,而是心上!
耻辱就像是潮水用来,直把夏莲给淹没了,她面颊因为羞辱感而苍白,她恐怕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的。
她当初一步步地往上爬,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为了摆脱任人践踏的日子。结果,时隔多年,她却又过上了更加不如的生活,现实给了她个结实的耳光,把她给打醒了!
夏莲的脸色苍白如纸,机械性地劈柴,但她的力气根本就不够,根本劈不开,得来的都是细软柳条的鞭打!
夏宏过来的死后,看到的就算这样的一幅情景,他一时都有些怔愣了,旋即才反应过来,连忙奔了过来,“你们只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