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夫人自然也不是活菩萨,但凡柳绫罗真不是个好的,她自然也不会留着当祸害。但现在事情真相到底没查清楚,她也绝不会根据旁人的言辞妄下定论,更不会在旁人的跟前动怒,让人瞧了笑话的。
张家是书香门第,该有的风骨和韵养是一定得要守住的。
张陶氏明白了过来,颔首应着,“是,我方才已经让门房的人去给老爷传话了,估计他待会就会回来了。我这边会转达您的意思的,您今儿个累了一天了,还是先好好儿休息着。以外还有儿媳在的!”
“你办事,我只是放心的。”张老夫人点了点头,就任由贴身嬷嬷把她扶起回院落。
张丽方才见了那番情景,此刻脸色都有些发白的,只紧紧地攥着张秀的衣袖,不肯松手。
张陶氏回过神来,见得张丽姐妹,轻轻地扬唇笑道:“好了,今儿个你们怕是也受了惊吓,先下去休息吧!等会儿,我让厨房给你们熬些安神汤。”
张秀摇了摇头,“我倒是不必了,只给小丽备一份吧!”顿了顿,她摸了摸手上那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犹如烫伤山芋般地脱了下来,递给了张陶氏,“娘,这东西,方才王妃愣是要给我……如今,可如何是好?”
张陶氏也有些头疼,但如今只在女儿跟前打起了精神,“没事,既然王妃只是给你当见面礼,你就且好生收着就是了。”
她方才看永安王妃气鼓鼓的模样,如今看来,怕是不会再惦记着,如此也算是好事了。
张秀闻言,这才放下了心来,只牵着张丽先行下去了。
张丽待得出了大厅,就忍不住地道:“姐姐,方才王妃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她,她真的不是咱们家的姑娘吗?”
她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柳绫罗。
其实,如果柳绫罗真的不是张家人,张丽其实是很欢喜的,毕竟柳绫罗自从来了张家后,总是闹得家宅不宁的。就是张丽自己,也是极为烦闷她那些个行为的。
张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啊,既然是个孩子就别管这些,自然有娘和祖母她们处置。”
“你别总把我当孩子啊!”张丽不满地嘟了嘟嘴,“我已经长大了啦!”
张秀笑着摇了摇头,“你若真是个长大了,就别总是说孩子气的话。左右,你且记住了,若是她是咱们家的姑娘,她若是听到了你这般说,心里该多难过,到底是自家的姐妹,就算此时有些龃龉,但今后也是要相互帮衬的。但你也记住,就算她不是咱们家的姑娘,却也不能落井下石。这些自有大人给咱们张罗,我们只管看着就是,旁的也莫要多问多管就是了。莫要忘了,往日里读的圣人书。”
张丽闻言,颔首应着:“是,我记住了。”
张秀这才满意地点累弹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我们回房吧!”
其实,张秀心里也清楚,永安王妃这样儿的人绝对不会空口来风,那事儿必然是真的。不过是祖母不甘心,好不容易以为保留了大伯的一点子血脉,结果却被人骗了。她想要一个真相罢了!
张秀想到此,不由叹了口气,只加快了步伐。
……
张向得知此事时,其实是很沉默的,却也动作效率很快地去调查了一番。张家在京中也是有一番人脉的,只是去确认一下这件事的真伪,虽然要费些周折,但却也并不难确认。
很快,这件事的结果就热气腾腾地呈了上来。
张向看了眼那结果后,是直接就送过去给张老夫人跟前的。
哪怕张老夫人之前还存了侥幸的心理,见得这份信函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表情很是冷静,镇定自若地递过去,“把绫罗叫来。”
旁边的丫鬟立刻就下去请人了。
“娘,这事儿是儿子的错。”张向立刻就跪倒在地,他忙磕头请罪道:“当初,儿子只听了柳敬存的话,就信以为真,却是不曾真正地调查过。而那时,萧明康也曾提醒过我一回,让我注意着点柳绫罗,但我却也没放在心上。当年,萧明康的孩子就是叫柳绫罗给害死的,就是荣伯公府的大世子夫妇也是叫柳敬存给害的,更旷论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下手害了。虽然如今风声给封住了,但是这是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伙儿其实也是一清二楚的。”
张老夫人望了眼地上的张向,手指微微曲起:“是啊……难怪宸王妃如此地针对绫罗,这不是没由来的恼意,宸王妃也看着不是那样心胸狭隘的人!却原来……当年荣华郡主之死还有这样的内幕!”她闭了闭眼,“我原也不是想挖人痛脚,而今知道这些,咱们家却是再也不能留她了。虽说稚子无辜,但……那也得是真正的稚子。”
而柳绫罗显然不是。
张老夫人以前能够忍耐柳绫罗,是因为她是自己的亲孙女儿,哪怕是有再多的不过眼,她都是能忍着的,只看到她的好的。而今,得知这非但不是自己的亲孙女儿,还是害死自己儿子元凶的闺女,张老夫人简直是一口血都得喷出来了。
“你且起来吧!柳敬存狡诈,难怪你不敌,只记住今后涨了记性就是,毕竟以后你也是想往官场走的人。”张老夫人淡淡地摆了摆手,“明儿个,你带些礼物去永安王府和宸王府跟两位王妃赔个罪吧!”张老夫人这话是跟张陶氏说的。
张陶氏连忙应了句。
“带上秀儿姐妹两吧!”张老夫人想了想,还是补充了句,“她们年岁也是差不多了。”
张陶氏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张老夫人会突然想开。
而这厢,柳绫罗被人请了过来,见得这满厅的人,心中咯噔了一跳,特别是以往对她慈祥的张老夫人此刻脸上也都是淡淡的神情,她心里大概也明白,估计是事情终于还是暴露了,没有瞒住。
她心中有些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