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国师倾染在他们心目中就相当于半个神明的存在了。
倒是穆凌落率先反应过来,连忙道:“在这边,请跟我来。”
国师倾染也懒得跟他们寒暄,他过了太多的岁月了,在他看来,与人寒暄,不过是浪费时间的行为罢了。
国师倾染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越过众人,随着穆凌落往房内而去了。
直到国师倾染出现,荣伯公才觉得心口的那块大石算是落下了一半了,这一口气松了,就是连站也有些站不稳了。他踉跄了两下,亏得被旁边的萧明康给扶住了,不然他险些都要跌倒了。
“爹,您没事吧?您今天也熬了一夜了,待会还得去早朝,还是先去休息会儿吧!不然,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荣伯公到底不如他年轻体壮,他已经年迈了,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萧明康也是担忧万分的,荣伯公夫妇的身体早已在外任时,长年累月的劳累,还有瘴气的侵染给弄坏了。
荣伯公摆了摆手,虽然脸上是难以遮掩的疲惫,但是他还是坚持留了下来。“我在这等着,阿雪的身体实在是让人担心。”
“这些等会我们再通知您就是,现在……”萧管氏也想要劝。
却被荣伯公打断了,“不用。不会费时间的,而且,难得国师大人来,我想在这坐着。不过是熬一夜,不碍事的。”
荣伯公执拗,当子女的也莫可奈何,只能颔首应着。
而此时,国师倾染已经在细细地给萧雪衣诊断了,他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只静静地诊断。
穆凌落随着他一道儿看,见得国师倾染突然收回了手,她这才道:“如何了,师傅?我方才给阿雪看过,毒素已经入了气管,蔓延而下,虽然还不曾占据心口,但是却也是凶险之相。只是,我对毒素来研究不深,只能劳烦师傅您的大驾了。不知,他这毒可有解?”
国师倾染手指在萧雪衣脖颈处的伤口触了触,旋即才取了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洁白修长的手指,“你处置得很好。不过,他体内的毒是胡蜂毒,却也不是。这是一种名唤丹鸢的毒,却也有点儿偏颇,丹鸢多数是潜伏,需要引子才能发作!而其引子里必须具备菊花,蒲公英,半边莲等三物。如果没有引子,那么丹鸢可能潜伏一辈子也不会发作。而丹鸢具有模仿性,如果宿主之前中了其他毒,那么丹鸢展现的性质就会一致,不过会数倍地扩大毒性。单独的时候,丹鸢其实极其的好解!”
穆凌落恍然大悟,她拍手道:“师傅的意思是,丹鸢其实更像是催化剂?如果作为单种毒的时候,却是不足为惧的。”
“嗯。”国师倾染闻言,斜睨了她一眼,“你很聪明,对这些倒是举一反三。不过,”他收回了目光,视线在萧雪衣身上逡巡,“丹鸢已经失传多年了,据我所知,至少也有百年了。没想到,如今却还能见到。”
那么,情况就已经很明朗了。丹鸢是被涂在胡蜂尾针上的,然后被放入荣伯公府的。而一般人,看到了胡蜂,肯定是躲藏或者是赶走。
当时,萧雪衣在练功,那么,以他的性子,极有可能是采取驱赶的手段。对方显然是算准了萧雪衣的性子,或者说是有人把萧雪衣的消息道出。
而胡蜂应该是经过训练的,一旦经受驱赶,那么立刻就会进行攻击。而中了胡蜂毒,那么肯定是会采取解毒措施,而解毒的药材里必定会用到那三样中药。这从开始就是个局!
穆凌落恍然大悟,“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既然是催化剂的作用,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加大胡蜂解毒药的投入。那样……”
“……他就能死得更快。”国师倾染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
穆凌落难得见到国师倾染吐槽,但是,此刻她实在是心焦。被国师倾染噎了一口,她只能挠了挠脸颊,“那,还有其他法子?还请师傅赐教。”
如今,穆凌落已经能够很顺畅地把师傅二字给说出口了。
国师倾染凝眸沉思,“太久了,我都有些不大记得方子了。不过,还有个模子。丹鸢不是能用普通的法子就能解毒的!”停顿了片刻,他对上了穆凌落的眼眸,“他的命星不曾陨落,但是,如果你能够保证他一个时辰内不会窒息而亡,我倒是能试着制一制解药。”
“是。”穆凌落急忙应道。“您请尽管放心,这些我都能应付的。”
国师倾染把双手拢在了宽袖里,微微地弯了弯唇角,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让萧管氏等人去准备他要用的东西了。
穆凌落目送着国师倾染出了房,她才调转了视线,目光落在萧雪衣秀美绝伦的脸上,微微地叹了口气。
一个时辰,就是有她的保命丹药,那也不是万能的。一旦窒息,没有氧气的供应,他立刻就会死去的!
而一个时辰,听着是短,但是在此刻,却是比整个夜还要长!
穆凌落忍不住地摁了摁额角,但是,诚然如方才说所,她不会让萧雪衣死。
她的身侧的手抖了抖,闭了闭眼,“连翘,去取了我的手术刀来,消好毒。我要用!然后,去寻个小的芦苇杆,记住,必须是干净消毒好的。还有相应的药物绷带等,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没有的,去找舅母要,她会提供的。”
连翘虽然不知她要用来做什么,但是却也立刻就应了声。
穆凌落去净了手,手指被皂角洗得干干净净,又用烈酒消了毒,这才取了一套干净且消毒好的真丝手套戴上。
而此时,萧管氏和连翘都带着她要的东西过来了。
“阿落,这是要做什么?”萧管氏不解。
穆凌落取了消毒后雪亮的小手术刀,薄薄地贴着手心,她比划了下,回道:“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唯有割开阿雪的喉管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