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伯公府,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若是萧明康一力承担了,荣伯公府或许还能有保留的生机,不然……
“快走!”萧明康眉头紧皱,觑了眼旁边的碧落,“还不快扶着你家王妃走。从这正厅后面绕过去,可以避开官兵,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到老夫人的住所,快。不想你家王妃出事,速度就快点!”
现在,只有荣伯公夫人尚且能护着穆凌落一点。而且,也能够把穆凌落摘出去。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但是,穆凌落绝对不能出事。
碧落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眼底都染上了焦虑,当下就伙同一个带路的丫鬟扶住穆凌落,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正厅。
萧明康看着她们离去,这才松了口气,望了眼地上还哭哭啼啼的谢老夫人,有些烦躁地“啧”了声,抬手整了整衣服,然后才抬起头,迎接着冲进来的几个官兵。
带头的是大理寺少卿宿晏睿,以及大理寺正丞秦怀礼,随着他们的走入,厅内的情况一目了然。他们身后还跟着御林军的副官,带来的御林军把正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宿晏睿见得地上抱着谢昭身体哭个不停的谢老夫人,不由微微地蹙了蹙眉头。荣伯公府远离京城多年,跟永安王府接触得并不多,但是敏王府却跟永安王府交好,又算得上是半个姻亲。
如今这般的情况,实在是难办得很。
“这里可真是热闹啊,萧大人,有人举报荣伯公府拘留朝廷命官,私用刑罚,杀害朝廷命官。我原本是不信的,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有些颠覆了我的观知了。”秦怀礼觑了眼情况,淡淡地道。
宿晏睿顿了顿,连忙截断了秦怀礼的话,道;“萧大人,就算你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太子的亲舅舅。这般草菅人命,却也是违法的。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这话就是把荣伯公府给摘出来了,只牵扯了萧明康一人了。
这也是把伤害降到最低的。
秦怀礼听得宿晏睿夺了自己的话锋,不由不悦的皱眉,“宿少卿,强掳朝廷命官,又私下设刑,如今更是逼死了人,看这情景可不是萧大人能一个人所为的。这人死在的是荣伯公府的正厅,我可不信,荣伯公和其夫人等人一概不知……”
“秦大人,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近来涝灾频发,荣伯公大人正帮皇上分忧,就是府邸都少有回,这事儿在朝堂里上下皆知。如今这府中怕是萧大人一人所持掌,而且荣伯公大人素来爱憎分明,严于律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徇私枉法的事情来。”宿晏睿对荣伯公持高评。“我知秦大人与萧家有些间隙,但却也不必如此针锋相对,强加罪名。”
不过,这事儿的确也跟荣伯公无关。
他是让萧明康查,却也没让萧明康把人给撸回府邸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走正常的逮捕手续。但是,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最重要的是,萧明康更想揪出背后之人。却没想到,他操之过急,倒是中了别人的计策。
秦怀礼被宿晏睿如此一说,顿时脸色大变,“宿少卿,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因着你们有姻亲关系,你就一再相互?你们世家倒都是一丘之貉!”
秦怀礼素来嫉恶如仇,如今见得罪证在前,宿晏睿居然还帮着一再狡辩,瞬间就大怒了。
他与宿晏睿的官职不相上下,再加上宿晏睿的身份是永安王府的世子,更是觉得他是靠关系上位的。故而,对他素来就没有好感,平日里也是极力打压的。
但是,却架不住宿晏睿有本事,兼之德文帝对永安王的宠爱,对他故而也有了几分偏爱,难免也就多了几分相互。
所以,秦怀礼的那些小动作,根本就没叫人看在眼里。
宿晏睿的脸色也慢慢地沉了下来,“秦正丞,也请你注意下你的口吻。莫要因着你对世家的偏见,就御加罪过!你可莫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秦怀礼脸色愈发难看了,他咬了咬牙,扭头看向了萧明康,“萧大人,你还有什么说?”
萧明康默默地看了半晌,沉吟了片刻,淡淡道:“第一,我不是强掳了谢太医入府,而是请。第二,谢大人不是为我所杀,他是自己吞毒自尽。”
秦怀礼冷笑了一声,“诡辩。”他俯身看向谢老夫人,语气温和道,“这位夫人想必是谢老夫人吧?请问,当时发生了什么?您的儿子,谢太医可是眼前之人所害?”
但是,此时的谢老夫人早已悲痛过度,早已精疲力竭,被秦怀礼连声追问,她略略抬了抬眼,眼眶通红,望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动了动嘴角,头一歪,竟是一下就昏厥了过去。
秦怀礼一怔,倒是宿晏睿反应过来,探了探谢老夫人的脉,“这位老夫人悲伤过度,昏倒了。”说着,他就看向了萧明康。
萧明康颔首,“来人,把谢老夫人带下去休息。”
“我看是不必了。人家的儿子刚死在你们荣伯公府,恐怕谢老夫人也是睡不安稳的,倒不如去我们大理寺做做客。”秦怀礼冷笑道,“我想,谢老夫人肯定有话与我等说的。”
萧明康扯了扯唇角,“秦大人随意。”
“就算宿少卿替尔等辩驳,但是,这尸身上的私刑可不是会说谎的,总归不是谢昭自己想不开,自己所为吧?”秦怀礼抬眸,嗤笑道。
这句话,萧明康倒是没辩驳。毕竟,这的确是他所为,虽然伤痕不多,但是在死人身上却很明显。
“所以,现在这该带走的人,却是一样儿不能少的。虽然谢太医不算是多大的官,可到底也是陛下的臣子。荣伯公府不顾陛下的颜面,私下暗害大臣,实在是我青宋之耻。这种行为是断断不能准许的!所以,今儿个,在府的所有人都得拘往大理寺,一个都不能少。”秦怀礼眸子微微地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