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夏芸,夏芸……”
迷糊之中,有一道声音在呼喊着她,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天堂,遥远而模糊,就像是幻觉,是的,那是她喜欢的声音,是叶默……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四周全部都是白光,只有叶默的脸,是那样的清晰。
“叶……默……”她虚弱地念叨着他的名字。
“夏芸,是我……你要振作起来,你一定要振作……”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紧张地看着她……
“叶默……这是梦吗?”
“这不是梦,是我,我来看你了,我就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夏芸脸上浮现出一丝虚弱的笑,她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温度在一丝丝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她要趁着还清醒,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对不起,叶默……不是我不愿意答应你,不是我嫌弃你,你不是个废人,从来就不是……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可是,我怀了你二哥的孩子,我不能说,我不想害了你……”
叶默拼命地摇头,“傻丫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我不在乎的,我真的不在乎这些,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呵……好……我听见了,我真高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淡,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渐渐地隐去,眼睛也慢慢地合上。
叶默惊慌地大叫起来,“医生,医生,快,她昏迷过去了……”
“先生,麻烦您让开一下,我们需要马上进行心脏复苏……”
叶默依依不舍地放开夏芸的手,紧张而又痛苦地看着她。
急救室外面……
夏言馨匆匆地赶过来,若不是叶默给她打电话,她不知道夏芸出事了……此时,看到叶默一个人守在急救室的门口,她焦急万分。
“怎么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流产了,大出血,刚刚休克了,正在抢救,医生说失血过多,可能会撑不过去!”
夏言馨焦急地走来走去,“好好的,怎么会流产?是你送她来医院的吗?当时是怎么回事?”
叶默一脸的愧疚,“夏芸当时离开s城的时候,说要是去香港,当时她拒绝了我的表白,我很难过也很受打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消沉之中,不敢跟她联系,不敢去找她,我是个懦夫……我想她,发疯般的想她,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开始打听她的消息,后来找到了你们在香港的分公司,又找到了她的住所。上个星期,我顺利地租到了一套别墅,就在她现在所住的别墅往上走一百米左右,站在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她,每天看到她下班,这样我就满足了。以前她每天晚上都会坐在游泳池边看星星,昨晚她没有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犹豫了很久,才鼓足勇气走过来,发现她的车都没有停进车库,而且大门敞开着,我走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她倒在客厅里,血流了一地……”
说到这里,叶默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太傻了,我当时不该说那样的狠话,不该拒绝她连朋友都不肯做的。如果当时没有那样拒绝她,如果我们还是朋友,就不会连她怀孕了都不知道,也不会出这样的意外了。”
夏言馨沉默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事以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等她恢复以后,好好待她。”
叶默无声地点头。
良久,夏言馨又问道,“那个孩子呢?”
“是个女婴,生下来的时候还活着,医生说太小,没有抢救过来……”叶默痛苦地说道。
夏言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投错了胎,她不应该来的……”
一场错误的偷欢,一次意外的怀孕,这一切原本就是个错。人这一生,处处都是陷阱,越是美得迷离绚目的光环底下,越是包藏祸心……
片刻之后,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们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夏言馨急忙迎了上去。
“病人已经渡过危险期了,现在意识已经清醒!家属可以进去了。”
“谢谢!”
夏言馨这才匆匆地走进了病房,夏芸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略显呆滞地看着窗外。
“小芸!”
夏芸缓缓地转过目光,看着夏言馨,“姐,你来了!”
“嗯,医生说你渡过危险期了,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你就放心在这里养病,工作的事情我会派人暂时来接手的。”
“姐!”夏芸握住夏言馨的手,一张嘴便是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言馨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小芸,有什么话你就告诉我,姐姐替你作主。好好的,怎么会流产?”
夏芸眼神痛苦,良久,她轻轻地摇头,“是我不小心!摔了……”
“唉……都怪我不好,不应该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姐,我没事,真的,我很好!”
清醒过来的夏芸仿佛脱胎换骨一样,眼神异样的坚定。
“嗯,你能想开就好……”
“姐,我想见见叶默!”
“好,我去叫他!”
看着夏芸如此镇定,夏言馨也就放心了。
病房门口,夏言馨语重心长地对叶默说道,“小芸就拜托你了,请你好好照顾她!”
“表姐,你放心,小芸现在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会好好待她的。”叶默目光真诚而执著。
“你们叶家真是让人……好吧,希望你能够跟你大哥二哥不一样!”夏言馨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阳光淡淡地从窗子里照进来,躺在病床上的夏芸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一样,精神萎靡不振,只有看到叶默推门进来的那一刹那,她的眸光才鲜活起来。
叶默没有坐轮椅,而是拐着柱杖,一点一点地往她前面移动,动作艰难而又努力,目光坚毅有力……他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目光清亮,五官干净,此时的他看起来是帅气而高大的……
“站在那里,别动!”夏芸突然说道。
叶默不知道夏芸是什么意思,愣了愣,还是依言停了下来,目光疑惑而紧张地注视着她。
“小芸……”
“叶默……如果你能够不用拐杖,从门口走到我面前来,我就嫁给你!你能做到吗?”夏芸认真地说道。
叶默震惊了,良久,一丝惊喜从心底涌上来,激动的笑容绽放在嘴角……对于他来说,这简单就是天大的惊喜,这意味着夏芸不仅接受了他,还愿意嫁给她,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怎么,你不愿意吗?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一时紧张,叶默忘了答应,此时才反映过来,连忙点头,“我答应,我答应,小芸,谢谢你给我机会,我一定可以的……”
夏芸淡淡一笑,仰头,“那还不快过来!”
叶默放下杖拐,一点一点地向着夏芸挪动着,虽然每一小步都很艰难,但是他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每走一近,就离他的幸福更近一步,就离他喜欢的女孩更近一点。
从门到病床的距离,比那操场上的距离可是近了好几倍,他没有摔倒,非常顺利地走到了夏芸的面前,只是流了一身的汗。
“小芸,我做到了!你……可要说话算数!”他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夏芸笑了,笑容虽然虚弱,却透着会心的喜欢。
“嗯……姐姐说,昨晚是你救了我?”
“是啊……其实这几天,我都住在你斜对面那一间,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蠢得跟一头猪似的,如果我早一点发现的话,你也不至于出这样的事情。”
夏芸拼命地摇头,泪水恣意地流淌着,“不是,不怪你,这与你无关,真的,那是我造的孽,我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吞,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叶默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指尖放在吻下亲吻,
“小芸,我们还年轻,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犯过错,只要知错会改,善莫大焉。我们还有时间从头开始,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夏芸犹豫了良久,才轻声道,“你不嫌弃我吗?我曾经跟你二哥……”
“不,不嫌弃,我欢喜还来不及!小芸,你都没有嫌弃我是一个残废,我哪有资格嫌弃你!这段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全部都忘了吧!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提这件事情。”
“嗯……”夏芸用力地点头,将头慢慢地依在了叶默的怀里,那浓浓的男人味让她觉得安稳……她无数次的设想,不会走腿的叶默到底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将昏迷不醒的她抱出来,那场面光想想,就让她很感动。是的,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这一生怎么可以错过。
流产之后,夏芸对流掉的那个孩子绝口不再提起,对于金佳欣那晚闯入别墅的事情也是绝口不提……一个月之后,夏芸跟叶默悄然地领了结婚证,无声无息地嫁入了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