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东池漓的意识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但是四肢还是疼痛得可怕,她没有要去动四肢的意识,就这么懒懒地趴在床上。
床?
床上?!
东池漓蓦地睁开了眼睛了,一个打满补丁的枕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的魂识刚要往外扫去,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为了谨慎起见,她急忙将魂识收了回来。
闭上眼睛继续假装昏迷状态。
三道脚步声走了进来,停在了床边,东池漓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她听得见屋外人们的交谈声,洗动物品的声音,甚至还有晾衣服的声音,还有狗、羊和牛的叫声,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着这只是一个小小而淳朴的村庄。
此时,站在床边的一个人说话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哎呀,是不是很神奇?这才几天时间,这姑娘的身体就恢复得这么好了。早楼,你到底救回了一个什么人啊?就连狗大他们受伤了,也没能这样的吧。”
一个男孩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明显在抓着头发,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看她躺在路边,就将她背回来了,不然被野兽吃了怎么办?”
“算起来……有八天了吧?”另一名女子低低地说着,说话间还伴随着咳嗽的声音。
是这个男孩救了自己?
东池漓脑袋一疼,恍然大悟了起来,记忆中的一幕闪现在了脑海中,她不由得苦笑不得了起来,这男孩当时竟然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脸上,要不是当时她虚弱得很,怎么可能被一踹,就踹晕过去了。
男孩急忙扶住了那女子,焦急道:“娘,你少说些话,这风寒可是还没好呢。”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道:“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往她嘴里喂了不少米粥了,而且也敷了不少草药,你们家的米恐怕早就没了吧?”
女子苦笑了一声道:“就算是米没了,借也要借来,把这一条命救起来吧?”
东池漓忍不住将魂识探了出去,在这三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一个眉清目秀的削瘦男孩,一个常年务农活而身子壮硕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唇色苍白、看样子就是染了重病的女子。
果然是三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们并没有感受到东池漓魂识的扫动。
这是一间很破旧的茅草房,如果下了雨,恐怕屋子里要到处漏雨,屋子里的家具也非常的简陋的,魂识继续往外延伸了出去,发现这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房屋用具大抵都是这间这样。
真是一个贫苦的地方。
东池漓不由得感慨,觉得自己应该要好好地报答一下他们,虽然她是可以不用进食的,躺在路边也没关系的,野兽想要伤她的话,熊蛮和小犀都会出来的。
但是,这村子的好意,她总不能辜负了。
那中年妇女忽地笑道:“这女子虽然不知怎的身负重伤,恐怕是要毁了容的,但是这身板儿真心不错,虽然凉了点,但是调养调养,定能怀个健康的孩子。”
不安的念头猛地窜上了心头。
东池漓皱了皱眉头,貌似风头不对啊……
男孩急忙说道:“三嫂,你瞎说什么呢?我可是对这姑娘一点非分之想都不敢有的。”
病弱女子脸上也尽是笑意。
三嫂笑道:“你这人事大事不是还没着落嘛?等她醒来,商量商量,看在早楼的救命之恩上,不如让她以身相许吧?”
“咳咳咳——”
东池漓猛地一惊,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接连咳嗽了起来,什么鬼?让她对这个小屁孩以身相许?要命哦。
这一咳嗽,又牵动了浑身的伤痛,顿时又倒抽着凉气,蜷缩在了床上。
床边的三人具皆是呆了。
那三嫂率先惊讶道:“姑娘你早就醒了?怎么还继续躺着,吱也不吱一声呢?”
小男孩的脸当即就红了个通透了。
病弱女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淡淡道:“既然醒了,我也就不矫情了。姑娘你叫做什么名字?芳龄几岁?可曾嫁过人了没?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副真要将东池漓收为儿媳妇的姿态。
我叫东池漓!年近一百!还没嫁人!被虚空风暴刮伤了!
东池漓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些答案,却没有回答出来,而是继续在床上蜷缩着,她浑身痛到要炸了!
还好空间戒指还在她的左手上,她连忙拿出了几颗丹药,就往嘴里丢了进去吞咽下去,又继续在床上疼得直冒冷汗了。
三嫂惊讶道:“你们看见她那几颗丸子从哪里拿出来的没?”
小男孩和病弱女子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哎呀,不管了。”三嫂呵呵笑道,“姑娘,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我们早楼对你有恩,你以后肯定也没地方去了,不如就呆在这清风村中,嫁给我们早楼吧。”
“别……别开玩笑了。”东池漓哆嗦着回答,尽量和气地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然会用其他的方式报答你们的,只是嫁给这孩子的想法,你们还是别动这样的念头了。”
“这孩子?”三嫂笑道,“你不过也比早楼大了十岁左右,在我们这里啊,没这种顾忌,能传宗接代就好了。”
“是的呢。”病弱女子边咳嗽边说着。
东池漓趴在床上,死狗一样的喘着气,怎么药店的丹药一点作用也起不了了,果然虚空风暴的摧毁能力太强了吗?
就在三嫂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村子口忽然就传来了嘈杂声。
“狗大来了!狗大来了!”
“狗大,怎么提前几天来收税了?我们村子还没准备好五谷啊!”
“能不能减免一些税收啊,我们清风村山穷水尽的,孩子们都吃不好穿不暖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显然是狗大:“怎么?你们占着克家的土地,耕者克家的田,还让我们给你们守着村子安宁,现在连税收都不愿意交了?”
“也不见你们守过什么安宁,野兽来了你们何时管过了?”
狗大怒道:“反了是吧?!我们赶了一夜的路到这里,是要听你们抱怨的?给我砸!”
衣架倒了,水缸碎了,锅碗砸了,大人慌了,孩子哭了。
一片慌乱。
站在床边的三人皆是脸色一变,连忙就要走出去,东池漓却忽然伸出手来,拉住了男孩的手,痛苦地低声道:“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