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旸反手牵着嘉意，走到了车子边，先让她进了车子，然后绕过车尾，走到另一边，弯身进了后车厢。
嘉意坐定后，心里的震撼还没完全消失，慕晴染刚才听说当年的真相后震惊而绝望的脸，一直在脑海里沉沉浮浮。
霍振旸察觉到她小身子的颤抖，大手伸过去，将她小手握在了掌心，感觉到她手心的冷汗。
被他握住手的一刹，她条件反射想要抽回手，只因力气挣不过，才湮灭了动作，抬起头，望住他。
小人儿的眼神里，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现在是在怕我？”他意识到她的紧张，五官迅速结冰一般阴沉下来。
她咬了咬唇，感情可以用来当游戏一样玩弄的男人，她怎么能不害怕？
当年，他可以当慕晴染是试探继母的一个砝码……
那么现在，她也可以是他打击继母、讨好老爷子的一个利用品。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平静下来：“没有，没怕。
“是么。”他不相信，抬起轮廓峻峭的优美下颌，眯眼打量她：“那为什么不说话。”
她镇定住慌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在想，你的几个眼中刺，今天以后元气大伤，慕晴染再不可能进霍家的门，老爷子对姚珍茹也生了芥蒂，恐怕再不会听信姚珍茹的话，对二少也会更不重视，所以……恭喜你了。”
若说这一对母子原先在霍天沛身边还有几分影响力，尤其是身为妻子的姚珍茹，枕边风总能扇上一扇。
今后，却只怕是再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是啊，计划顺利结束，他应该高兴，不是吗，可眼眸幽暗，却看不出一丝喜悦。
恭喜？呵。多么客套的言语。
果然，她对自己，始终还是脱离不了合作关系的模式。
他纤美流畅的薄唇一勾，明明是笑，却比发怒还要阴沉：“所以，你从出饭店到现在，一直都是在想怎么恭喜我吗？”
嘉意仰起脸，心里天人交战，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趁他今天心情好，不然试探一下？
“我的意思是，慕晴染这件事解决了，姚珍茹母子估计也不会太好过，我……可以回h市么。”
他俊脸一僵，瞬时仿似凝聚了风暴，原来她还是念念不忘地在想着回h市。
见识过外面的世界，过惯了h市的单纯小生活，在g市跟他在一起就真的是那么难受吗？
这只小金丝雀，飞出去一趟，真的是野了心！
他长身赫然挺起，两指夹住身侧小女人的下巴：“我想你还是没弄懂我们契约升级的内容吧，跟我回g市，再不能生离开的心思，这是我保证梁家生意安稳无忧，让你那个好友顺利进行手术和疗养的基本代价。”
男人眼瞳里的冷意足可让人冻结，嘉意贝齿颤了一下，终于还是垂下小脑袋。
霍振旸缓缓松开指腹，却显然已经被她的突然试探，弄糟了心情，整张俊脸都阴沉了下来。
好。既然她非要当自己是合作人，是契约上的金主，那么他也就配合她，好好享受作为金主大人的乐趣吧！
“开车。去闽清街的法国餐厅。”
他收敛起了不悦，俊脸上再看不到一丝不高兴，命令着驾驶座的乔治。
乔治会意。
闽清街的法国餐厅是波ss最中意的一家法式料理餐厅。
餐厅的老板和大厨都是法国人，所以食物是很正宗的法国风味。
波ss因为早年因为读书的原因，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法国，吃惯了法料，回国后，全g市也就这么一家波ss看得入眼的法式餐厅。
乔治踩油门，发动车子，直奔上马路。
“去餐厅干什么？”路边风景匆匆往后退去，嘉意惊讶。
“不是才恭喜我吗？这次的事情你配合得很好，既然合作愉快，那么就庆祝一下。”男人轻飘淡淡一句出口。
嘉意愣了一下，只能：“哦……”刚刚才差点触怒了这男人，现在就配合一下，乖乖的吧。
两人今天参加婚礼，打扮得也刚好够正式，去法式餐厅也比较合适。
到了法国餐厅，正好是吃饭的钟点，客人比平时要多一些，甚至还有在排队的。
嘉意看得出来，这家餐厅在g市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虽然面积不算很大，但装潢布置十分精致。
用餐的食客全都衣着光鲜，基本是精英人士。
就连服务生，也全都是燕尾服加白衬衣黑皮鞋，典型法国十八世纪的侍者打扮。
因为霍振旸的身份，加上又是这家餐厅的老熟客，服务生马上去通知了上级。
餐厅经理是个乌发碧眼的法国人，一听是霍少来了，忙亲自出来，笑着用标准的中文说：“好久不见霍少来了，还以为霍少又找到新的法式好餐厅了。”
霍振旸眸内噙着一丝浅笑：“哪找得到比你们更正宗的法料。”
法国经理目光一移，望向霍少身边的妙龄女孩：“这位是霍少的朋友吗？不知道怎么称呼？”
霍振旸轻一挑唇，回答了一句法语。
薄唇启合之间，零星的法语单词飘出来，悠扬醇厚，优雅而沉着，充满着动人的磁性。
嘉意一怔，望向他，说中文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法语，讲的什么？
她虽然会哼几首烂大街的法语歌，但日常用语的法语却基本听不懂。
霍振旸的法语程度很好，几乎是他的第二母语，每次来这里吃饭偶尔也会跟经理用法语对话，法国经理习惯了，此刻听霍少说法语，并不奇怪，只是注视嘉意的目光，多了几分耐人寻味，最后才一笑：“噢，原来如此。”
又朝向嘉意，伸出手，很礼貌地微笑：“你好。”
嘉意见他笑得有些奇怪，没来由有些紧张，却还是伸出手，跟法国经理握了一下：“你好。”
法国经理笑着说：“请两位随我进来。”
嘉意实在憋不住，一边走着，一边低声问：“你跟那个法国人说什么？”
那个法国人看着她的眼光有些怪。
霍振旸头微微朝旁边一侧，淡淡睨她一眼，报复性地说：“我跟他说，不用特别称呼你，我只是带着我的小宠物出来吃个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