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明白了,脸色一下子刷白,又一点点地变成仿佛醉酒的酡色!
是这男人支开了中学老师,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恶劣的手段威胁人家老实厚道的中学老师,把自己引进房间,然后故意那样对自己……就为了证明她太傻太单纯,不适合相亲?!
这男人,是玩自己玩上瘾了吗?
她忍住气,不能再在这男人面前示弱!不能让这男人对自己就像操控木偶一样!
尽量平静下来,她微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动人的唇涡绽出一缕凉笑:“不好意思,有人相亲几百次才找到结婚对象,我才两次而已算什么?多相几次,一定会积累经验,再不会看错人。”
说罢,她挺直了玉背,转过身准备走人。
多相几次,积累经验?
她还想继续跟男人相下去?
霍振旸眼皮子重重一跳,眉间的愠怒迅速蔓延,英挺高耸的鼻梁也无端端飞上一抹因为盛怒而弥漫的赤色,喉结一动,嗓音是迫在眉睫的阴寒入骨:“站住。”
男人的声音很有威慑力,仿佛盛气凌人的独裁君主,话一出,不容人反驳。
在安静的房间里回旋一圈,每个字都带着肃杀。
若她不停下脚步,感觉背后的男人会随时上前将自己neng死!
嘉意打了个寒颤,不争气地刹住了步子,握紧了小拳头:“还有什么事情。”
小女人纤骨微颤,仿佛拍着透明翅膀的蝴蝶,拥有令男人心痒难耐、恨不得狠狠欺凌的诱惑力。
想起刚刚拥住她的那种柔软触感,他不禁手心一热,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刚才只是为了惩罚和教导她随便轻信别的男人,但在黑暗中抱住她的那短短几分钟,他真的有种想把她当场就地正法的冲动。
果然,只有对着这个小女人,他才有属于男人的反应。
这小女人是他的药引子。
既然她能治好他的“病”,他怎么舍得放过这小玩意儿?
霍振旸迅速收敛了怒气,如刀裁的纤薄唇形一翘,透出几分冷笑,将沙发边上的一个文件袋拿起来,“啪”的一声,扔在了茶几上。
她一怔:“这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他瞳仁中集聚着睥晲天下的傲冷。
嘉意喉咙一动,打开文件袋,是一份打印好的协议,协议名字是“免除修理赔偿费的债务协议”。
什么鬼?
她瞪大眼睛,一行行看着,终于明白了!
一旦落下他和她的名字,她那几十万的修理费债务,就可以不用偿还了。
她呆住。
他要免了自己的债?
不可能的——
这男人不是慈善家,没那么好心。
他修指轻叩沙发扶手的缎面,凝视着她看协议的反应。
她心里有了预感,这是一笔有交换条件的协议。
不出意料之外——
翻页的沙沙声中,她翻到了最后一页,是附加内容。
是她免除债务的条件。
他会包养她,期间她是他在云岭的女伴,出席所有饭局活动,打理他日常生活琐事,满足他一切需求,任他差遣,一年为期限。
她指尖一凝。
果然!这男人还没忘记那档子事!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人,带着儿子生活很辛苦吧?你相亲不就是为了找个依靠,有个男人能好好照顾你们母子吗?何必那么麻烦?跟了我,除了债务全免,我每个月还会付一笔不菲的生活费给你供养你妈和儿子,另外,仔仔今后升学、教育方面的事情,我也全会包干,我能保证,他一定会上最好的学校,受最好的教育,物质条件上,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别人家小孩有的,他只会好上一百倍不止。”
男人一字一顿。
嘉意捏住那份协议,心脏突突跳得很厉害。
他早就打算好了。
她忍住愠意,挤出一个比讽刺更加讽刺的笑,倒是想看看这男人究竟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谢谢霍少的青眼有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依霍少的身份地位,要什么女人会没有,为什么会独独看中我?”
为什么看中她?霍振旸目色一沉。
作为男人,怎么能把可能会损伤尊严的事情拿出来说?
难道说他四年都没碰女人了,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一度觉得自己是因为开颅手术得了性冷淡,而现在惟独对她有了“性致”?
这小女人应该会笑死自己吧?
他眸子一闪,双手交叉一起,手肘撑在玻璃茶几上,倾身向前,故意将呼吸吐在她脸上,谑弄:“你,很好用。”
嘉意一下子涨红了脸。
他是想把她当什么?x工具么?
继而,霍振旸坐回去了:“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你只需要答应就好了。”
呵!这男人是有多霸道?难道他不应该说“只需要答应或是不答应”吗?
敢情他已经认定好了,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会抱他的那根金大腿?
虽然,他大腿是很粗,是很多人抢着抱……
说真心话,能免除几十万的债务,能让妈咪不那么辛苦,能让仔仔一路上名校,受最好的教育,还是让她的心动了那么一下。
可也就那么一下下而已。
她捏着协议,盯着男人,慢慢走到茶几边,然后蹲下来。
宛如女奴匍匐在至高无上的帝王脚下,他居高临下凝着这小女人,无声地轻笑一声,将早就准备好的原子笔递给她:“签吧。”
如果是别的男人提出这种过分要求,早在第一次的时候,她可能就翻脸摔桌走人。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她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了他的出格。
难道她真的是个花痴,看见这男人长得英俊一点,多金一点,就走不动路了?就傻了?
她咬咬牙,不行,这次一定要争口气,不能让他看扁。
她忍住心潮奔涌,接过原子笔,拧开笔帽,握着笔,鼻尖落在纸上。
他信心满满地凝视着小女人,看着她落笔,唇边浮出胜利的微笑。
一瞬间,却听见原子笔的笔尖在协议书上“咔嚓”一声尖锐的擦响,无比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