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意不知说什么:“你确定不找他?可是你现在除了笑笑,又……”
梁安雅心头一跳,打断:“确定。”
嘉意再没说什么。
说了两句,梁安雅挂下电话。
她跟他在一起,从来就是他的负担。
今天能知道他当年选择跟薇妮结婚的确是有苦衷,又得知自己当年的赴死,原来不止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也为了自己伤心过,付出过,努力过,就已经很值得了。
虽然知道得有点儿晚。
那么,过去和他的种种,就此结束吧。
两年了,他或许已经走出了阴霾。
而她也活得平静幸福。
这就够了。
外面传来顾客叫老板娘的声音,她抽回心绪,扬起声音,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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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hi.cake外不远处的另一条街道上。
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正奔驰在柏油马路上。
车座后,男人的轮廓瘦削如峻峭岩石,窗外吹进来的风拂起发丝,隐约看见额头左侧有一块疤痕。
虽然已经淡了许多,还是能看得出当年伤得很厉害。
可纵使这么一个小缺憾,却仍掩饰不住完美如雕塑的五官。
此刻,他碧蓝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深邃的光泽,正凝视着窗外的风景。
两年的岁月并不长,却抹去他眸子里的许多张狂跋扈,多了几分沉稳。
此刻,眸里更有几分掩不住的失神和激动,以至于蜷起的拳头骨节都捏得轻微作响。
司机是h市本地人,是他预定的酒店派来负责接送的,一边开车,一边说:“司先生,那家店就在前面十字路口的左拐朝前,马上到了。”
司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他薄唇微抿,牵动了思绪。
是。
nh的股东是北冥堂的元老,费翰代替他解散和弄垮了这些人,北冥堂也自然基本上不复存在。
北冥堂堂主,这个称呼,或许一辈子再听不到了。
曾记那年夜晚在露台上,她在喝醉的他耳边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北冥堂堂主,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
她以为他醉了,没听见。
其实从那一刻起,他记在了心底。
他知道,在她心底,她和他,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什么关系?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就走到她的世界里去,反正他腿长,体力好,不怕累。
可他走到了她的世界,她却丢失了,而且一丢失,便丢失了两年。
电话响了起来,扰乱了他的沉思。
他拿起手机,手指一滑,屏幕上出现费翰英俊的脸庞。
这会儿正是a国的晚上,费翰坐在办公室里打来的长途电话。
他对着屏幕那边的人调侃:“这么晚了还在公司,新上任的ceo还真是勤快。”
费翰轻笑:“当我不想早点收工?nh真正的大老板跑去华夏了,公司没人料理,我能不勤快点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nh只是我帮你暂时管着,你可别真的赖在我头上了。我自己的公司还等着我打理,没功夫给你当长期保姆。”
他睫一闪。
没错,和新闻报道的有一点出入,——nh,仍旧是他的。
他与费翰达成了共识,先将nh出售给费翰,让费翰报复莱恩父女,再将nh回购。
费翰此生心愿无他,只有替雪莉报仇。
既能帮费翰了了心愿,又能通过费翰的资金整那几个老股东,肃清nh公司里残留的北冥堂元老势力,两全其美。
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五年不到,他创立并发展了nh。
两年时间,他又彻底清肃了北冥堂的老旧势力。
她同学聚会的那晚,他曾经跟她张狂地宣告,没什么事自己做不到,其实并不是自大,而是想告诉她,有些事情,为了她,他真的可以试试。
出售了nh,办完离婚手续后,他准备将那款辛德瑞拉的十二点最后一点工作搞定,就离开公司。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游戏账号的启动。
使用者的ip地址,是在华夏的h市。
他当即心思一动,忽的意识到一些什么,找到费翰,揪起费翰的衣领,问他那女人和他的女儿是不是还没死。
终于,费翰带给他了一个全世界也抵不过的珍贵消息。
那年,那两具尸体,不是梁安雅母女,只是墓园冷藏中心的两具弃尸。
他不记得听到这消息后是什么心情了,只知道第一件事就是订机票,疯狂地飞奔去机场,搭上去往华夏h市的飞机。
h市是她的家乡,她应该会回这里。
就算不在,也没关系。
只要她和笑笑没死,翻遍全世界,他也会将她们母女翻出来。
在警局托关系查了半天,终于查出她现在的所在地。
hi.cake。
这是她在h市开的甜点店,每天大半天的时间,都会泡在这里。
“rex。”费翰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真的决定找她?”
“不然呢?”瞒住他这么久,他恨不得狠狠揍这小子一顿。
不过,算费翰幸运,他这会儿没时间揍人!他的首要任务和全部心思,只有一个,就是赶快找到她。
“我曾经对她承诺过,永远不告诉你这件事,我现在真有点内疚。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生活,不想跟你在一起,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让她继续过平静的生活,可以吗。”
他沉默了下来,半天冷冷吐出:“没有如果。”说罢,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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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嘎吱一声,停在了粉色屋顶,充满甜蜜梦幻色泽的甜点店对面。
透过车窗,他看到了马路对面店里忙碌着的熟悉身影,眼皮重重一跳。
早已经认为不复存在的她,此刻活生生在眼前。
他附在车锁上的手,无法动弹,长腿也很不争气地像是扎根在了地上。
在飞机上,他想过无数种在华夏看见她的一百种反应,却没想到居然是第一百零一种反应。
现在的自己,是个刚离婚的男人,她会不会瞧不起自己?
他又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的的浅浅疤痕,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