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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心里一惊,到如今他已没有想过反对,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然而在这方面古浅做得比他还要完美,他又重新退回原位,幽幽说道:“前辈,您知道的,这一份莫大恩情,我没有偿还的能力。”
“打从一开始我决定培养你,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古浅动容,再次将融入自己体内的轩辕剑召唤而出,看着这位黯淡无光的老朋友,说道,“如今它已没有多少用处,未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将它赠与你,虽然实力大损,可你若能拥有,整体怎么也能提升一个档次。”
在先前的能量转移填补的过程中,轩辕剑已受到重创,西王母也明确说明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方才能恢复如初,目前古浅需要面对的,除了将林洛等人送回去之外,便是一月后和申寒的对决,原本轩辕剑完全算得上他身边的一大利器,可是现在,其本身甚至还比不上古浅用冥气随手实质而出的普通武器。
其实他之所以能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还是不希望轩辕剑因自己的死亡而落入申寒之手,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将自己心头最为看重的这个包袱转交给林洛,古浅即便是死了,至少也能安心。
“它早在百年之前便认主于我,这么许多年的朝夕相伴,它更是完全与我融为一体,既然决定如此,首先我要做的,就是解开我们之间的这一份羁绊。”古浅掌中冥气涌动,瞬间将轩辕剑围于其中。
冥气的出现不仅没有令轩辕剑警惕,反而它还亲昵地和冥气做起了互动,在那满是疲惫的剑鸣之中,林洛分明还听到一种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毕竟是它最为熟悉的东西,恐怕无论如何它也不会想到,现在出现的冥气,将是它和古浅永别的前奏。
“当初认主之时,我的精血被封存于其剑魂之中,要想解除这种关系,便得打破封印,让精血重归于我。”古浅每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都会先将自己的打算完整说出,也不知道他这般,是为了向林洛讲解,还是为了能让自己彻底狠下心来。
当冥气进入到轩辕剑体内,碰触到那封印之时,后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声声疑惑不安的剑鸣持续不断地响起,古浅阴沉着脸,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目微微一凝,掌中猛然发力,一股巨大冲击穿透轩辕剑,就连他们脚下所踩的地面,都因此出现了片刻的颤动。
一滴鲜红血珠从轩辕剑体内缓缓浮出,随着这一颗血珠的离体,原本精神就不太好的轩辕剑,更是变得极为萎靡,活像一个耷拉着脑袋,怎么也提不起精神的普通人。
同时轩辕剑整体也不像先前那般灵动,它不亚于普通人类的心志仿佛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准确说来,此时的轩辕剑更像一个新生的孩童,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只是和新生儿唯一的不同在于,本应该出现在前者身上的活泼,现在却没有在轩辕剑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表现。
待那血珠消失于古浅指间,他立马蹲下身去将轩辕剑抱于怀中,虽然二者之间已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多年来的亲密无间还是令剑魂有了轻微的触动,在林洛的视线当中,古浅怀中的早已不是一柄剑,他甚至“看”到,那孩子颤巍巍地伸出双臂,反抱住古浅,空洞无神的眼中多了些肉眼可见的波动。
不知何时,叶桐和穷奇也来到了林洛身后,离开瑶池大殿,穷奇方才得以恢复真身,它也没有再化为原型,双目眨也不眨地望着面前的古浅,一向桀骜残暴的它,眼神中还是第一次出现感动的情绪。
“不得不说,他算得上完美,不论是领袖,还是师傅。”这种念头在它脑海中一闪而过,口吐人言只是在它化为人形时才能掌握的技能,然而它也清楚,就算自己不说,林洛也一定有相同的想法。
半晌,古浅将轩辕剑握于掌中,向林洛缓缓行来。
“伸手。”
他抬起轩辕剑,势如闪电般在林洛指间一刺,哪怕子弹也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些许痕迹,在轩辕剑的锋利下却显得不堪一击,他的指间先泛起红点,接着一滴滴鲜红鲜血缓缓滴落,在古浅刻意的指引下,滴滴鲜血尽数滴落在轩辕剑上,没有一滴出现偏差。
“轩辕剑作为天级神器,原本以你的能力要想成功认主,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现在它先后遭受两次打击,自身意志已十分薄弱……”古浅轻声说道,语气中尽是深刻的漠不相关,若不明内情之人,一定不会想到,就在短短几分钟前,轩辕剑还是和他相伴多年的挚友。
金黄剑身上顿时浮现一抹猩红,如此异样很快又消失不见,古浅脸色一阵变换,还是用力咬牙,松开握住剑柄的手,浮于空中的轩辕剑顿时向林洛靠近,后者不知所措地将其接住,以询问眼神望向古浅,那毕竟是上古神器之首,若认主就如此简单,林洛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人。
“西王母说得不错,一般来说我们亡灵是不可能和神器有任何联系,不过世事无绝对……”古浅说道,“现在便是最关键的一步,用你的冥气和剑魂取得联系,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它同意,这认主,也才算真正完成。”
林洛点头,冥气顺着手掌环绕于轩辕剑身周,他试探性地和其接触,发现轩辕剑并没有阻止冥气的进入,方才放下心来,将自己的意识附着于冥气之内,成功拥有和剑魂交谈的机会。
望着已进入状态的林洛,古浅倚靠于一旁的栏杆之上,双目微微低垂,似在怀念自己当初和轩辕剑并肩作战的日子,片刻他晃了晃脑袋,像是想要将这些记忆从中删除一般,定定地望着林洛,喃喃说道:“他日后的成就不会低于我,跟在他身边显然是一个更为明智的决定。”
“老朋友,此次一别,我们便再无相见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