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云深又喊了一遍,安一欣只好撇了撇嘴,压下心中思绪,走出了东厢房。一出门,她就抬眼扫了陆云深一眼,“你是渴了还是饿了?”
语气嫌弃,还带着一点哄骗的意味。
这和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可是大不一样啊!
陆云深噎了噎。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安一欣却已经迈步向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你一定是渴了,大夫人刚送来了蜂蜜,我去给你调一杯。”
她走出了好几步,才听到身后传来‘嗯’的一声。
声音很轻,隐隐带着一点郁闷。
安一欣伸手掏了掏耳朵,一定是听错了,陆云深那么粗的神经,他哪里会郁闷?
大夫人送来的蜂蜜色泽深黄,蜜香中夹杂着一种药香。安一欣拿着筷子卷起一小团来慢慢吃着,就看见秋月领着小丫鬟们走了进来,开始抬早已烧好的热水。
“你等一等。”安一欣叫住秋月,摸了摸桌上刚泡上的菊-花茶,“茶太烫,还要等一会再加蜂蜜。”说着话,还推了一盘点心过去。
秋月坐了下来。
陆云深每天从练武场回来后都要洗浴。秋月会提前准备好热水,但偶尔会忘记提前准备好手巾、皂角、中衣、鞋袜、梳子、外衣或者别的小东西,但今天既然安一欣让她等着过一会再送茶水进去,她也不介意多一次偷-窥-性-感-男-神-湿-身的机会。
见秋月一本正经地坐着,状若无聊地小口咬着点心,安一欣心里暗笑。面对那样的大福利,也不知道秋月会不会流鼻血?
见小丫鬟们抬着热水出了厨房,安一欣才凑到秋月跟前,笑得谄媚,“刚才多谢你。”
秋月白了她一眼,神情淡定,却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傲意,“刚才都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要不我才不会让思泉白白占了便宜。”
安一欣愣了愣,她确实是真心感谢秋月刚才冲过来救自己,不过她只看到秋月攥住了思泉的拳头,思泉挣扎反击不成,然后二个人就僵持在了一起。什么叫让思泉白白占了便宜?
不过秋月没有往下说,安一欣当然也不好再问下去。二个人各怀心思,直等到一壶菊-花茶晾到半冷,安一欣才倒出一杯,加了一大勺蜂蜜,让秋月给陆云深送去。
安易洁神思不属,出了卧虎轩,既没有回碧水园,也忘了去向老夫人辞行,而是任由春晖传轿,回了宰相府。
回到安易洁的闺房,春晖悄悄观察了一会,见安易洁坐在桌边垂眼默想,并不出声,而思泉、兰心、蕙芳凑在屋角,忿忿不平地轻声议论,说来说去全是卧虎轩的丫鬟嚣张,没有把宰相府放在眼里。春晖暗暗松了一口气,确定小姐那一瞬间的失态只有自己看在了眼里。
那就让那一幕烂在自己心里好了,春晖暗暗下了决心。
借给春晖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把那一幕告诉陆荣锦,更别说当成知心话去套小姐的口气了。
夫人外表高贵,狠厉却不让须眉。如果自己把今天的事告诉了她,她现在当然是一心夸奖自己机灵又忠心,悄悄赏赐之余,也会更加重用自己。但如果将来小姐能嫁给云深少爷还好,如果是嫁给了别人,以夫人的心性,她可是会一直记得小姐小小年纪就表妹恋表哥,到时为了女儿的闺誉,她一定不会再留着自己这个知情人。
春晖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再看看屋角那三个毫无察觉的丫鬟,感慨之下却故意皱起了眉头。“你们这群死丫头,看小姐今天受了委屈还不好好服侍,这都快中午了,还只管嘀嘀咕咕地招人讨厌,还不快去通知小厨房准备午饭。”
听到吩咐,兰心、蕙芳慌忙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春晖对着安易洁行了个礼,也自去准备茶水、点心了。
思泉见她们都走了,这才眼珠一转,走到了安易洁身边,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罐来。
虽是初冬,但因为西北暴雪成灾,安守和向皇上请了旨要亲自去巡视,不但赈灾,还要看一看西北的吏治民生。这一趟估摸着要到年前才能回来。起身的日子很急,陆荣锦既觉得雪灾难行,又顾虑着路途遥远,从车马随从到衣服被褥,大大小小的事情直忙了一整天,才打点清楚。
晚上安守和在书房里忙着处理公务,陆荣锦独处坐在卧房中,正想着要派人去叫安易静过来问一问他的功课。安易洁却笑着走了进来。
陆荣锦想起女儿今天去拜见老夫人了,一边指着自己的身边让她坐,一边笑着问道:“老夫人今天可好?”
“外祖母今天很高兴。”安一欣笑着说,又和母亲聊了几句,才拿出一罐香膏来。“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周侍郎家的小姐。这香膏是她亲手做的,母亲试一试看看合不合用?”
陆荣锦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百官之首,平常和女儿来往的小姐为了巴结女儿,常送些她一些小礼物,也没当回事,‘哦’了一声顺手接了过来,“你怎么不自己留着用?”
“我刚买了二瓶香膏,用着还好,就先不换了。”安易洁笑着说,心里却想起莲花的话。那个死丫鬟说莲花那张脸上的肌肤又薄又嫩,用了这个香膏会长痘痘,自己的皮肤可比莲花细嫩多了,哪里还敢用?
要不是这香膏实在是好,她就算是扔了,也不会拿来给娘用。
想到那个死丫鬟,安易洁心里一阵郁闷,也不想再和娘亲昵,就推说累了,告辞走了。
陆荣锦忙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但到底惦记着儿子的功课,派人叫了他来听他背了书,又看着他写了几张大字,才让他回去休息。
安易静刚走,安守和就派人传话,说还有很多公文要赶着批复,今晚他住在书房,不回内院了。
陆荣锦知道夫君勤勉,但远行在即,却还要住在书房。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阵冷清无聊,百无聊赖地任由丫鬟们服侍着洗浴更衣后回到内室,看到妆台上女儿刚才送来的香膏,顺手挑出来一点涂在了手背上。
香膏有一种浓浓的人参味,细滑油润,居然比她平时用的要好得多。
陆荣锦就着烛光细细看了看自己的脸,最近天干风硬,皮肤暗暗的,确实要好好保养了。
陆荣锦拿起香膏认真地涂抹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