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杜长卿是杜府的主人,加上馨香下毒的事,蓝翎儿心中的疑问像是决口的河堤,一发不可收,“还有,在中院儿,我见两个人,总是抱着百合花送到老爷房里,她们是谁?”蓝翎儿不停不休的追问:
小月一一回答:“负责老爷鲜花的是凤儿和香儿,凤儿是四侍女之首,仅次于掌事侍女,深得老爷宠爱,在府上有相当的份量……”。
“那馨香呢?”
“馨香和你一个屋,你还用问我吗?”
蓝翎儿抱怨道:“说是一个屋,自从我搬进去后,就看不到她一样,跟我说说,她是如何进府的?”
“我不知道,……”。
讲到这里,小月立刻三缄其口,在杜府这个大家庭里,最忌讳下人之间絮叨他人,不准谈论主人之间的事,不准谈论下人之间的事,不准到外面说杜府的状况,杜绝流言蜚语,杜绝蜚短流长,杜绝无事生非。
其实,蓝翎儿听说过这些规矩,只是听得不认真罢了。
“小月姐姐,求你了,告诉我吧?”
小月面有难色,蓝翎儿死缠烂打,
小月板起脸来,蓝翎儿不停不休,
终于,小月露出了一副割袍断义的态度,严肃地说道:“关于馨香的来历,我不知道,杜府每进一位下人,大管家都会登记造册,稳放卖身契,想知道,自己去找,大总管定然赏你一顿板子……”。
“卖身契?”
蓝翎儿脑筋一动,
蓝翎儿瞬间理解,小月这是在用另一种语言告诉她,不过,卖身契放在哪里?
小月死活不肯说了,随后,蓝翎儿想到了,嘻嘻的笑了出来!
……
我要立功,我要立大功!
蓝翎儿有了宣言,如此机会,最少要让身上的衣服换个样子才对,
拯救主人,又惊险,有刺激!
……
更深夜静时,正是意志最懒惰的时候,劳作一天的人,一到深夜,瞌睡虫便袭击上来,杜府的下人纷纷回房休息了,任它外面狂风骤雨,也不会有人再去理会了,蓝翎儿猛然坐了起来,看向窗外,原来外面下雨了。
夜色黑暗,回廊上的灯笼在闪闪发亮,在风中摇曳。
下雨的原因,馨香在房中睡,
“我在的时候,你不在,你在的时候,我也走,哼!”
蓝翎儿故意赌气,拔步便走,离开房间。
“哈!”
馨香冷冷的好笑一声,懒得理会,
越觉得他有可疑,越觉得他越有问题,馨香的面孔冷漠傲然,她的冷傲,只出现在这些低等女婢身上,遇到主人,便会卑躬屈膝,一冷一暖,一恭一傲,瞬间变化,不做戏子,真是委屈了这份天才。
“看你能嚣张多久!”
立在台阶上,蓝翎儿哼地一声走了下去。
因为时间太早,杜管家不可能睡觉,如果现在去捋老虎须,一定被咬到,那一顿打,还是长了记性的,蓝翎儿拿着一把油纸伞,在雨夜中徘徊,如果非要特别注意的话,会有人发现,地上的水渍根本没有沾到她的鞋子上。
胡乱走着,不知不觉中,来到南院儿附近,天黑的原因,下雨的原因,没有人发现她是不入流的奴婢,远远的看向门内,望而却步,灰暗的灯火下,回廊中有两个人,一个身材修长,伟岸笔直,不亢不卑,一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堆笑的男子说道:“严大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出去走走!”
伟岸男子随口说出了这五个字,
蓝翎儿咧咧嘴,非常责怪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
“严大哥,伞!”
南院儿的守卫递给阿严一把伞,
蓝翎儿歪着头,远远的看着阿严,喃喃自语:“原来他叫阿严”。
他是杜一恒的跟班儿,所以,蓝翎儿对他没有好感。
阿严接过雨伞和灯笼,大踏步走出回廊,蓝翎儿赶忙躲了起来,那一顿打不是白挨的,对这些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然而,命运早已经把他们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阿严向中院儿走去,出于好奇心,蓝翎儿紧紧的跟着,雨声哗哗,万物婆娑,更容易神不知,鬼不觉。
……
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的摩擦着,噗噗的水声,在脚下响着,阿严的虎头皮靴已经打湿,绕过中院儿,前面便是下人居住的杂房了,阿严蓦然回身,蓝翎儿向后急退,隐身在墙后,心儿扑扑的跳。
“什么人?”
阿严看向蓝翎儿躲藏的地方,
“出来!”
阿严再次呵斥一声,
蓝翎儿纹丝不动的躲着,根本没把阿严放在眼里,阿严今晚有事,自从都城的信到九山城后,联想杜一恒多次造人暗算,他们早已经步步为营,大雨将至,血雨腥风的气息越来越浓,他不会漏掉任何的细节。
最终的结果,阿严多么困惑,他在墙后,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蓝翎儿暗自佩服,这个人好厉害呀。
阿严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是自己警惕过头了?转过身,继续朝杂房走去,雨下的又急了,打在石板路上,跳起层层的水珠,拖着湿漉漉的衣摆,阿严登上三级台阶,穿过回廊,这个地方,蓝翎儿认识。
“大叔的住处?”
面前有三间瓦房,室内灯火明亮,这是杜旺的住处。
看到一个人影,守门的阿勇感到意外,大声问道:“是谁?”
阿严抬了抬油纸伞,说道:“是我!”
阿勇恍然说道:“原来是严长随,这么晚了,有事嘛?”
“杜总管在吗?”
“他来找大叔?”
一直在身后的蓝翎儿感到意外,
阿严说道:“在屋里,盘账呢?”
阿严走到屋檐下,另一个家丁接过他的雨伞和灯笼,阿严正色说道:“通报一下,我有事要见杜管家,……”。
蓝翎儿在心里纳闷儿起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今夜的打算,是来老虎窝里取虎仔,这家伙来这里做什么?
阿勇转过身,对着门口,
毕恭毕敬地说道:“旺叔,一恒少爷的长随阿严要见您!”
“让他进来吧!”
不多久,房中传出铿锵有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