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重何尝不想相信杜一恒是无辜的,可是,在杜长卿的寝室真的没有发现‘漕路运输图’,杜一恒又是当场被逮,有匕首作证,人证物证俱在,已经坐实了杀人盗图的罪名,杜重很痛心,很痛心,漕路运输图为什么丢了?
深情的望着多年相处的弟弟,杜重满脸心痛,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杜重向上座的老族长和南宫燕深深作揖,杜府发生了塌天大事,杜重警告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能让恶人得逞,更不能冤枉了弟弟,这才是杜家之兴,广袤府之兴,可是,万一他真的是凶手呢?左右为难的心情,快让他透不过气来。
“南宫城主,老祖宗,重,有一事相求!?”
犹豫了良久,杜重终于开口,话刚出口,更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想哭出来。
“贤侄有话请说!”南宫燕淡然说道:
杜重强自镇定,再三作揖:“请将此事交于杜重全权处理!”
南宫燕犹豫一下,
杜重又再作揖,说道:“求南宫城主成全!”
南宫燕本不想同意的,九山城不设州县衙门,城主掌管生杀大权,作奸犯科,偷盗等等;都归南宫府全权处理,况且是杀人命案。
“大少爷要做什么?”杜旺充满揣测,充满担心,
沉默须臾,思考良久,南宫燕轻轻颌首,说道:“依贤侄所请,但我要事无巨细,不得又任何包庇之嫌,也不能冤枉了任何好人!”
“谨听南宫城主之语!”
一揖后,杜重看向南宫燕身边的老者,他花白胡须,满脸皱纹,他是杜家的族长,掌管着百草神庙,凡杜家发生的大事,他都会过问,都会管,然而,有时候他会袖手旁观,袖手旁观时,必是很棘手、很不好处理的时候。
杜长卿被害,杜一恒成了凶手,这是杜家的祸事,更是整个九山城的祸事,如此棘手的事,不好处理,老族长一直眯着双眼,听南宫燕同意了,立刻精神起来,杜重只是看向了他,他立刻说道:“我老人家无意义,……”。
“大少爷,您要做什么?”
杜旺实在无法理解杜重的行为,杜一恒弑杀伯父,众目睽睽,交到南宫府治罪就是了,为什么要索取全权?
杜重再三作揖:“谢老祖宗,谢南宫城主!”
“大少爷!”
杜旺非常捉急,此时此刻,是为杜家清除白眼儿狼的最好时机,杜重为什么要全权处理此事?对杜旺的质疑,杜重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看向房中众人,朗声说道:“从即刻起,杜一恒软禁杜家西院儿,待真相查明,找回‘漕陆运输图’,再做处置!”
“杜世兄,你觉得这样处置妥当吗?”
有一个人突然轻描淡写的发问,像是漠不关心,却十分上心,即便他不发问,很多人也不服,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的身上,杜旺轻轻的松了口气,终于有人肯说句公道话了,此人一身白袍,手拿折扇,蓦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看向杜重,美目一转,俊美不减。
他不是别人,正是寄居杜府的叶少轩。
“有何不可?”
杜重不觉得他的举动有任何的不妥,
然而,在很多人眼里,是极其不妥的,因为,死者是他的父亲,不立刻上前掐死杜一恒,已经是很反常的举动了。
叶少轩正色说道:“杜世伯被害,有证有据,乃杜一恒所为,……”。
杜重的长随小峰对叶少轩充满了敌意,叶二公子入驻杜府,没少做挑拨离间的事,功夫做的很恰到好处,处处能戳在杜重的痛楚,此时此刻,正是杜家兴衰存亡的关键时刻,小峰担心杜重做错判断。
“你想怎样?”
杜重铁青着脸,看着叶少轩,
父亲被害,此时此刻的杜重,必须要更加谨慎,
叶少轩看向对他一脸提防的杜重,依然是心平气和,人畜无害的表情,微微一哼中,依然是如此的完美与迷人。
只是他的心多了腹黑。
叶少轩正色说道:“杜世伯是家父挚友,他的死,我非常悲痛,相信父亲也非常难过,父亲和杜世伯相交多年,绝不会让杜世伯死不瞑目,绝不会将此事善罢甘休,所以,杜世兄做事要慎重,……”。
“叶世弟,有话还是直接的好”。
杜重凝视着叶少轩,冷冷说道:
杜重是在袒护杜一恒,也不是袒护杜一恒,父亲没了,广袤府不能再没有杜一恒,叶少轩如何看不出来?沉默须臾,叶少轩充满了冷漠,说道:“杜世兄要慢慢调查,调查多久?虽说这是贵府的家事,可这是人命大案,杀人偿命,这是我大卫国的金科玉律,……”。
“你想怎样?”杜重充满敌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南宫城主要袖手旁观了,十里外,还有县府”。
“……”。
杜重已经猜到了叶少轩的目的,不免心忡,
“报官!”叶少轩字正腔圆地说道:
“报官?”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在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很难抉择的一个决定,甚至,没有人想到过……。
……
卫王德厚,根据民风,在九山城壮大之后,依然不设州府,但并不是官府不会管辖的地方,此事若报官,县官大人出面,要想简简单单的化解,绝对不是易事,杜重不是想简简单单的化解此事,而是担心,官府错判。
“不,暂时先不能!”
议论窃窃之声不绝于耳,杜重回避起来,
叶少轩顿时目露凶光,字字锋利地说道:“死的人,可是杜世兄的父亲”。
杜重宅心仁厚,于心不忍:“他毕竟是我的堂弟,万一一恒是冤枉的,入狱的耻辱,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如果他是杀人凶手呢?”
“万一不是呢?”
叶少轩步步紧逼,杜重一再犹豫,
叶少轩恨道:“那要是是呢?杜世兄如此优柔,定会被奸诈之人蒙骗,难道,杜世伯就要白死了吗?”
“……”。
“你身为人子,不为父亲报仇,是何等的耻辱?”
“……”。
“杀父之仇都可
以包庇,如何配做人子?”
“给我十天时间,……”。
叶少轩句句不饶人,一步步向杜重紧逼,杜重猛然抬起头,看向叶少轩,心意竟是如此的坚决,等待着叶少轩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