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辩走远了之后,赵捷才侃侃而谈了起来:“自秦国商鞅变法以来,秦国屡屡出兵东方,摧城夺民,无往而不利。昔日直面秦国刀锋者,魏国也;今日直面秦国之刀锋者,韩国也。儿臣所属意之韩赵亲善,其实乃是利用韩国之民力物力,重建一个完备的北疆防线,至于韩国的死活,与我赵国完全无关。但倘若韩赵联姻,赵国将不得不被绑上韩国的战车,穷自身之力,保护韩国不被灭亡,到时必定会得不偿失。”
“我想:上党*平阳防线即为你口中的北疆完备防线吧!”赵丹闻言说道。赵捷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那依你之言,派往新郑的三万赵军岂不是弃子?”赵丹闻言震惊的继续问道。
赵捷闻言再次点头,然后说道:“成大事者,必须有所牺牲。倘若没有这些人的牺牲,如何可以取信韩国。”
赵捷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也不能将他们完全的看作为弃子,在新郑的赵国使者将尽可能将他们带回赵国!”
“太子殿下是否过于高看秦国了,想那韩国也算的上是天下间的强国了,岂会轻易被秦国所灭。依在下之见,与其利用之,不如联合之,结韩赵之力,共抗强秦,我想秦国必定会有所顾忌的。”赵捷的话音刚落,颜聚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了。
“你懂什……”赵捷欲反驳颜聚,可是声音却被赵威后打断了:“我看颜卿的主意不错,最近几场秦赵之间的战争,我赵国不都赢了吗,我看秦国也不是很强嘛!再说三万人岂可轻弃,捷儿你过于孟浪了,多跟大臣们学学,不要总是异想天开了。”
赵威后的地位决定了她有一言而决的资格,即使是赵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反对,无奈,赵捷只能退回席间,暗自神伤。
至此,联姻之议的结局显而易见了:在赵威后和后派,以及宗族派的支持下,韩王姐顺利的在赵王的后宫中有了名分,只等送到邯郸,举办婚礼,嫁入王室。
太子府,自那场讨论联姻的朝会之后,赵捷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拆毁这桩姻亲的方法。
“妍景,本太子派人去将那劳什子的韩国公主暗杀了,你说怎么样?”赵捷向贴身丫鬟妍景说道。
“殿下,请慎言!”妍景闻言惊愕的说道。
“可惜赵辩还在楚国,没有回来!”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妍景的话,赵捷继续自言自语道:“手上没有可以用的人啊!”
过了一会儿,赵捷便又再次说道:“妍景,你说,派一些江湖人士去阻挠韩国公主的车队,如何?”
赵捷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一旦韩国公主到达邯郸的日期错过了选好的佳期,则婚礼将不可避免的推迟,这样我便可以拥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好安排了。”
妍景闻言再次一愣,然后惴惴不安的说道:“殿下,那可是韩国公主耶,她的行程必定事先早已安排的妥妥当当,她的车队必定有成百上千的士兵保护,岂是一批简简单单的混混可以轻易的阻碍的。”
“是啊!这事岂是那么容易的!”赵捷神色一暗,淡淡的说道。
赵捷的话音刚落,妍景继续说道:“殿下,我以为您是否多虑了。你的母亲如今乃是赵国的国母,即使那韩国公主嫁过来,地位也必定会稍逊一筹,何必如此如临大敌呢?”
赵捷闻言一愣,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懂啊!你不懂!”
上古时代,人类从巢居到屋居,逐步形成了家,有了家的定义。在战国时代,人们普遍的认为:有了家以后就有了夫妇,有了夫妇以后就有了婚姻。《礼记》对婚姻做出了完善的解释:合两姓之好,上以祀宗庙,下以继后世。对于天下间的每个人来说,婚姻是他们的必须品,没有人例外。
有了婚姻的存在之后,就必须有婚姻的制度。在经历了混乱的杂交的原始社会之后,自然选择决定了人类早期文明社会的婚姻制度——一夫一妻多妾制,这制度最终在夏商时期得到基本的确立。从此以后,历代朝廷对公侯纳妾都有严格的规定,妾的地位在家中是非常低下的,除了继承香火这个作用,与妻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妻可随便责罚妾,可以无需丈夫同意,把妾卖掉,妾地位还不如婢。
这便是妍景以及大部分普通人眼中的简单的婚姻观:妻大于妾。
显然,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套制度中缺了王,对于王来说,地位不凡的妃子显然可以冲击王后的地位的。正如今日的赵国,若是韩王姐嫁入赵国,显然是可以冲击赵捷母亲王后的地位。
也正因为如此,赵捷才会说妍景不懂,才会自然而然的对韩赵联姻表示反感。
怎么办?对于这种事,也没有人敢帮他,没有人可以帮他。
在其后的几个月中,赵捷屡屡旧事重提,欲破坏联姻之事,可几番都为宗族派悄然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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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孝成王元年八月,赵捷意外的被母亲召到了宫中。
“我儿!联姻之事就如此罢了吧!你我母子从此相依为命,可好!”母亲赵李氏黯然神伤的说道。
“可是……”赵捷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语却被母亲打断了。
“你看看,如今满朝之中还有谁在帮我们娘俩!除了你舅舅一派!”母亲继续说道。
“娘,儿子是不会让你的地位受到威胁的,你相信儿子,儿子一定会保护你和妹妹的!”赵捷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的好孩儿,娘亲知道你的孝心,可这事就罢了吧!如今,你的父亲已经护不你了,你少惹点事,就更安全些。只要你和你妹妹安稳的度过一生,娘即是现在就死了,也毫无遗憾了!”娘亲含着眼泪激动的说道。
“是祖母给您压力吗?”赵捷也受到了感染,含着眼泪,有些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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