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城似乎成为了一个家。这里有朋友。有师门。有一些惦念的人。每当回來的时候。整个人的心便会放松下來。
因为必须避嫌。苏离只能选择放慢归來的脚步。本來数日便能够归來。与梦无忧等人分开之后。足足晚了三天才回到丹阳城内。
压住心中的思念。苏离还是先回到了书院。往昔的书院之内学子密集。那些洋溢着自信笑容的少年、少女比比皆是。可是如今的书院之内却变得清冷无比。一眼望去。显得无比空旷。
所有的学子外出历练。如今还未归來。四年生在边境历练。那些普通的学子同样在帝国不同的地方力量修行。原本鼎盛的青云书院却再也看不见当年的风采了。
穿过前面的大殿与阁楼。苏离來到了后山之上的那处庭院。他能够察觉到老师与师兄师姐都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推开院落的大门。苏离眼底深处有些复杂的看着三人。轻声道：“我回來了。”
院长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离。沒有开口。一旁的大师兄却是难以掩饰眼中的哀伤。语气柔和的回应道：“回來就好。”
“怎么了。”苏离微微有些触眉。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你还是先去一趟方府吧。回來之后。我们在來细说后面的事情。”院长摆了摆手。示意苏离先行离去。
压住心底的不安。苏离急忙转身。朝着方府疾驰远去。看着苏离离去的背影。聂平安低下眼眸似乎下定了决心。“老师。还是帮一帮小师弟吧。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师弟。”
一旁的苏闭月抿着嘴。虽然沒有说话。但是眼神之中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万剑生叹息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点了点头。“我來试一试吧。方毅既然决定要破镜。无论有沒有这个原因。他都不会帮苏离了。算了。一切都等那个孩子回來再说吧。”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苏离的心情却不知道为何变得沉重起來。似乎在他的前方会有他不愿意看见的场景。
方府。坐落在丹阳之内。依旧是无比的威严雄伟。然而今日却变得有些凝重。仿佛将要发生些什么一样。
敲了敲大门。苏离站在门口等待着。
沒过多久。这名当年护送苏离与方鱼两人一同前往书院的莫寻出现在了苏离的眼前。眼神冷漠无比。“何事。”
苏离暗暗叹息一声。他知道方鱼碎海。对于方家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就算是院长与大先生同时出手。能够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今后想要修行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这样的变故出现在方鱼身上。他知道。自己很难不让人记恨。
“我來见一见方鱼。”
莫寻转过身。冷漠的说道：“跟着。”
顺着莫寻的指引。苏离朝着方府内的一座庭院走去。方府他也曾经來过几次。许多地方还是有些影响。不一伙儿便來到了一处院落之前。冬季的丹阳略微寒冷。不过却难得下雪。今日的天气更是格外的冷。冷风吹來。似乎能够透入人心。
莫寻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一个方向。而后低声说道：“若是可以。我真的想杀了你。小姐居然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苏离沉默不言。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他只能默默的低着头朝着庭院内走去。
坐在椅子上。方鱼面带微笑的看着庭院门口的位置。等待着一道熟悉而又眷恋的身影。当他归來之日。她就已经知道了。她知道他回來看她。所以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寒风瑟瑟。却挡不住她的心。身上的白色貂绒将她的身躯包裹住。洁白无瑕。一头乌黑的头发也被白色的貂帽给罩在了里面。她的脸色很苍白。但是却笑得很开心。
很快那道身影低着头却也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温和一笑。她也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所以她从未后悔过。“苏离。回來了。”
轻柔的声音落在了苏离的耳旁。温和无比。就仿佛是居家的妻子等待着归來的丈夫。非常的令人温馨。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苏离调整一下心态。让自己的脸上挂起笑容。抬起头。目光看去。可却在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哪里。一股滔天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而起。死死的看着方鱼的身影。袖袍之下的大手死死的紧握在了一起。嘴唇同样用力的咬着。仿佛是为了压制住那痛苦的吼叫。
艰难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方鱼的身旁。看着面带微笑的她。苏离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为什么会这样。”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变成了什么样。这么多年來他沒有任何一刻有如此的害怕与愧疚。
方鱼拉住苏离的手。轻笑道：“沒事。都过去了。你看我不是还活着。”
苏离的身躯有些颤抖。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方鱼的双腿。感觉着指尖充斥的冰冷。以及沒有丝毫血气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沒有想错。
气海碎裂。真元逆行。而且被八境之上的剑气所伤。那股强大的剑意直接破坏了方鱼双腿的经脉。让她的下半身再也沒有知觉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苏离有些茫然失措的看着方鱼。泪水不断的落下。他就像是一个举足无措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苏离。真的沒事。其实能够活着见到你。已经很好了。”
“我不要这样。我后悔了。方鱼。对不起。”
蹲在方鱼的脚边。苏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次他真的怕了。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气海碎裂。不能修行。他都有办法。就算是穷极一生他都会保护她。可是这样的结果却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的。
轻轻的将苏离的脑袋抱住。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方鱼柔声道：“苏离。可是我真的不后悔。”
因为我早就爱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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