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涯在客栈住了下来,原以为要守株待兔才能够找到沂王府的那位临总管,可他才刚在窗边坐下,居然就看到那个身形和陆翎之酷似的男子出现了。
若是陆庭之在这里,未必会认出这个人是自己的大哥,将陆翎之从安河城救了之后,他的身体残败,连走路都没有以前的稳健,自然和当初意气风发的不同,端木涯越发肯定这个临总管就是陆翎之,他急忙追了下去。
端木涯急匆匆地下了客栈,紧紧跟在陆翎之的身后,为了不被发现,他不敢走得太接近,只是远远地跟着,这个临总管太可疑了,看起来实在太像陆翎之了。
“主子,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罗成走在陆翎之身边,在大街走了几步,立刻就感到后面有人在跟踪。
这跟踪技术还真是蹩脚!
“是端木涯。”陆翎之淡淡地说,刚刚就看到端木涯在客栈里,大概是认出他了。
罗成低声说,“要不要把他抓起来?”
“关起来。”陆翎之淡淡地说。
“是。”罗成低声应着,手轻微做了个手势,有两个人默默出现在端木涯身后。
端木涯本来不敢确定前面那个人是陆翎之的,看到左右两边出现两个男子,他就确定这个临总管的身份了。
“你们要做什么?”端木涯看着他们,转头看向陆翎之,却发现他已经越走越远,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跟我们走。”那两个人将端木涯一左一右地抓住,不给端木涯喊救命的机会,一下子就将他拉到巷子里面去了。
一队禁兵从街上走过,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
端木涯会一点武功,但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打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屋子里面,“陆翎之,陆翎之,是不是你?”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端木涯看了看周围,门窗都已经关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翎之,我知道是你。”端木涯冷声说,“你能瞒过别人,但是瞒不过我。”
端木涯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来人,他坐了下来,知道陆翎之早晚会来见他的。
他不再拍门,也没有想着要逃,反而优哉游哉地躺下睡觉,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他立刻坐了起来,看到站在门外的男子,可不就是沂王府的临总管吗?
望着他瘦长的身影,端木涯慢慢地站了起来,目光淡淡地看着他,“陆翎之,好久不见,看来你活得比我想象的好啊。”
陆翎之淡淡地看了端木涯一眼,抬步走进房间,“你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他知道端木涯既然跟踪他,那应该是很清楚他是谁了,否认了也没必要。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端木涯说,“千手蜘蛛跟你是什么关系?”
陆翎之轻笑,“看来你知道得不少。”
端木涯咬牙切齿地问,“那个毒腥丸是你让人送去药王谷的?”
“怎么?你知道那个毒腥丸是怎么回事了吗?”陆翎之微微眯眼问道。
“不知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啊。”端木涯没好气地说,“陆翎之,你说的报仇,就是这样报仇吗?那个唐祯以前是你的好友吧,你也忍心对他下毒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翎之淡笑,“你怎么知道千手蜘蛛的?是宫里的陆夭夭告诉你的?”
“你隐藏在沂王府是为了什么事?你知道庭之已经在京都了吧?”端木涯问。
“你的问题真是不少,你告诉庭之我的事了?”陆翎之体力并不够强壮,不能站得太久,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双手抱着手炉,目光幽幽地看着端木涯。
端木涯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陆翎之勾唇一笑,“既然你的问题那么多,那我就告诉你。”
“真的?”端木涯诧异地看着他,居然这么好会全部告诉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
“我的确是千手蜘蛛的楼主,留在沂王府,是想要找机会报仇,知道谁是我的棋子吗?不是墨容沂,也不是赵宁,是墨容晖。”陆翎之浅浅地笑道。
端木涯的脸色变了,他再怎么孤陋寡闻,他都知道墨容晖是谁。
“毒腥丸不关我的事,如果我能做出毒腥丸,那就不必留在沂王府了。”陆翎之像是没有看到端木涯的脸色,继续闲情逸致地说着,“想知道我为什么跟千手蜘蛛有关系吗?因为是我的人创办的,为了替南越潘家报仇而存在,如果潘家还在的话,我应该是潘家的人,而不是陆家的。”
“……”端木涯怔怔地看着陆翎之。
“江湖上的事,杀人的事,都是我让人做的,我是替另外一个人做事,本来想要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可惜连我都不清楚,我亲眼看着他生吃人肉,眼也不眨就杀了数十人,那人……即便是当初我武功最好的时期,二十个我都打不过他,这次墨容湛前去找他,大概是活不成了。”
端木涯倒抽一口气,他咽了咽口水,“那墨容晖……”
“嗯,利用墨容晖,名正言顺地毁了锦国。”陆翎之毫不隐瞒地说。
“陆翎之,你想杀我。”端木涯这句话不是问他,而是肯定句,陆翎之将这些都告诉他,那就是不打算留他的命了。
“嗯。”陆翎之温和地点头,“你是唯一知道我改头换面的,我怎么能够留着你,你不该来京都城的。”
端木涯怒道,“你的命是我救的。”
“所以我将所有秘密都跟你说了。”陆翎之含笑说,“对你算是不错了。”
“你杀了我,庭之……”端木涯想说陆庭之早晚会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忍住了,万一陆翎之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弟弟都杀呢?“你真不是人。”
陆翎之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我如今……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你说我是什么?”
端木涯侧头看了一眼开着的门,猛地冲了出去。
还没走出几步,一柄长剑刺穿他的胸口,他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