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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琛目光阴沉地看着紧闭的城门,想象着那个女子如今在里面医治病人,肯定是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开门。”水一琛冷声说道。
“皇上?”雷应春吃了一惊,不知道水一琛是打算做什么。
“她要进去,你不会拦着吗?”水一琛目光冷冽地看着雷应春,想到她此时所处的环境,他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怒火。
雷应春说道,“皇上,臣有拦过天妃,但是……天妃自己进去打开城门,我们根本拦不住。”
水一琛微微眯眼,“她自己打开城门?”
“是,驸马爷也在里面……”雷应春小声说。
“开门。”水一琛沉着脸说道。
雷应春为难地看着水一琛,“皇上,里面太凶险了,还不知道天妃他们情况如何,您万万不能进去……”
“同样的话,朕不想再说一次。”水一琛冷声说。
“皇上!”雷应春跪在水一琛的面前,“您是万金之躯,不能去冒险。”
水一琛抬眸看向其他人,“去打开城门。”
雷应春抱住水一琛的小腿,“皇上,疫情凶险,您不能进去,皇上……”
“如果你再不开门,朕砍了你的头。”水一琛怒道,他转而看向那个副将,“把城门打开。”
“去把所有的御医都带来。”雷应春知道是没办法阻拦水一琛,他知道水一琛对天妃的感情,他肯定会不顾一切进去的。
城门慢慢地打开了,水一琛大步走了进去,雷应春紧跟在他的后面。
大街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远处有炊烟升起,水一琛往那个方向大步走去。
“尸体……”雷应春怔愣了一下。
“什么尸体?”水一琛沉声问。
雷应春回道,“前几天,巷子里还堆放不少病死的尸体……应该是天妃让人处理了。”
水一琛加快了脚步,直到空气中闻到浓郁的药味。
“天妃在那里。”雷应春指着前面没有倒塌的屋子里,叶蓁正在给一个妇人喂药。
地震之后,落梅城大部分仿佛都还保存着,所以才引来很多失去一切的百姓前来,落梅城的疫情是最严重的,没有生病的人早已经离开了。
水一琛在好几名御医同时染上病之后,下令将所有生病的人都送到落梅城,想要彻底让疫病消失,所以落梅城大多数不是本地人,还有不少是外面来的,这才有不少人病死在外面。
他知道这么做太残忍,但如果不这样做,死的人会更多。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水一琛大步来到叶蓁的面前,怒声地问着她。
听到水一琛的声音,叶蓁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回头看了一眼,慢慢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水一琛盯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是不是以为你不会生病?”
“我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叶蓁淡淡地说,将手中的碗拿给药童,她不想在这里跟水一琛争辩。
赵天霁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水一琛,他瞪圆了眼睛,“皇……”
水一琛冷冷地瞥他一眼,赵天霁把话给咽了回去,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这里交给你。”叶蓁对赵天霁说道,转身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你不要命了吗?”水一琛跟在叶蓁的身后,他一股怒火无处可泄,从拿到她的让位书之后,他就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一头猛兽醒来,暴躁,易怒,想要将她彻底抓到自己面前,一口将她吞下去。
叶蓁停了下来,转身漠然地看着他,“我很珍惜我的生命,也尊重别人的生命,你下了屠城的旨意,应该知道我会来的。”
“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水一琛解释,不想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变成残暴不仁的人。
“是迫不得已,还是害怕面对?”叶蓁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这次天灾跟谁都没有关系,你以为是因为你登基才会这样吗?”
水一琛被戳中心思,眼底闪过一抹恼怒,“我没有这样想。”
“你如果真的屠城了,那才是最大的灾难,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没有努力过怎么就知道会失败?”叶蓁淡淡地说,“你不用来叫我离开,治不好他们,我是不会走的。”
“你非要跟我作对吗?”水一琛低声问道。
“我不是想跟你作对。”叶蓁轻轻摇头,“水一琛,我没办法看着这么多人在我有能力治好的时候却没有尽力,最后没有死在疫病中,却要死在一场大火里,你身为君王,不该以杀止杀,而是保护你的臣民,他们信任你,尊敬你,是觉得你能够保护他们,而不是在他们生气的时候将他们遗弃。”
水一琛沉着脸,“我并不想当这个皇帝。”
“你自欺欺人!”叶蓁冷冷地说,“我不在的这四年里,你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了,水一琛,为什么不肯真正去面对你心底的野心,如果你没有野心,就不会下令屠城了,你今日来找我,是怕我影响到你的权威吗?你大可放心,只要他们的病好了,我就会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的。”
“你真是这么看我的?”水一琛目光发红,像一只困兽愤怒绝望地看着叶蓁,“你以为我想要得到什么?我是为了什么从华国来到这里,你不知道吗?”
叶蓁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她坦然地看着他,“你帮过我,我很感激。”
“我不要你的感激!”水一琛低吼出声,“陆夭夭,我喜欢你,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就算不能拥有你,只要看着你就可以了,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水一琛,我已经为人妻。”叶蓁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水一琛痛苦地说,“我当初……应该想尽办法将你留在华国的。”
叶蓁在心里叹息,“你快离开这里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就不怕我真的下令屠城吗?”水一琛低声问。
“随便你。”叶蓁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