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阴沉,曾经的星光全然不见,汽车的灯光穿透了夜幕,显得格外刺眼,发动机的声音,也传播得很远很远,这钟情况下,根本不能遮掩秘密行动。
要不是范长江亲自跟随始终,真怀疑赵羽乘车,是故意使坏,跟对手有勾结!
范长江大吃一惊,慌忙提醒赵羽应对,赵羽不慌不忙。
“范先生,你会开车吧?你来开。”
范长江有些腿软,面对几十个举着火把刀枪的民团骑兵,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如果硬拼的话,车上的几把驳壳枪就算再厉害,也杀不了几个敌人吧?
心一横,范长江和赵羽交换了位置,他估计赵羽枪法好,要腾出手来战斗,甚至,他怀疑,赵羽把刘顾三的老婆们都抢来,不会是在车上敦行周公之礼吧?或者,拿刘顾三当人肉盾牌?
想到这里,范长江对赵羽肃然起敬,刘顾三不用提了,还有他的老婆们,这一大家子的,一旦有些声响,外面的民团一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开车,到跟前慢一些,你只管开车,不需要说话。到时候,这些人自己都地给你让路。”赵羽交代到。
范长江不相信,人家傻了吗?让路?不定从后面尾随过来,或者从侧翼抠你的黑枪!
事情紧急,范长江自己毫无头绪,只能听赵羽的,死马当活马医,深深呼吸几次,开车继续前进,只是速度稍慢。
“停车,停车,再不停老子开枪了!”对面的骑兵已经到了五十米,几个家伙站住,朝天开枪,驳壳枪的连续射击声音,让寂静的夜空格外阴冷惊悚。
赵羽叮嘱范长江,将车子停住了,等待那些民团的骑兵部队过来。
范长江很无奈,不知道骑兵过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难道要突然发动车子猛撞土匪的骑兵?同时赵羽的双枪扫射敌人?这样能冲杀出一条血路吗?
范长江一个新闻记者的老牌高手,又有从军经历,自然知道,这种做法相当危险,成功系数相当低!
完了,今夜居然跟这个家伙一起埋葬在内乡县城外面了,哎,都是这个家伙太自信,太骚包,太嚣张,倒霉啊,罪有应得呀。
范长江想了想,觉得赵羽是个人才,就算自己完了,也得把他拯救出去,逃出这些半是民团,半是土匪的武装骑兵之手:“赵羽将军,我开车猛撞他们,你赶紧跳车逃生,从小路溜走吧!”
赵羽拍拍范长江,低声道:“你闭嘴不说话,一句话都别说,一切听我的,我保证你安然无恙,连一根汗毛都不会少,不过,你不要看不起我。”
看不起?范长江有些纳闷,难道,这个家伙很阴险地出卖自己?要不,他为什么内疚觉得被我看不起?啊?这个阴险狡诈的丘八头子!
范长江想到这里,恨恨地瞪了赵羽一眼,黑暗中,有车灯的光辉散射,依稀能见。
他有些发愣,只见赵羽从座位旁边迅速抄起一个捆绑的女人,一把抱着放到怀里,坐在自己大腿上,而且,一直罪恶邪恶的手,在女人身上飞快地游动着。
无耻,无耻,真是无耻莫过于丘八,这个死丘八,莫非自觉无法逃脱,干脆放任自流,能多揩点儿油就多揩点儿?
赵羽的动作太过分,太小人,范长江这样的名记者,社会贤达沈钧儒这样的名士贤婿,自然不肯同流合污,连看也不看。
他联系赵羽的许多事情,忽然觉得,这个家伙,在英勇善战的同时,也有残暴嗜杀的恶习,更有好色喜欢淫逸的坏毛病,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在八路军中老老实实模范军官那么久!
不仅如此,赵羽还公开威逼利诱,用匕首什么的东西逼着女人:“跟老子配合点儿,否则,老子现在用刀子零敲碎打剁了你!”
范长江痛恨这样欺凌妇女的行径,可是,想到目前处境堪忧,生死未卜,也顾不得训斥赵羽,只能回头鄙视地看他。
“你?”范长江赶紧转回头,惨不忍睹啊,不,不忍直视!
只见赵羽将人家女子的丝绸睡衣都剥光了,自己的衣裳也撩起来,一只手一面在人家前面下丹田位置飞快捣鼓什么,一面叉着人家的腰肢,有规律地上下……
“喊!快点儿,否则,老子杀了你!”赵羽继续无耻地威胁。
范长江忍无可忍,突然猛地踩刹车停下,让赵羽和那个女郎一起碰撞到前面椅靠上,发出啊呀一声惨叫。
“下车,里面的人出来,快点儿,不出来的话,老子打碎你么的秃脑袋!”为首的民团骑兵军官大声呼喊。随从的骑兵也赶到了,影影绰绰地包围了汽车,总数将近有五十余人。
范长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突然,他傻了,浑身犹如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耳朵里更是五雷轰顶一样震撼,因为,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轿车里,在他的身后大声地,震怒地咒骂:“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也不看看拦谁的车子?”
范长江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须臾之间,赵羽的服装已经变化,好像变戏法似的穿戴了一套新的行头,好像是民团大头目装束,更嘚瑟地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刘顾三的第几房姨太太还是俏丫鬟,上下翻飞,好像健身高手举哑铃的娴熟动作,畅快无比啊。
范长江先生差一点儿将驳壳枪朝赵羽的身上泼洒过去。
“啊?”外面,忽然惊呼一声,接着,所有的正在窥探的目光,诡诈阴沉的脸庞,逐渐靠近的火把都离开了,还听到外面骑兵纷纷向两边分列式移动,站成齐刷刷两条队列,泥塑木桩一样举着步枪,火把,非常雄壮。
“列队欢迎联防司令刘长官!”有人高声呼喊以后,骑兵们跟着一起呼喊。
领着呼喊的军官下马,在旁边犹豫着,看也不敢看车的方向,谄媚地问:“司令要往哪里去?为什么不带保镖?我们愿意追随司令官出行。”
“保镖带着,都在车上呢,爷今天儿高兴,赏他们女人正玩着呢,哦,你们闪开,难道不知道有人偷袭了哨卡?”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带着绿林大哥的粗犷豪放,阴森森的韵味,从赵羽的嘴里说出来,训斥道。
范长江难以置信,看着赵羽的嘴巴,不知道如何是好。
难道这小子借尸还魂了?还是灵魂出窍了,怎么声音完全不同?莫非他是个神棍?
范长江先生,一个秘密地下党员,一个无神论者,都怀疑了自己的信仰原则。
“司令,您已经知道哨卡被袭击了?”军官佝偻着腰肢,非常辛苦。
“知道了,正要去巡视,你们别歪歪唧唧了,立刻分成两路,继续巡视!快点儿,我估计,有什么人对我们下毒手!快点儿!”赵羽说。
“您的安全?我们保护您?”军官继续讨好。
这时候,那个女人发出了高声,亢奋地尖叫,听得外面的骑兵们一阵寂寞如雪的表情,各种忍耐的脸色非常艰难。
“滚开,就你们的身手,还保护我,不给我添乱就成了,去吧!”赵羽命令。
“是,刘司令!”军官答应一声,马上大手一挥,各部队分成两路,一路朝前,一路朝后,战马得得,飞快地离开了。
不到几分钟时间,大队的骑兵就消失在远处的夜幕中。
范长江咳嗽了半天,悄悄将驳壳枪对准赵羽的位置,以做提防:“喂,你没事儿吧?”
“没有大事儿,只有点儿小事儿。”赵羽有些尴尬地抱怨道。
“什么事儿?”范长江大惊,在赵羽这儿的小事儿,肯定是大事儿。难道又有什么意外了?
“嗯,范先生,要不您先出去解解手?兄弟差枪走火,入戏太深,不能自拔,必须伦敦伦敦,不,必须敦伦墩伦,恳请先生原谅,并且,保守机密。”赵羽低声恳求说。
“卧槽!”范长江先生骂出声音,打开车门,赌气走得远远的,随后,就听到轿车里传来一个女人压抑的亢奋的低吟声音。
范长江先生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直煞起来了,这个赵羽,到底是神棍还是恶棍?孤身一人,带着一名记者观众,掏了狼窝,还没有走出险境,居然欲,火中烧,不管天不问地地疯狂邪恶起来了!
他在三十米外的路边,一直等了十五分钟,才听赵羽心满意足地招呼他上车。
回到车上,范长江先生立刻开车,对赵羽和后排座位看也不看,心中一直默念着一句话:君子出淤泥而不染,出淤泥而不染!
“慢,范先生,我来开车,你休息下,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走路!”赵羽强行夺取了方向盘,开始驾驶,果然,速度很快。
一路上,赵羽用同样的方法,蒙骗了至少四处拦截的民团防线,轻易溃围而出,兵不血刃。
赵羽开车没有进内乡县城,直接往南阳地界猛冲,近两个小时以后,平安回到南阳城下。
此时,阴沉的天气降落了清凉的雨丝,听到外面的沙沙声,范长江大喜,马上停车观察,用手接着,仰脸感知,乐不可支:“竟然下雨了,快点儿吧,快点儿!河南大灾太需要你们了!”
城门外,一簇人影悄悄挪移过来,突然亮出武器:“站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