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鑫毫不避讳的提到三年前,让林淼原本就狼狈不堪的脸上更多了一丝让人不解的慌乱。
顾不得脖子上不断收紧,渐渐剥夺了她呼吸的大手,林淼甚至连挣扎都忘了,就那样像一条死鱼似的,被林鑫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瞪大的眼中写满了乞求两个字,她在求林鑫,不要说。
可愤怒头上的林鑫,哪里会顾忌那么多?此时他眼里再也没有了所谓的“家人”,只剩下他在乎的,其他任何人于他来说,都不再重要。
看着这一幕,有人慌,有人乱,有人疑。
尤其是林垚,他探究的眼神看了看杨曦,又看了看怒不可遏的林鑫,当然还有因为恐惧而瞪大眼睛的林淼,心里越发的疑问。
三年前,到底是什么事儿,让林鑫和杨曦这般温和的人,都能如此愤怒?
等等……三年前?!
还是能让杨曦和林鑫如此痛苦的事,难道是……?
林垚眼神有些犹疑,有些不确定的看了林鑫一眼,眉心因为心中的疑惑紧紧的蹙了起来。
那件事,不是解决了吗?被当成“凶手”的人,也接受了将近一年多的心理治疗。
而且大家都闭口不提那件事,怎么今天又被拿出来说了?
无视了林垚疑惑的眼神,更忘了林垚其实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林鑫冷笑一声,就那样掐着林淼的脖子,走到了楼梯前,大手一扬,就把她甩到了地板上,看着她疼的蜷缩起身子,眼中除了愤怒和恨意,竟无一丝怜悯。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冷如寒冬腊月的风,刺骨刮肉。
“别说,我还真想看看,咱们林家大小姐,是如何做到的,让用了几十年的地板光滑水亮,更想知道林家大小姐给地板打蜡时,是用的怎么样的手法,竟然比专业人士都要专业!”
听到林鑫这样说,第一个有反应的,不是疑惑不解的林垚,更不是疼的连哼一声都吃力的林淼,而是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杨曦。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干涩的唇嗫嚅着,沙哑的声音就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叫了他:“林鑫……林三金……”
饶是愤怒的早已丧失了理智的林鑫,在听到自己女人这近乎呢喃的呼喊声时,便再也无法专注的发泄他余下所有的怒火。转身走向杨曦时,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曦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把杨曦紧紧的搂在怀里,像是害怕失去一般,林鑫的手臂圈的紧紧的。
杨曦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轻声对他说:“火火和郁修楷来了,别说了……”
别说了,不是为了惊惧不已的林淼,而是为了无辜又脆弱的林火火。
她知道那件事对林火火的打击有多大,更清楚的知道那是一根梗在林火火心头的刺,碰不得拔不掉,如果今天就这样把她的伤口再次剖开,将里头的脓血放出来,指不定会对她再次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更何况如果那件事情被郁修楷知道,林家只会更乱。
她不是圣母,更不会因为林淼面露惧色就为她求情。
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的故事她听了无数次,绝对不会相信林淼是因为林鑫突然变脸就会痛改前非的人。
毕竟在林鑫之前,甭管是郁修楷还是林老夫人,明里暗里的已经警告过她无数次,她都偏执的一意孤行,又怎么会因为林鑫的愤怒突然改变?
“好,不说了。”吻了吻她的发心,林鑫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又无力的神色。
他想到了那时候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杨曦,也想到了因为接受心理治疗,吃抗抑郁药物的林火火那张苍白的小脸。
他不能,在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呼出来,他也没有看林淼一眼,轻轻的合上双眼,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沧桑:“林淼,你好自为之!”
已经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的林淼,听到这话突然笑了出来。
那桀桀的笑声,听起来竟然有些毛骨悚然。
好自为之?!
呵呵,真是讽刺!
想她堂堂林家大小姐,竟然会落得现在这般悲惨境地。
任人拿捏,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说,怎么不说了?”林淼眼神阴仄仄的看了沙发旁的三人一眼,“反正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你们这些穿鞋的!”
林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还真是从没有过的。
她冷笑的脸,苍白。脸颊上的手印,红肿。
诚如她所说,她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疼爱她的爸爸现在关在拘留所里,等待开年后的审判。曾经疼她的哥哥,这会正因为一个女人魂不守舍,连家都没回。
这一屋子的人,都不是真心的关心她,更不会分一点爱给她。
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可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有各自在乎的人,要不是这样,也不会瞻前顾后的了。
林鑫要在意杨曦的感受,更要保护曾经他无意间放弃且伤害过的林火火。更何况林垚当年虽有过怀疑,但后来事情的解决,还是让他接受了那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林垚疼爱林火火这个堂妹是疼到骨子里的,他曾经的“妹控”事迹,几乎是众所周知的。如今这个真相若是在他面前拆穿,他曾经陪着林火火做心理治疗的那一年,就全都变成了一场笑话,他的关心,他的开导,都将变成最狠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摔在她的脸上。
他那些所谓的疼爱宠溺,在林火火那颗敏感又脆弱的心中,又会变成什么?
讨好,或者是对她内疚的弥补、亏欠的补偿?
呵呵呵……
光是想想林火火歇斯底里亦或是冷静沉默打从心眼儿里抵触的样子,林淼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她就喜欢看林火火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自己不好过,凭什么要让她好过?
她自己不舒坦,凭什么让这些人舒坦?
既然都已经不好过,不舒坦了,那就多一些人陪她好了!
“二哥,你不说,我可说了!”心里一旦做了决定,林淼便再也不管不顾
起来。
像个疯子一样坐在那自言自语,声音冷幽幽,如同从地狱传来的招魂音,冰冷的没有意思感情。
“地板打蜡有什么难的,只要多观察家里佣人怎么做的就行了,更何况,想要摔死一个人,根本就用不得那么多,只需要在楼梯上多打两层就好了……再撒一把透明的水晶珠子,再找个醉鬼过来,就齐活了!”
林淼的话音未落,客厅的另一端,没人注意到的走廊上,传来林火火冷静的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所以,那天那件事,果然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