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一会,比以前还要急促的脚步声从厅外传了过来。
一个年过五旬,却脸上净白无须,头戴黑色冠巾,身穿黑色袍服的男子,疾步的从大厅中走了进来。同时,在他的身后,那个离去的外事管家恭敬的跟在这男子身后。
“你要见咱家?”一个公鸭般尖细的嗓子,在大厅中响起。
申屠礼仔细的打量眼来人,见那个外事管家恭敬的站在此人背后,顿时就知道此人就是张让,于是笑着道:“不错,想见张中常侍一面,还真容易,差点让我把小命也交代在这。”
张让眯起他那纤细的双眼,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眼申屠礼,点了点头,又踱步来到一个案几身后,跪坐了下来,把手中的绵帛丢在案几上,满脸阴沉的道:“说吧。这卷绵帛你是从何得来的,为何要诬陷咱家,如果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咱家的的这个大厅,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哈哈。”申屠礼一手指着张让,大笑几声,道:“张中常侍,如果这里面所记载的内容不属实,你会出来见我?”
“不错,如果不属实,咱家根本就不会见你这种人。不过,你真以为咱家不敢动你?”张让双目阴狠的看着申屠礼,道:“自打咱家在陛下身边做事以来,你还是第一个胆敢威胁咱家的人。如果不给你一点教训,那岂不是以后是个人物,就会爬到咱家头上来拉屎。”
“请自便。我申屠礼身处你张让的府邸,想怎么样,都是你说了算。现在你就可以让这些人把我当场斩杀了。”申屠礼指了指大厅中,正围困住他的家丁,同时,又脸色平静的看向张让道:“不过,张中常侍,我敢保证,只要我今日一死在这,明日你手中的那真卷绵帛,就会出现在陛下的龙案前。同时,如同你手中的手抄的绵帛,也会在短时间内,挂满整个大汉的郡县。”
“到那时,我倒是想见见张中常侍你,在陛下面前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同时,我也想知道,那些士族对你群起而攻之时,是怎样的一种境况。这很让我期待啊,张中常侍你要试试吗?”
“你。。。。”
张让本想通过一番恐吓,把申屠礼的气势给压下去,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住主导位置。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申屠礼根本不受他恐吓,反而在他的府邸中威胁起他来了。
而且,这种威胁,他必须要接受。如果真让申屠礼把这绵帛上记载的,他与娥贼有勾结的事,让陛下知晓了。即使他是当今天子口中的阿父,也是当今天子身边的红人。也会立即失去天子对他的信任,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洛阳一夜之间,被娥贼与封胥等内应攻破,让陛下仓促逃遁。他张让作为陛下身边的人,自然知道陛下视这洛阳失陷为奇耻大辱。对娥贼的仇恨依旧有增无减。如果让陛下知道了,他也与娥贼有过勾结,而且还是证据确凿,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而且,他与士族之间的仇恨,也早就根深蒂固,如果让朝廷上的士族之人知道了,也一定会对他群起而攻之。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也只有被迫挨打的份。所以,这份绵帛,绝不能曝光。
张让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心性也不是一般能与的。深吸几口气,让心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既然这申屠礼能拿着这绵帛上他的家门,就说明一切还都可以谈。
于是道:“说吧。你,或者你背后之人,想要从咱家这得到什么?”
申屠礼见张让服软,心中那颗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地。在他出发来长安前,高珣就特意交代过他,向张让这种贪财之人呢,对权势的顾恋,一定是最强烈的一个。一旦失去了权势,就不在可能有机会贪财。
而张让这种人,是凭借着陛下的恩宠,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所以,一定不会让失去陛下信任的事,在他面前发生。这正是他拿捏张让命脉的好机会。
当然,他也害怕这张让失去理智,铤而走险,对他下令当场格杀。他死了不要紧,如果没有完成好高珣交代的任务,那他就有负高珣对他信任了。
如今张让还算冷静,这对他来说,是最好不够的事。于是看了大厅中的家丁一眼,道:“张中常侍,是让我在这说吗?”
“你们都下去。”张让了解申屠礼的意思,他这种事,即使是身边的人,也是少让他们知道的为好。毕竟人多口杂。
“诺。”
张府的家丁,立即退出了大厅,并把大厅的大门也关闭了起来。只有那个外事管家还依旧留在大厅中不动。张让也没有让这外事管家下去的意思。这人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他与娥贼勾结的事,这外事管家也是知道的。
“现在你可以说了。”张让直直的看着申屠礼道。
“我家家主的要求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以后在朝廷上,每关系到我家家主的事时,张中常侍你与你其他九位中常侍,只需装聋作哑就行。”申屠礼不紧不慢的说道。
“装聋作哑?”
“对,装聋作哑。在朝廷上,不管是对我家家主有利的事也好,还是不利的事也罢,张中常侍你们只需当这事没有听到过。至于怎么去说服其他九位中常侍,想必以你的威势,不难吧。”申屠礼进一步解析道。
张让心中顿时一喜,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申屠礼,他本以为,这次他要大出血一回,没有想到,就这么轻易的翻过了这事。至于去说服赵忠等人,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们听话。毕竟他们十常侍,都是共同进退的。于是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道:“当真?”
“当真!”
“好。”张让立即大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诉咱家你家家主的信息吧。”
“姓高名珣。”
“是他!”张让明显一愣,又带着一丝惊讶,他也没有想到,这事的背后,既然是这个已经开始名满天下的新晋人物在指使。“好,以后,只要有关高云轩的事,咱家就不管不问。就当没有看见。”
“多谢了。”申屠礼向张让抱了一下拳,表示感谢。“那我也不在打扰张中常侍的休息,告辞。”
“等等。”张让立即阻止道:“既然咱家都已经答应了,那你们手中的那卷真的绵帛,是不是该给咱家?”
“呵呵。张中常侍,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把这东西拿出来吗?”申屠礼笑了笑道:“当然,只要张中常侍你真做到了你所说的。我家家主也说了,就当这拿到手的真绵帛不存在过。”
“希望高云轩能说到做到。”张让也知道,他想要这真绵帛,显然是不可能。
“放心。”
申屠礼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出了大厅。
待申屠礼走出后,那外事管家满脸不解的道:“家主,这高珣为何要做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按理说,他拿捏住了把柄,应该是狮子大开口才对啊。”
“高珣他这是做雷声大,雨点小吗?”张让摇了摇头道:“这高珣是聪明。”
“聪明?”
“对。这高珣是不想与咱家有任何的关联。如果这高珣让咱家为他在朝廷上说话,那就间接的告诉了天下人,这高珣已经与咱家勾连了。这对高珣来说,是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毕竟咱家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同时,让咱家不管不问,也间接的失去了咱家的一个敌人。他只需安心的应对以袁家为首的士族了。”张让久经朝廷诡谲政治,对高珣的心思把握的很清楚。
“可是家主,这高珣无法无天,既然胆敢上门来要挟,是不是该给他一点眼神瞧瞧?”外事管家有点不忿的道。
“愚蠢!”张让向外事管家暴喝一声,道:“如今,咱家的把柄还握着高珣的手中,一旦咱家有什么队他不利的动作,以高珣背后那些清流的势力,把这证据送到陛下面前,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这高珣派人上门威胁,有失咱家的脸面,但是与失去陛下的信任,以及身家性命来,其他的都是微不足道。你放话下去,让府中的人,不要把申屠礼来咱家府上的事说出去。如果有谁嘴不严,就不要怪咱家不客气。”
“诺。”
申屠礼出了张让的府邸,小心翼翼的查看一番后,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交通还算发达的街道。在一个专门做毛皮,马匹生意的店门前停了下来。又确定一番没有被跟踪后,他人立即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