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亭军寨中的一角,这个占去军寨空地四分之一的地方,是被高珣临时安置在这的韩家私兵营地。
密密麻麻的白色营帐,错落整齐的安置在这四周。不断从营帐中传来的震天鼾声,一说明这韩家私兵差不多全部就寝。之剩下少许的巡逻士兵,在还营帐中间的空隙里穿梭。
在这营帐的正中间,有两座明显大于其他营帐的营帐,在这里面甚是起眼。此时的这两座营帐,都有微弱的光芒,从里面透露出来。
突然,一座营帐的布帘被掀开,韩猛的身影,用过营帐内的油灯光线,显露了出来。
因为有心事,在行军榻上辗转难眠的他,本想出营帐透口气。在见到对面韩平的营帐中,还依旧有灯光亮着的时候,顿时楞了下。
看来今夜不止他一人睡不着!
韩猛整理了下衣冠后,来到韩平的帐前,挥退守卫在营帐周边的守夜亲卫,轻轻的咳嗽一声,道:“阿翁,恁歇息了吗?”
“是荀儿吗?尽力啊吧。”韩平的声音从营帐中传了出来。
韩猛掀开营帐布帘,走了进去。
这空阔的营帐内,除了一张大大的行军榻外,也就在这榻前不远处有张案几,以及案几上的一盏油灯,急案几边几个席垫。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摆设。当然,还有韩平的盔甲,以及环首佩刀,挂在行军榻一边。
“大郎,现在都是亥时了,今日又急速行军,都累了一天了,怎么还没有歇着?”韩平一身白色宽松内衣,端坐在席垫上,抬头直直的看着韩猛。
“孩儿年轻体壮,就今日这点路程,还累不到。”韩猛躬身向韩平行了一礼。抬起扫视了眼营帐中,皱了下眉道:“这高珣也太不把我韩家当回事了吧。随便安置个营帐就应付了事。”
韩平摆摆手,指了下身边的一个空的席垫。示意韩猛就座。
“现在又不是家中,要那么多的讲究做什么。毕竟这是在军中,一切从简能了解。何况,高珣他自己的主帐中,也与我这一样简陋,没有什么区别。既然他高珣能待在这样的军帐中,那为父我为什么就不能?”
韩平对这倒是没有什么讲究。现在的他,是一门心思的想跟在高珣的身边,建立一翻功劳后,把他从井径关那个山中疙瘩脱离出来。
只是,高珣今日在他的主帐中,把他韩家私兵与黄忠何在一起,并还需要他韩家私兵听命与黄忠的时候。韩平心中就开始了一种担忧。担忧高珣会借着这机会,把他韩家的私兵给吞并了。
这两千私兵是他韩家的根本,容不得有失。一旦出现什么差池,他韩家的势力就会急速萎缩。即便他通过高珣得到了一些功劳,也弥补不了这巨大的损失。毕竟,这两千私兵,是他韩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韩平出了高珣的营帐后,这一个时辰来,一直没有睡意的原因。
韩平抬头看了眼韩猛,见韩猛衣冠整齐,顿时道:“大郎,听高珣的意思,明日就要与黄巾军反贼相战了。现在正是需要养精蓄锐的时候,为何你还没有歇息?你来为父这,是有什么要与为父说吗?”
“黄巾军这样的反贼,纯粹是一群乌合之众,以他韩家兵马的精锐,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准备。”韩猛对黄巾军这种临时聚集起来的兵马,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孩儿反而是担心今日高珣,把我韩家兵马归他到麾下的用意。他不会是看到我韩家兵马精锐后,动了吞并的心思吧?”
“嘘!”
韩平脸色顿时一变。一边示意韩猛说话小声些,另一边是连韩猛都有这样的担忧,那是不是说明,高珣真有这样的心思。
“那心吧阿翁,这营帐四周都是韩家的人,根本就不会把这些话传到高珣的耳中中。何况,孩儿进营帐的时候,还把守卫在营帐身边的亲卫,也给挥退了,那就更不用担心了。”韩猛见韩平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时安慰道。
“高珣这人不简单,还是小心为好。”韩平看了眼营帐外后,道:“为父也是担心高珣会借着对黄巾军反贼动兵的机会,把韩家的私兵一步步吞并了。”
“阿翁,既然如此,刚才在高珣的军帐中,恁为何要答应高珣,把韩家私兵的指挥权交给他?何况,阿翁还是两千石的都尉,他高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且还他还是一个最底层的贱民出身。他有什么权利指挥阿翁。要指挥,也是阿翁来。”
听着韩猛明显带着看不起高珣的语气,韩平眉头顿时又深深的皱了起来。
一方面,韩猛的担忧,也是他的担忧。担忧他韩家的私兵,会被高珣一步步给吞噬。
另一方面。韩平对韩猛喜形于色的性格,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担忧。
还是太年轻了啊!
他这个长子的能力是有,单他把家族中这两千私兵,在这几年的时间,就操练成精兵的能力,让韩平很是满意。但是,他那目中无人的性格,实在是他让不放心。
为何都是同年人,高珣与他这长子的性格差异就这么大呢?
“大郎,你也是今年过了加冠的年纪。你的那看不起人的性格,也是时候改改了。不要看不起天下人,天下能人异士很多,比你强的大有人在。”
韩平立即一脸严肃的向韩猛训斥道:“单就高珣的能力,虽然他出身低微,但是,他的能力,不得不让为父心折。他以两千不到的兵马,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一举把从洛阳来的三万黄巾军大军击败的战场洞察力,就该是你值得学习的地方。”
“也正是如此,为父才回安平,把家族的兵马带出来,想跟在高珣的身边,分一些功劳。只是没有想到,高珣在我等兵马有两千余人的情况下,还是不能让我等单独领兵。”
韩猛对高珣的能力,不以为意,如果换做是他,他也能做的到。不过,对韩平的训斥,他也不好做什么反驳。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等到明日一早,我等就直接领兵离开。只要脱离了高珣,即便高珣的心思再多,也不能耐我何?”韩猛建议道。
“既然来了,怎能空手而回的?”
“那要是高珣动了歪心思呢?毕竟我等在他的军中听命,他是占有很大主动权的。”
韩平一时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韩平道:“不如这样,大郎,明日大军出动后,为父我就不与你一起行动了。我就待在高珣的身边,如果他有什么心思,也好第一时间应对。而我韩家的这两千兵马,就要靠你好好的带领了。”
“好。”韩猛顿时应承了下来。他也想接着这机会,好好的让世人看看,他韩猛的能力不比高珣差。
“还有,大郎。你在与黄忠一起出兵的时候,一要小心他对韩家私兵动手。二,你必须好好的听命于他。不要让高珣逮住你不听令行事的机会。不然,我韩家的兵马就危险了。这也会打乱为父我的一番心血。”韩平再一次交代道。
见韩平一脸严肃,容不得半点差池的模样,韩猛即便有再多的心思,也只能答应下来。
确实不能给高珣逮住机会。
韩平,韩猛两父子,在营帐中,又相互交谈半个时辰后,韩猛被韩平弄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