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风领悟风之意境,又进阶先天,大成的风离天身法速度比以前更加快捷。苟雄虽然是中阶武宗,但修习的身法显然级别不够。只能靠磅礴的先天真气弥补不足,和谢听风比起来似乎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奇怪的是,谢听风仿佛是未尽全力,忽快忽慢,始终和苟雄保持着一定距离。好像有意引导着苟雄在荒山野岭中穿梭,向着远处遁去。
“谢听风,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掉的!”苟雄一边追,一边大喊。
“老匹夫,别得意,有本事,你追上我再说。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苟雄追着追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叫声。虽然距离很远,但仍让他心魄巨颤。
“这是妖兽的音波攻击。坏了,上了这个小畜生的当了!他这是调虎离山,我的孙子有危险!”
他心里一阵懊悔,忙转身向着来路飞奔。
“老匹夫,来追我呀。咦,怎么回去了,摊上大事了吧?是回去给你那丑鬼孙子收尸的吧?哈哈!”
任凭谢听风怎么挑衅,苟雄头也不回,飞奔而去。
等他急急忙忙回到原地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了。
那只妖兽早已不见踪影,除了前面死的那八个弟子外,地上又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内门弟子的尸体,苟雄的孙子苟乃河赫然在列。这些人死相极惨,都是双耳流血,咽喉被利爪贯穿。他们睁着惊恐的眼睛,显然死前曾受过极度的惊吓。
“呜……我的孙子……你死得太惨了……”
苟雄捶胸顿足,懊悔不已。他走过来抱着苟乃河的尸体,老泪纵横,痛哭失声。
这是苟家最后的血脉了。苟家三代单传,苟雄的儿子苟宝十几年前因为争夺一处秘境中的天材地宝,死在一个散修大能的手里。如今,他的孙子为了一百块中品灵石与谢听风结怨,也死于非命。苟家从此断了香火,后继无人,怎不叫他痛断肝肠又深深懊悔?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不会让孙子与人结怨,也不会带着孙子前来寻仇,更不会丢下孙子前去追击谢听风。
悲催的人类,为什么总是等到事情发生了,才去追悔莫及?为什么就没有一颗容人之心,不能像大海一样有广阔的胸襟?为什么就不明白,天空容留每一片云彩,不论其美丑,故天空广阔无比;高山容留每一块岩石,不论其大小,故高山雄伟壮观;大海容留每一朵浪花,不论其清浊,故大海浩瀚无际……
此刻的苟雄万念俱灰,本就苍老的容颜更显衰老。他慢慢放下孙子的尸体,眼睛里倏地凶光迸现。
“我的好孙子,爷爷没本事让你起死回生,你安息吧。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报仇!爷爷发誓,一定抓住谢听风那个小畜生,将他碎尸万段,以慰你在天之灵!”说完,苟雄握紧双拳,散开神识,向着山坳里搜索前进。
谢听风听到灵兽小晴发动的音波攻击,就知道小晴已经得手。看着慌忙离去的苟雄,他没有追击,催动身法快速向洞府赶去。
来到洞府前,小晴早已等待在那里。
“阿狸,啊狸狸!”小晴见谢听风到来,拍着胸脯,大声尖叫,向他邀功请赏。
谢听风摸了摸小晴的头,说道:“小晴,干得好,你真棒!等消灭了最后一个敌人,我一定烤好多肉给你吃!”
“阿狸,阿狸!”小晴听了,一脸自豪,咧着嘴不住点头。这个吃货,只要能吃到烤肉,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谢听风散开神识,望着远处,他知道苟雄一会儿就到了。境界上的差距,不容他乐观。硬拼肯定不行,该怎么对付已经彻底疯狂了的中阶武宗呢?
他看着自己的洞府,依山傍水而建。洞府的上面是陡峭的大山,树木林立,灌木丛生。洞府的旁边是一汪水潭,潭水很深,水面微波荡漾。
他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小晴,你爬到洞府上面去,躲在灌木丛中。等那个老匹夫到了洞府前的时候,你就突然出现,大声喊叫,吸引他的注意。”
“阿狸,阿狸!”小晴心领神会,三下两下就窜到了洞府上面,隐入茂密的树丛中。
谢听风看了看泛着涟漪的水潭,悄悄潜了进去,
他屏住呼吸,隐息诀催到极致,就像一块石头贴在潭边,毫无生气,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咬牙切齿、气势汹汹来到洞府前。
“谢听风,你这个小畜生,快给我滚出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苟雄浑身充满杀气,已经陷入了疯狂。此时此刻,为孙子报仇雪恨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他大喊大叫,可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催动神识,往洞府里探去,里面空空如也。
“难道这小畜生逃走了?可为什么我会感觉到这个地方会有浓郁的危险气息?”
一阵冷风吹来,洞府前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旋转着落入水塘里。水面上有了轻微的波浪,树叶随波起伏。
苟雄的目光落在水潭上,看着随波荡漾的落叶,似有所思。
“难道这小畜生藏在水潭里?为什么我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他暗暗戒备,调动真气,就要对着水潭中惊天一击!
“阿狸,啊狸狸!”洞府上方的树丛中,灵兽小晴突然探出脑袋来,用尖利的爪子指向苟雄,欢快地叫着,似乎在嘲讽他。
“就是你这只妖兽,杀了我的孙子,你才是罪魁祸首。我一定要杀了你!”
苟雄的目光从水面上移到了小晴身上,顿时失去了理智。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喷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右手握拳,向着洞府上方的小晴攻去,强大的真气如排山倒海般呼啸而去。
突然,一股杀气从他左侧的水潭里冲天而起。接着,哗啦一声,水面裂开,一个人影飞出的同时,一道剑意森然、疾如闪电的剑光从水中激射而出。
苟雄大惊失色,这证实了他一开始的猜测,水塘中的确有人。他终于明白,那只妖兽不过是谢听风用来激怒他,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
“好狡猾的小子!不过,你要认为仅凭你的小聪明就能杀了我,你是想错了!”
电光石火之间,苟雄硬生生收回了右拳,身体一旋,右拳带着惊涛裂岸的气势向着谢听风的胸膛迎击过去。中阶武宗岂是易与之辈,那种危急时刻的应变能力的确是骇人听闻。
此刻,光芒大放的风影携带着紫色劫雷的天罚之力也迅斩而下!
“嗤!”
苟雄的左胳膊从肩膀处被一剑斜斜斩下,鲜血喷出,如烟花绽放。
“嘭!”
谢听风的胸部也中了一拳,嘴里鲜血狂喷。身体划过一道红色的弧线,重重落在水潭里,消失不见。
“啊!”
苟雄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山坳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脸色如同厉鬼一样狰狞,瞬间变得煞白。赶紧坐下来,右手在萦绕着电光的伤口周围连点,想止住流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伤口处的电光具有强大的破坏力,伤口一时不能收缩,鲜血还在往外流淌。
这是因为,谢听风的真气中含有紫雷灭世劫的天威。天罚之力,岂是那么容易就除去的?
苟雄赶紧服下几粒疗伤药,催动真气想把进入他伤口的劫雷能量排出体外。
但天罚之力如跗骨之蛆,短时间内很难将它完全排除体外。
落在水潭里的谢听风,胸骨断了好几根,疼痛难忍。要不是他炼体大成,又晋升中阶大武师,苟雄的一拳就可能震碎他的心脏。即便如此,他也受了极重的伤。
他躺在水底,服下几粒回春丹,又催动木灵诀抓紧疗伤。木系真气拂过伤口,胸部传来一阵清凉,疼痛感慢慢减轻。
谢听风用神识察看着苟雄,见他正在全神贯注进行疗伤,浑身汗水流淌,脑袋上白气缭绕。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此地。如果他伤愈,我就危险了。”
谢听风想到这里,不顾胸口还在疼痛,手握风影,从水里一跃而出。催动身法,向着北面的群山仓皇而去。
苟雄起身追赶,刚追出两三里,肩膀处又血流如注。如果继续追赶,有可能血竭而亡。他只好停下来,继续驱除身体中的天罚之力。看着渐渐逃远了的谢听风,他恨得咬牙切齿,差点背过气去。
一个中阶武宗,带着二十几个内门弟子前来袭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但没有得手,反而被反袭杀。二十几个内门弟子抛尸荒野,自己也丢掉了一条胳膊。如果被人知道,岂不是要成为天大的笑柄?
“小畜生,这次我们就耗上了。岁月茫茫,我活下来的唯一意义,就是杀了你。天涯海角,无论你逃到哪里,我也要将你扒皮抽筋。”
想到这里,他又吞下两粒天剑宗的独门疗伤药“清靥丸”,抓紧疗伤。
谢听风一路往北飞逃,剧烈的运动,牵动着胸口处的断骨,疼痛难忍。只好停下来,寻到一处山洞,盘膝坐下,争分夺秒抓紧疗伤。小晴和他心意相通,不一会儿,也找到山洞里,依偎在谢听风身边。
一人一兽,将面临一个中阶武宗的疯狂追杀。他们的日子,将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