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入赘到监河侯家这么多年了,不怕人笑话,庄子都不知道儿媳妇长得是什么样子?还有!他的孙子、孙女长得是什么样子?见庄粟每次回来都很高兴地样子,从来不说监河侯家不高兴的事,说的都是“好”,他还信以为真了。
本来!他是可以随时通过内视或者是心界去看望儿子和儿媳妇、孙子、孙女的,可他不想有太多地牵挂,才忍住没有去。
只要儿子认为过得好,儿子愿意就行!这是儿子的生活,做爹娘的无法事事俱到。事事俱到的话,就干预、影响儿子的生活了。
道家有这么一个宪法大纲,那就是!不影响别人的生活、生存,也不让别人的生活、生存来影响我们。
还有一条:就是当初庄子与卖儿都不满意这门亲事,是为了躲避服兵役才答应的。庄粟一直愿意,他们才愿意的。
监河侯听说庄子来了,当场就是一惊。
心想:他这个穷鬼跑来我们家干什么?
但是!出于礼节和做做表面文章,他还是放下工作,出了书房,来到大门口,把亲家迎了进去。
“啊呀呀!庄子!请!”监河侯一脸热情地招呼着。
庄子穿着一身干净的绸布旧衣,这一套衣服不知穿了多少年了,无论是款式和面料,都已经过时。
平时!他是不穿这件衣服的,都是麻布粗衣,都是穿带补丁的衣服的。
自从被魏惠王说了一顿后,他才做了这一套新衣服,做了一双高档鞋。
庄子自然是按照世面上的礼节,拱手行礼,一副很懂礼节的样子。其实!他在心里厌恶这一套虚假地做作。
道家讲究的是心里的真实,而厌恶表面上的做作、虚假。
心里尊重别人才是真,表面做样子装得再客气都是假的。
监河侯见庄子今天穿的这一身衣服,心里鄙视,但是!还是容忍了。只要他穿的不是那么丢人,不让周围的人看见了笑话就可以了。
进入堂屋后,赶紧吩咐下人去泡茶、准备酒菜什么地。然后!就与庄子客套地假关心起来。
庄子直来直去,就把周围人的生活现状说了一遍。
“唉!我真的不忍心!她们的丈夫都战死了,家里剩下孤儿寡母地,娃又小,没法生活下去了。要是娃大了,可以帮手了,日子还好过一些。唉!”
庄子正要开口说借钱或者是借粮的事,庄粟带着媳妇、儿女来了。
“爹!”庄粟上前给爹磕头。
“爹!”一个高大而肥胖的中年女人也跪到他的面前,给他磕头。
不用多问,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庄粟的妻子,监河侯的女儿。
三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小娃站在一边,一副怕怕又好奇地样子,朝着庄子看着。最大地是个女娃,五六七岁左右,长得胖乎乎。另外两个是男娃,一个四五岁,一个三四岁。
“叫祖父!”庄粟站起来,把三个娃往怀里一搂,然后!往前一推,让娃们下跪。
三个娃这才跪下来,给祖父磕头。
“哎!起来!起来!起来!”庄子赶紧起身,把三个娃扶了起来。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玉佩,分别递给了三个娃。
庄子的家里,还有许多玉佩,就是无法拿出来卖钱。这次好了,可以借这个机会,送给孙子、孙女们。
胖乎乎的儿媳妇见公公出手还可以,心里很高兴。她从女儿、儿子手里拿过玉器,见是玉中精品,不由地心动起来。把玉佩还给儿女们后,又跪到庄子面前,磕了一个头。
“爹!”胖儿媳妇讨要道:“你还没有给我礼物呢!”
庄子张了张嘴,装出一副无奈地样子。
“爹!”
见儿媳妇又要,庄子只得从怀里掏出一对大的玉佩来,递给胖乎乎的儿媳妇。
“爹!谢谢爹!谢谢!”
见是一对上等玉佩,胖儿媳妇惊喜得不得了。
监河侯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女儿这么不争气,太丢他的脸了!找了一个机会,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
见老爹不高兴,庄粟的媳妇赶紧带着儿女们回后面去了。
“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厨房看看!酒菜有没有做好?”监河侯见庄粟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喝道。
庄粟嘴角一撇,偷笑了一下,答应一声,去厨房那边去了。
在这个家里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老丈人就是这样,瞧不起穷人,不愿意跟穷人打交道。但是!又拿他这个女婿没有办法。因为!他的女儿喜欢他!
还有!这个老丈人最心疼自己的儿女以及后代们,外甥、外甥女都是他的命根子。虽然表面上对他很不给面子,心里还是喜欢的。不然!他在这个家庭中也呆不下去。
老丈人也就逢什么事的时候,或者是在什么人面前的时候,才这样待他的。平时大多数时候,对他都很和蔼的。
“那!你这次来?”监河侯知道,庄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的。都多少年了,两家人都不来往,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地来呢?
见被亲家问起来了,先前又正好说了墨家分坛那边人的生活现状,所以!庄子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借粮。
“我是来借粮的!借银子也行!借金子也行!那些家庭实在是没有法子过下去了……”
监河侯打断道:“你真是好心啊!”
“唉!我心善!看别人家里过不下去了,我?我?……”
“你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吧?”监河侯冷笑道。
“不!不!不!”庄子辩白道:“我家还能过!我女婿他还有津贴!”
“那你大女儿和二女儿家呢?”监河侯直接问道。
庄子当场把脸色拉了下来,说起大女儿、二女儿的事,他的心里不好受。
“她们家有乞半、乞分照顾着,还有抚恤金,暂时也没有多大地问题。”
“那你的另外两个儿子呢?”
“他们没有去服兵役,家里还能过!”
见庄子脸色难看,监河侯也就没有再逼庄子了。说道:“行,我马上要开始收封邑之地的赋税了,等我收了赋税,我借给你三百金,好吗?”
庄子听了,脸色又变了变,说道:“我昨天来的时候,有人在半道上呼唤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路上车轮辗过的小坑洼处,有条鲫鱼在那里挣扎。我问它:鲫鱼,你干什么呢?刚才是你叫我吗?
鲫鱼回答说:我是东海水族中的一员。你只要用斗升之水就能使我活下来!请你给我斗升之水吧?
我对它说:行啊,那我到南方去游说吴王越王,引发西江之水来迎候你,可以吗?
鲫鱼变了脸色,生气地说道:我失去我经常生活的环境,没有安身之处。眼下我能得到斗升之多的水就能活下来。而你!竟说出这样的话?等你从吴越回来了,等你引来了西江之水,你就不要到这里来找我了,你直接到干鱼店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