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已经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眼泪一滴滴的顺着脸颊落到自己的衣领里。
他哭的是那么伤心欲绝,他哭的是那么悲哀,他望着顾南笙的眼里写满了痛楚和不甘心。
“顾南笙!”
有那么一瞬间,顾南笙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景少腾,看到了像景少腾一样的愤怒。
“萧白,真的对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白的唇就压在她的唇上,他的双手紧紧拉着她的手腕,高举过她的头顶,吻从一开始的温柔到后来的狂怒,他的眼泪落在顾南笙的脸颊上。
她想推开他,可是手被禁锢着怎么也动不了,萧白越吻越激烈。
嘴唇和舌尖已经被顾南笙的牙齿磨破,他还是不甘心松开她,到了最后顾南笙索性也不挣扎,闭着眼绝望的让他吻。
“南笙,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再跟你在一起,所以,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吻,对我来说是多么沉重的一份礼物,就算你恨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我,今天我也不会放过你。”
“如果你死了,我带着这个吻进地狱,如果你还活着……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顾南笙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紧闭着的眼里落下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她承认她自私,一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一边也是为了自己,她想找个借口远远逃离这些……
萧白还压在她的身上,她的手也被他拉着高举过头顶是非常暧昧的动作,脚步声打乱了空气里原本悲壮的情绪,顾南笙侧过头,瞳孔一紧缩不可思议的望着。
景少腾和顾西宁站在门边,顾西宁是满脸的震惊和询问,景少腾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视线冷了几分。
“出去。”萧白也侧过头看到顾西宁,他原本柔情和悲伤的模样,一瞬转变的如狂怒后的战士。
“放开她。”景少腾冷声出口,他在克制自己不上去揍这小子一拳。
“小白。”顾南笙趁着萧白不注意从他的手里挣脱开,然后,环住了他的脖子,“你压着宝宝了。”
萧白转回自己的视线,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和顾南笙拉开了距离,温柔的用手指在她的肚皮上抚过去,面上亦是带着如沐三月春风般的微笑。
“对不起。”萧白轻轻的道歉,“是不是疼了?都是我不好……”
说着,萧白握住了顾南笙的手心疼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深情男的模样不要太出神入化。
景少腾原以为自己知道总得会要面对这一天,所以已经习惯了,毕竟他在脑海里,已经无数次现象过这一幕的场景了。
只是当他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痛的难以招架。
原来,想和看真的是不同的感觉,他一点都不后悔来看到顾南笙,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可是,他真的后悔让自己的双眼看到这一幕。
酸涩的感觉充溢着鼻腔,泪腺也在发胀,他需要强迫自己安静,才不足以去破坏这美好的画面,呵,讽刺啊,他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和别人幸福着,竟然会称之为“美好的画面”。
顾西宁有些担心的看着景少腾:“你没事吧?”
景少腾没有回答她,只是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离开,顾西宁看了顾南笙和萧白一眼,叹了口气:“南笙你不该这样对他。”
“关你什么事?”萧白对顾西宁一直没有什么好感,“还是你看到自己的未婚夫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嫉妒了不甘心了?顾西宁,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站在门外的女人笑着摇头,她就如同一株盛开在池中的白莲,无害的很,笑的温柔大方:“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萧白嗤之以鼻,在两人离开之后,直接关上了门,这才再走回顾南笙的身边:“南笙,你好好休息吧。”
“嗯。”顾南笙轻声应下后,闭上了眼睛。
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尽是景少腾和顾西宁在一起的画面,其实他们看起来门当户对的很。
出院后,萧白果然给顾南笙找了一个非常好的保姆,月薪也比较合理只要价三千,要知道在这个通货膨胀的世界里,三千一个月的保姆费真的不算高。
“南笙,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萧白还会对你这么好。”
倪淑云带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鱼肉,她放下东西之后擦了擦自己的汗,一进门就大呼萧白的好,惹的顾南笙无奈的很。
“你啊……来喝点水吧,不要太着急了。”
倪淑云很洒脱的摆了摆手;“真的没事啊,我现在不渴。”
顾南笙轻轻点头,看着倪淑云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过的安静和宁静,有了他们的照顾,她似乎只要足不出门都可以,这段不算快乐的旅程,最幸福的事情恐怕就是遇到他们了吧?
宁边,四季酒店,顶层的豪华包间。
景少腾和萧白面对面的坐着,能够容纳的下二十人的大包间,现在只有两个人,面对面视线对着视线谁也没有开口,四下安静的可怕,只有偶尔两人端起茶杯喝水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一阵脚步和问候的声音,东方空和王刀并肩出现在了门外。
“你先进去吧,我等等萧晓。”王刀冲着东方空说道,抬起了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表,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想必那个小女人也快停好车上来了。
东方空颔首,迈着自信洒脱的步法走进了大厅里,在萧白的身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加入了沉默不语的行列里。
三个如此完美的男人坐着,门外还有一个如同妖孽的人站着。
这种场景无论是落进任何一个人的眸子里都是一处精美绝伦的画作,来添加茶水的女服务生换了一批又一批,不少人都认识景少腾,可是东方空和萧白也就只有萧白有点印象而已。
直到王刀带着萧晓出现,萧白才缓缓开口:“人到齐了。”
景少腾一直垂着眸,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里的茶杯,实际上他的手指早已绷得很紧,他不想看到萧白,不想看到他的一切一切!
可他却又不得不来,因为他知道,萧白叫他们来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何,如果他才得不错的话,恐怕……
果然。
“南笙她撑不过三个月,
按照现在的趋势看来,就算撑到了孩子出生,她的心脏也会因为过多的负荷而导致心竭。”
萧白娓娓道来的声音很温柔,如同溪水一般的淌过,只可惜,是冬季山间的溪水,冰冷至极。
东方空原本挂在脸上邪肆的笑意,一下收了回去,半响之后开口:“她等不到我。”
语气里带着些许歉意与失落,原本锃亮的眸光一下黯淡了不少,整个人有些无力的靠在沙发背上,眼神空洞感的侧视着外面黑色的星空,
他的心脏一点一点,从一个角落开始疼痛,耳后才变为整个心脏的剧烈疼痛。
“景少腾,现在只有你能救她。”王刀开口后,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他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帮助萧白说出这一句话来,让骄傲的人对情敌说出请求的话,是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耻辱,即使是为了深爱的女人。
景少腾轻声一笑:“我凭什么要救她?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心脏抽疼的厉害。
“死了才好。”
萧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少腾,安静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拳,他起身站起;“既然如此,告辞。”
“等等。”王刀出声阻止,随着他两个字一出,门又一次被打开。
景少腾带着不耐烦的神情望去,直到看到走进梦里的那个人,他所有的表情都化为了呆若木鸡,六神无主的看着,没想到顾安安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竟然还是跟王刀有关系。
“安安?”景少腾出声,脸上淡淡的情绪已经掩饰了惊讶。
顾安安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走到萧白的面前,握着小拳头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打了一下,萧白垂下眸看着顾安安。
“你个骗子,我把妈妈交给你照顾,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顾安安气的小脸通红,“我们不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王刀都没想到,顾安安会有这么大的怒气,更没想到他一个小孩子竟然能够在这几个气场这么强大的大人面前毫无胆怯的表达自己的心思。
萧白弯下腰,苦笑着看着顾安安:“我劝不了她,是她自己想……”
顾安安听到这话,眼眶直接就红了,他正要再说点什么,顾南笙的模样在脑海一闪而过,他快速镇定了下来转过头看着王刀,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无声无息的问他让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
景少腾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人生失败的不行,不过他却没有再往门外走,而是坐了下来左腿交叠在右腿上,看着不远处的某个古董发呆,王刀将顾安安带来,其中的含义他还没有明白。
“告诉他,你的妈妈是怎么告诉你,你的弟弟或者妹妹的来历。”
王刀的声音很磁性,带着很温柔的语调对孩子,像是有着天生的好感。
萧晓的心,跳动的慢了一拍。
顾安安看了景少腾一眼,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表现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景少腾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头到尾的传开来,难道说……难道……
王刀又看向萧白:“小孩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他的声音带着丝丝命令的口吻,萧白狠狠的看着景少腾,认命的苦笑了一声,满目的颓废之色看起来让他瞬间老了不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着顾安安说:“他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景少腾,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反应一样,景少腾已经有了猜测,一股欣喜的情绪遍布了他全身上下,顾南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那个无论如何她哪怕冒着要死的风险,也要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是他的!
“你说,我就相信?呵……”景少腾压下情绪,悠然自得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