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接着轻声道:“要报仇也该去找秋叶才是,咱们这点斤两,还不值得一位天人剑奴这么兴师动众。”
慕容一笑置之,拿手向上指了指。
果不其然,这位天人境界剑奴对于半山腰上正在等候开山的诸多履霜修行者根本是无视于睹,御剑直上山巅。
天人直冲九霄,有四名披甲甲士从山巅上的四个角落站起,居高临下,只能看到露出半截上身,手持重弩,似乎要阻击这位天人去路。
四名甲士身材高大,身披玄甲,手中重弩足有半人之大,弩箭几乎有少年手臂粗细,令人望而生畏。
萧煜眨了眨眼,那好像是中都边军专门对付修行者的特制重弩。据说一般要三名士兵才能勉强操作这种特制重弩,一箭之下,可生生射杀没有防备的履霜境界。
天人剑奴冷喝一声,周身凝出一层泛有金属质感的白色元气。
慕容轻声道:“四九白金剑气。”
一路直上的天人剑奴略作停顿,立飞剑上而悬于山外半空之中,探手从背后拔出第二把长剑。
天人剑修,面对四柄重弩,手中长剑决然劈出。
几乎同时,四柄重弩响起一阵机簧声响,四支弩箭以堪比飞剑的速度射出。
四九者,三十六。
四支弩箭来到天人剑奴身前时,仿佛撞到一把无上锋刃上,先是最坚固的箭头开始分裂,然后弩箭继续前进,整支弩箭从箭头到箭尾被劈成两半。接着天人剑奴手中长剑前指,剑气一分为四,疾射向四名披甲甲士。
四名甲士毫不犹豫的丢弃掉手中重弩,各自硬抗一道剑气后,消失于山巅之上。
天人剑奴不再停留,继续御剑而上。
山巅之上有天人,就是不知道是大郑哪位大都督,还是后建哪位大将军亲临祁山了。
暂时还没办法搀和这些天人之争的萧煜心中叹息一声,踏上了眼前宽达十丈的山路,慕容落后一步,跟在萧煜身后。
站在半山腰平台上的诸多履霜修行者也只是当作一场热闹来看,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能看天人高手斗法,甚至完颜弘还有心情点评几句,“四九白金剑气啊,看来这位天人高手还是剑宗之人,那四个甲士也不简单,竟然能各自硬扛下一记四九白金剑气,换成我的话,也轻松不了多少。”
隋姓姑娘冷哼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真敢挨上一记四九白金剑气?”
完颜弘哈哈一笑,“确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是万万不敢让四九白金剑气落在自己身上的。”
站在东侧的中年男子巍然不动,脸上表情仍旧如岩石一般,平静而冷漠,无喜亦无悲,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刚才的天人一剑。
……
中都作为仅次于东都的第二大雄城,单论城墙的雄伟还要在东都之上。白山与青河转向处形成一个缺口,而在这个缺口处筑建出这样一座堪称伟大的城池,可以说是人力的奇迹。所以中都的城墙不是一马平川的,而是依附着山势层层叠叠累积起来,以箭楼烽燧为点,以一段段高低错落有致的城墙为线,连成了中都防御的整个面。
远远望去,城墙之上还有城墙,无数箭楼交织出一张杀人蛛网,鳞次栉比,气势斐然。
最高处的一座箭楼已经几乎与白山齐高,在这儿向下望去已经看不到中都城下的具体情况,只剩下一片白雾茫茫,所以这儿平日里根本没有人驻守,成了大都督的一人之地。
中都大都督徐林站比其他箭楼窗口明显大了许多的窗口前,眺望着远处草原的地平线。
时任中都都督的闽行走进箭楼,拱手行了一礼后说道:“启禀大都督,那位大人已经离开中都了。”
徐林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了。”
闽行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试探问道:“那大都督……我们要不要回禀五大都督府?”
徐林没有回头,直接反问道:“牧人起在北都也事事向五大都督府回禀?”
闽行说道:“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啊。”
徐林转过身来,看着闽行说道:“他若是有意避过中都,我们也不会知道他来草原的事情,既然他故意来中都见我一面,就绝不怕我把此事禀告给东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
闽行面容一肃,沉声应道:“诺!”
要说起巫教祖庭开山一事,还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阵势,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开山。可偏偏秋叶杀死了两名剑奴,引得上官仙尘的第三第四剑奴入草原寻仇。道宗远在东南,距离草原远比卫国来得要远,天人高手还未能赶来。萧煜和慕容均要入巫教祖庭寻求一份机缘,于情于理,秋叶都要前往祁山护得两人平安。这样一来,在草原俗世形势大定的情况下,修行界的形势又变得微妙起来。
徐林挥了挥手,“闽行,你跟随我也有些时日了,一直困在中都一城之中,虽然官场上得意,但修行上怕是要失意了,这次你代我去草原上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求一份突破的机缘。”
闽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再次行礼,然后无声的退出了箭楼。
在徐林眼中,当朝五位大都督中,张清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帅才,只不过张清年事已高,又有子孙拖累,再也不复年轻时的锐气。秦政或许可独当一面,但毕竟还缺几分火候,至于牧人起,只有偏安一隅的格局,注定也非帅才而是将才。而他徐林,发迹于贫寒,是好事,能知底层兵卒冷暖,但也是坏事,就是自身格局略小,也是将才之资。
至于萧烈,即便是徐林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真正的文武全才,说的俗套些就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若不是有太子一案,怕是现在的萧烈已经取代了张清,成为新一代的军方第一人。而不是困于暗卫大都督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位子上。
徐林双手撑在窗沿上,自言自语道:“萧烈啊,才气你有,手段你也有,就是少了那么点运气啊。这次你把希望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不知道他的运气会不会比你更好一点儿?”
祁山上又是一场乱局。
徐林皱着眉头眺望东北天际,忽然嘴角弥漫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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