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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云海飞宫与归真观阴阳法宫一出,灵机潮水涌动,立时将方圆数十里笼罩住。五色天人峡中四位元婴妖王聚坐一处,面朝四方,见得此情此景俱是神色一凛,目中一股寒意生出。
嬴锦娘身微微一缩,柳眉紧蹙,美眸之中一股惧意。归真观用了不过数日便就破了媾俪山,且将媾俪山万千飞灵尽数屠尽,只余她与两位修成金丹的晚辈逃了出来,如今再是见着也是不寒而栗。
“玄门欺我太甚。”玉蛟王敖敏面色狰狞,浑身骨骼劈啪作响,额头生出一根犄角犹如铁钻,熠熠生辉,看其模样怒已是涌上眉宇。
太叔牙齿一咬发出磨牙之声,撇目瑟瑟道,“玄门势不可挡,老夫看来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太叔,你若再是啰嗦寡人便先将你剐了。”玉蛟王猛一回头,怒目凸出,芒炽热,一股庞大威势立时压了下去。
太叔一个不稳就是要跌了下去,蛇鼠本就是天敌,他自天性之中便有畏惧,此刻玉蛟王威势一出更是胆战,勉强一笑,颤道,“蛟王息怒,老夫也是为我等打算,万万无有叛变之心呀。”
“谅尔也不敢。”玉蛟王面色稍霁,把手一推,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寒言道,“两位道友可还有话说?到得如今地步唯有拼死一战,保住五色天人峡。”他说着目光陡然深邃起来,妖灵山虽是一度遭劫,但是自妖灵灵主而下数千载也曾兴盛,甚至不比九大道场差上多少,只是其后受玄门压制这才日渐衰落。
“敖道友,此时理当戮力同心,不可再生嫌隙,妖灵大阵开启,玄门道人再是厉害也是入不得来,昆仑千百古人都是破不了妖灵大阵,何况区区一越栋昆?”皇甫璧拂尘摆正,目中光芒四射,沉声言道。
“皇甫山主好气魄。”玉蛟王用力一击掌,随即朗声道,“皇甫山主我等前去会上一会,看那越栋昆有何依仗?”
“善。”皇甫璧浮尘一刷,便见脑颅一道光华闪出,须臾见着一三尺高下的元婴走了出来,身伏霞光,虹云抖动,再是见他拂尘一摆,就是化作七尺高下。
玉蛟王见此,不禁仰首朗声大笑,随即厉目扫过,嬴锦娘也是娇躯一摇,元婴自脑颅走出,身披七色霞云,霓裳羽衣,风姿独特,见她敛衽一礼,七色霞彩漫烂而起。他嘿嘿冷笑一声,一声惊天啸吟元婴昂首而出,一条白龙环在周身,头顶罡气凛凛,煞是威势。
少顷四位妖王俱是元婴出窍,搅动风云赫赫、雷电叱咤,旋即百丈霞云托举而出,便见五色天人峡上空花香扑鼻、彩云飞霞,四妖王便在浮云彩霞之中现出影迹。
越栋昆、游应州、吕品英、张颖清四人各自端坐一方,相距半里,座下乃是一条虹桥,犹如江河流波,辉芒盈天。
玉蛟王把足下罡风踏起,顿时呼呼啸动,虎目一斜,口中发声震动山岳,听他道,“越栋昆你若能破我妖灵山妖灵大阵,孤…”
“凭尔辈也敢称孤道寡?”一声惊雷炸裂,又听天地裂开隆响,连绵山岳俱是有晃动之感,滔滔水泽有倒卷之势。举目望去,但见天中一道恢弘、璀璨剑光劈过,将青天撕开一个阙口。流芒拖曳,气雾云光皆是被剑气击散,继而就是斩在那妖灵大阵当中,就是耳中传来大地裂响之音。
轰轰裂响之间,那妖灵大阵一个晃动,华光一敛,便见那剑光斩下之处崩塌了下去,顿时灵机混乱不堪,灵气如决堤洪水四处涌出。本是在妖灵大阵上方的四位元婴妖王都是觉得一股凛冽杀机笼在心尖,剑啸一响,更觉头晕目眩,体不能支。玉蛟王双目一瞪,剑气透过大阵飚射入内,自他元婴划过便觉胸口一痛,法力犹如洪泄一般奔了出去。他头顶那一颗硕大明珠也是立时光华黯淡下去。
他环目一望,却见太叔、嬴锦娘几要倒下,唯有皇甫璧捂住胸口,面色苍白,真元也是要奔涌一般。
“敖道友,速到大阵之中。”皇甫璧一拿拂尘,浮尘竟是断作两截,可是他也是顾不得这些,法力一卷就是裹了太叔、嬴锦娘遁入大阵之中。
玉蛟王面上红热,羞愧难当,原本还欲与玄门理论一番,不想话未说完就是一剑斩来,如是无有大阵阻隔,只要被这剑光斩中那是毫无幸理。他目中芒光一闪,一股灰意涌上眸眼,把袖一摆也是入了阵中。这时妖灵大阵涌出灵机顿时一止,再是发出呼呼声响。
吕品英手拿剑诀,忽而见得如此壮观景状,大为慨叹,“越真人好剑法,真真是一剑破天地,比之剑宗也是要更胜一筹,吾辈叹服。”
越栋昆听得这般恭维,不但不喜反而冷目一沉,如他公认昆仑一等剑才,方言昆仑道宫无人可在剑法上与之争锋。可是他却自知,若论剑道之法凭他与剑宗还相去甚远,更遑论甚之。他剑目并不言语,立在云上把清溟剑收起,其所在百丈之内皆是一片寒光,无人敢接近,便是与其拉辇的两头金蛟也是瑟瑟发抖。
吕品英忽觉没趣,面上微微燥热,先前越栋昆孤剑到清河剑派道场法元天池,言明欲借法剑元碑一观,门中以此物乃传承重器,并不肯借。然而越栋昆却是仗剑守在其山门,剑挑四位元婴真人,清河剑派颜面尽失,唯有让越栋昆到得重溟宫一观法剑元碑。她也是有意借此与昆仑越栋昆套上交情,不想吃了这般冷钉。
她面上讪讪一笑,忽而转首瞧见妖灵大阵灵机潮涌而出,便就将话锋一转,“那妖灵大阵不过尔尔,观其形况阵势业已崩塌,越真人我等不如现下便去破阵?”
张颖清怀抱一朵将开未开的青莲,面色浅淡,眸眼冷清,当是时听得吕品英之言不由面色微微一正,玉手持了青莲朝着大阵方向指去,疑道,“贫道察观阵机,内中虽是阵气流溢,浩浩汤汤之感。然细观之下其迹可寻,如大江奔腾东去,汇聚一方,实如沧海兴浪。然又有亓江幽水天上来,奔流入海之势,此明明是绵绵不绝、生生不息阵法,吕道友缘何道阵势到此为止?还请吕道友解惑。”
她说罢便将青莲抱在怀中,冷目移去,见着游应州一身阴阳法袍随风而转,身周一股自然气机流露,如不是亲眼见其立在云上直当乃是虚无。她不由暗叹归真观法门果真是将其法门发挥到极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那游应州似乎也是察觉到其目光,不由颔首浅笑。她也是轻点螓首,便将目光望向吕品英。
见得吕品英冷声一笑,不屑道,“张道友学了几年法?这等阵势贫道不曾见过?还会看错了不成?”
只是她此话一出,顿时面色僵住,潮水骇浪卷涛之声响在耳边,眼前妖灵大阵便是灵潮翻涌,先前溢出灵机竟是一个倒转,竟又是回了大阵之中。她登时满面羞红,恨恨一咬牙,冷目扫过直是觉得四周金丹修士都在看其笑话,一时更是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朵虹云飘来,须臾便就停在四位真人面前,却见虹云散去,行出一怀抱拂尘、面貌青古的老道人来。诸人见此都是见礼道,“见过徐真人。”
徐真人微微颔首回礼,只是目光却是向上一抬,看也不看众人。
越栋昆见得此人,便就从容打了个稽首,道,“徐师叔,阵中阵机变化如何了?”
“越师侄,妖灵大阵之中阵机变化最是反复,每过得半个时辰,内中阵机便要变换一次,如不是那等掌阵之人便不知阵势变化,几乎无有规律可寻。”徐真人把拂尘一摆,便在云中趺坐下来,手指掐算,道,“老道方才游观一回,已是想出法门。只要诸位道友拿了老道借镜幻形符诏,能够在半个时辰之内闯过阵势交换之处,便可再次依照老道推衍往大阵中去。”
“那阵**有一十三处变化最为激烈,只要能过闯过这十三处便可直捣黄龙,将妖灵大阵一击摧毁。”他说着目光游移,须臾定声道,“如是闯不出来,那便无有归路。”言罢,把目光一扫,目中竟是有千般深意。
越栋昆闻得此言,也不问其他,只道,“那便请师叔速速将法门拿出来,我等也可早日闯阵。”
游、张二人见越栋昆不曾相问便做决定,都是微微阖目,那吕品英却是眉头一蹙,似有不满。
徐真人微微冷哼一声,昆仑行事何必问过他人?他把拂尘搭在臂上,其后取了一面经纬阵旗出来,在天微微一晃聚起风云,随即起指拿诀,清声一喝,一道玄光自阵旗中走出,随即在妖灵大阵上空一个盘旋,便就拿了数道气机回了阵旗之中。
云沐阳见得徐真人施展阵道法门,也是细心观察起来,见其手法暗合道韵,神念意动便有阵机流转。他也是点首敬服,此人阵道至少已是第四重境界,阵在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