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凤玮往洞穴走去,然而只是走了半刻,他便是发觉了其中异样,只是他仍是不敢确定,再是往前行了一段,不由凝眸惊疑道,“竟是陷入迷阵?”他再是环首四顾,见着与他先前所在之处竟是一模一样。他不由眉头一沉,面上阴郁,他对阵道一途几无了解,若是擅闯极有可能被困死阵中。
他思及此处,当即神意一动,斩真剑立时脱鞘飞出,便见其在墙壁上以法力运使宝剑,刻下一杆方天画戟,再是把剑一收,重又往洞穴深处大步踏去。
又过得半个时辰,时凤玮身形一闪,目中亟不可待立时去看方才刻下的方天画戟,他当即便是目光森然,来来回回仍是走不出这洞穴。他心思沉下,道,“幸而早早发了法符与云贤弟,唯今之计只得等了云贤弟到此方可再言其他。”
原来此地灵机虽也说得上丰沛,可是竟是丝毫都不能为己所用,他这来来回回折腾半个时辰也是将体内法力耗去小半。此时他也是无法,一路奔逃将宝囊中丹药耗了个七七八八,现下却是不得不省着些以备不时之需。他想通之后,也不再做无谓之事,便在洞中四处看看,好似闲庭漫步,着实悠闲。
洞穴之外,水浪阵阵喧天,烟气弥漫碧波之上,叶莹芳眉带愁云,划了一艘小船在烟波中来来回回。玉手拿了一枚小镜,但见镜光照入水中,顿时将水中景物都是收入眼中,只是这景物只能到得水下百丈,再往下去却是迷茫一片。
少时她抬起头来,便见一片霞云从空疾射而来,她顿时一喜,拔起云光便就迎了上去。片刻后就见霞云中一与她七八分想象的女冠,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生得肤白如雪,又是穿着月白色广袖道袍,更显风姿绰约。见她伸出雪白藕臂拨开云雾,二人联袂踏云而下。
这少女名作叶凝芳,乃是叶莹芳胞妹,只是此女天资出众,自幼便被静德仙斋一位女仙收去做了徒弟。此番本是回了五华山叶氏族中带几位族人回返静德仙斋修行,不想恰恰遇着五华山异果被盗,这监守之人还是她长姐,故而便来相助。
“长姐,那法宝小妹已是借来了。长姐怎得这般不小心,如是这异果有失,山中那些老朽定是要为难长姐的。”叶凝芳檀口轻张,就是凛颜道,“长姐可是知晓那贼人甚么来历?胆敢到我五华山放肆?”
“阿妹,我也不知,怪也只怪那贼人宝物极是隐蔽,又有那等藏息敛气之法,如不是那‘凤霖果’一旦脱落根本变就发出铃铃之声,我也是不能发觉。”叶莹芳口中一叹,目中就是现出恨意来,咬牙道,“这贼子所修道法我却不曾见过,不过却也浩大清正,敢肯定定是玄门正宗法门。尤其这人使得一柄宝剑,好生厉害,也不知是甚么来历,便是我五华山中也是找不出几件来。”
“长姐,你尽管放心,小妹定要将那人拿下交予长姐发落。”叶凝芳轻轻一嗤,便就转过螓首,向下方雾海波涛处望了几眼,道,“长姐,姐丈何在?”
叶莹芳樱唇嗫嚅,微微咬了咬唇,正要说话,便就听得叶凝芳不满道,“姐丈脾性太大,也亏得长姐受得住。”她说罢见得自家长姐脸色,也是语气微微柔软下来,“长姐,恰恰席师姐受昆仑嵇真人之邀,小妹这才借了那‘六宫玄水镇元旗’来,你但管放心吧,此地虽是数千载地煞流毒之地,但凭这法宝也可护得周全。”
她语声方落,便就轻轻一抖道袍,便有一面玄色云纹图案的小旗现在掌中,宝光隐隐,气机纯正,再是一看那旗中好似有一条墨蛟游弋。轻轻一晃,便引得湖水泛滥起波,又有点点星光闪烁。
叶莹芳一见这玄水旗不由目中一亮,这宝贝有统御万水之称,传闻乃是天地至净至纯金水所生,只要铺张开来顿时风云雷动,怒张起来天洪崩泄,海啸倒卷,只要其一丝法力便可化出江河湖泊,端得厉害无比。只是此物早生灵性,门中不是谁人都能降服,唯得那席素琼生来便就与这宝贝有缘。
叶莹芳心中欢喜不尽,道,“有了此物定可将那贼子寻出来。”
“长姐,你快快去将姐丈唤出水来,这宝旗自生灵性,唯得席师姐能够御动,这次也是小妹求了半日这才借来,若是再等下去恐是要不耐烦了。”叶凝芳忽然想到这事,便就急急催促道。
叶莹芳忙一点首,便就玉手伸入水中,过不多时便就一缕寒芒射出,却听得那高拙宜极不耐烦道,“夫人你可是寻到那贼人了?”
“夫君息怒,乃是阿妹借了法宝前来相助,还请夫君出得水来,好教阿妹分开水浪。”叶莹芳咬了咬唇,仍是温声道。
“哼。”高拙宜冷冷哼了一声,脚下一踏,瞥了一眼那叶凝芳,就是不冷不热拱了拱手道,“妻妹快快施法,别要耽搁了。”那‘凤霖果’半载之内定要入药炼就成丹,否则功效就要去了大半。
“高拙宜,休要拿你昆仑门下来压我,家姐性情温顺这才由得你放肆,贫道这处你还来颐指气使?”叶凝芳冷冷一嗤,莲步一跨,顿时激起风云雷动,湖中之水也是滔滔卷起,倏尔那百顷湖泊水光皆是往那宝旗中飞射去了。
高拙宜只觉腹中窝火,待要说话时无边风云滚来将他吹得不能站稳,之事隐隐约约见着那湖中之水以肉眼可见之速降落下去。他顿时一惊,便就隐而不发。
叶凝芳见得这宝旗如此伟力,面色稍霁,然而就是过得半刻,那湖中之水却是又渐渐涨起。她顿时一惊,连忙再是运转法力御动宝旗,可是任凭她如何施为,那湖中之水也是涨起,不过半刻又是恢复原样。
“此是席素琼‘六宫玄水镇元旗’?也不过尔尔,比之我昆仑‘御水令’简直是一块烂布。”高拙宜初时还是震惊,只是见得此状不由出言挖苦。
“你…”叶凝芳顿时被气得不行,一股闷气被堵在胸口,而又发不出来,当下把手一挥,那宝旗顿时一声震鸣,只见一条白练在水浪中铺开,碧水波涛顿时一分,现出一条巨大甬道。
“高拙宜,你既有本事便自己去寻那贼人。”叶凝芳嘿嘿冷笑两声,也不管叶莹芳神容,只是法力一卷将那叶莹芳拉住,随即就是冲霄而去。
高拙宜面色骤然一暗,望着那飞去云光,就是冷冷一笑,“叶氏?待得我重回族中,修成元婴,且看你等如何嚣张。”言罢大袖一甩,就欲往水中去。只是这时忽然见着那分开水浪中一点宝光倏尔一耀,他顿时目中现出迷离神采。
片刻后他陡然一惊,这宝光竟是能够迷惑心神。然而他再是看去,那水浪已是渐渐合了上来,他当即就是眉头一拧,暗道,“传闻此地乃是大劫之前一座仙山缺角,莫不是其中藏了什么宝物。”
他这般想着,不有精神振奋,虽则历来有不少元婴修士到此访寻,可是自古以来真正修出灵性之宝寻到主人皆是缘法所致。他只道那些人都不是宝物有缘之人,想到此处心中欲念炽盛,倏尔心念转动下又是想起了时凤玮那一柄斩真剑,直是口中道,“那宝剑合该我得,到时我看谁人能奈何我?”
他心中兴奋难言,举目在水面上看了一看,便就取出一只瓷瓶来,正欲将那瓶盖打开,忽而却是神情一凛,立时振起一道华光直上云霄。他厉目望去,但见一道夭矫剑华带起剑芒凛凛,穿云破空,疾如闪电霹雳,瞬息之间便就到了眼前。
高拙宜看了一眼,见这剑光清正宏大,气势内蕴,便觉一惊,直在心中猜测,其人是否是剑宗门下。只是值此微妙时机到此,却是不得不怀疑其人目的,当即厉声喝道,“大胆,昆仑道宫高拙宜在此,你是何人?”
云沐阳将剑光一止,已是可以肯定那符箓气机指引之地确实是在此处附近无误。他一见高拙宜气势勃发,杀意盎然,也就在云中现出身形。
“难道此人便是时道兄躲避之人?”他心中略一思忖就是如此猜测,不过口中却是正声道,“原是昆仑高弟,贫道云沐阳有礼。”
“云沐阳?却是不曾听过,”高拙宜面色更是一紧,昂起头来,喝问道,“你到此作甚?”
“道友好无道理,贫道路过此处所为何事何须与你禀报?”云沐阳剑眉微微沉下,此时已是十足肯定心中所想。
“原来你是那盗贼同伙?”高拙宜登时双目圆瞪,目中赤火顿生,怒吼道,“凭你这偷鸡摸狗之辈也配称我昆仑弟子同道?”口中如绽惊雷,举手一拍便有两口宝剑从其眉心中跳出,再是一晃,又有一只小瓮托在掌心。语声未落,已是一齐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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