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灵派那中年道人登时面色大变,不由失声道,“这…师兄我等已是将那夔牛皮囊都是送去,好一个宋衍奇,他怎还敢把璎璃子给了云沐阳。”
冷惊泉面色阴沉,只是事已到此他也无话可说,此次不但丢了仙草还门派脸面也是丢去,他拳头紧握眸中顿有滚滚杀意。
闵柔笑容僵住,只觉得耳中传来声声私笑,她玉容一阵翻白一阵翻红,浑身更是燥热不堪,又羞又愧,连头也不敢抬起。只是目光一看又觉人人都在耻笑于她,心中更是羞恼,幸而灵台还有一丝清明,咬牙切齿恨声道,“宋师兄劳苦,九派分属同道,为师兄分忧何其幸哉。再者云沐阳道友也是道脉嫡传,师妹也欲结识一番。”
宋衍奇朗声清笑不止,“却是有劳闽师妹了。”
他目中不羁似有笑意,闵柔一见顿时心中更是生怒,只是心中强忍,挤出一点笑意,即刻足下一点化一道怒光便往灵药宫云阁之中射去。
云沐阳端坐座上,田苍海嘿嘿冷笑道,“老爷,此人定是方才那挑拨的贱婢,不过却是丢了好大一个脸面,哈哈。老爷,且让小的收拾他一番。”他说罢未待云沐阳说话便一脚踏出云阁。
“你是何人报上名姓来。”田苍海望云阁前一站,便有紫云电芒叱咤流转周身,他仰起头来得意大笑。
闵柔裹挟怒气而来,玉容寒光凛盛,见着田苍海立在云阁之前,怒气登时爆发出来,忽而却是秀眉一拧,大声叱道,“孽畜也敢拦路?滚。”语声犹如惊雷一般,皓腕一抬,玉臂之上飞出一只鱼龙衔尾,刻有蛟蛇的铁环出来。那铁环一出登时有滚烈风气汩汩呼荡,刹那之间听得两声龙吟,滚烈风气之中跳出两条蛟龙来,登时就是朝着田苍海扑去。
田苍海本是得意骄矜,顿而见得这两条蛟龙扑来只觉面色一惊,随即却是骇然失色,惊叫一声,这蛟龙暴虐气息几乎要将其气息扼住,更是有一股令其畏惧的灵机,他只觉浑身法力都是使将不出。
云沐阳朗目一震,一道匹练也似的剑光登时从他眉心卷出好似洪浪奔腾,刹那之间便就卷了田苍海回了云阁之中。田苍海只觉心悸,双目转来转去,就是破口大骂道,“好一个恶婆娘,老爷定要让其好看。”
云沐阳把手一摆,少顷听着咔嚓一声,便见那云阁桐木红门被人一脚踢开,少时走进一眉目含煞的白衣少女来。
“云沐阳,你要甚么宝物尽管说来,这璎璃子本座要了,你有甚要求只管说,便是福地灵山也可给你一座,只是休要胡搅蛮缠,快快说来。莫要以为你斩了书映玄便有几分了不起,本座眼中你也算不得什么。”闵柔厉声一叱,一只金刚鹦鹉彩翼毛羽霍然张开,探出双爪,两目之间两根彩针射出,破空裂气,直扑云沐阳面门而去。
云沐阳微微一哂,朗目一抬,袖袍轻轻摆动便有五色烟云下气从他顶门飞出,刹那之间灵机禁锁,那金刚鹦鹉登时被定在空中,两根彩针也仿佛被柔水困住。他再是微微一笑,五色烟霞一收,金刚鹦鹉已是摔落在他座下。
“好小贼。”闵柔玉容一颤,那金刚鹦鹉却是她伴生灵禽,飞遁千山、纵越青冥皆是依仗。原本只是想吓唬一番,不想竟是被他轻易拿下。她当即更是暴怒,莲足一弹,耳坠白蛇话两条诡谲芒光卷射出去,又有一只三目灵猴从她衣裳上的林木山岳绣纹中滚落下来,也是抬起利爪就是抓了过去。
云沐阳端坐座上,面色从容自在,恍如天上浮云清风,他淡笑道,“闵道友,你可能做得了主?”
闵柔怒斥道,“小贼,你要甚么宝物,本座都可做主与你。”她冷冷一笑,白蛇灵猴都是在空中一弹便是收缩住攻势,随即却是将云沐阳团团围住。
“贱婢,休要小贼小贼的称呼,我家老爷有名有姓。”田苍海本就受了其惊吓,此时听着浑身来气,喝道,“贱婢,那仙草乃是我家老爷光明正大得来,你在此处聒噪甚么,还不快快滚出去。”
闵柔只是冷冷一笑,“披鳞戴甲的蠢物也在此丢人现眼。”她再是把冷眸一抬,喝声道,“云沐阳,快快说来,本座还要赶回门中,无有闲暇与你纠缠。”
“闵道友,贫道所要之物你做不了主,还是请出冷惊泉冷道友来方能说得上话。”云沐阳见她无力骄横,也是微微一哂,道,“道友留下璎璃子自去,此不是你久待之地。”
闵柔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凤目之中寒光凛耀,将那仙草往云沐阳身上用力一扔,叱道,“我闵柔在门中还说得了话,你尽管说来,你要甚么宝物?”
“从来人间不识神,妄拟天心为己心,果真是御灵派门生,”云沐阳面色清朗,旋即目中骤然冷光射出,“贫道要万兽山你可做得了主?”
“小贼,你作死。”闵柔怒不可遏,又欲出手,只是尚算她理智还在,此时怒极平静下来,嗤道,“小辈你今日口出狂言,想要我万寿山道场。我只怕我万兽山万千灵禽瑞兽将你山门踏破,令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老爷,何必理这贱婢,在老爷面前无理,打杀了便是。”田苍海也是恨极,就是嚷道。
“闵道友,璎璃子虽是仙草称之,实则非草非木,非金飞玉,暗含天地至纯至净极阴之气,化阳为阴,可引动天地伟力。”云沐阳语声微微一肃,道,“只是此物虽是功效奇特,可是若无上佳法门无有可能炼化。再者此物秉承阴阳却是独阴而生,非是天地至刚至阳者不能为用。”
闵柔听着玉容一愣,随即秀眉拧起,她却是不懂云沐阳这番话所含深意,只把一双怒目瞪着他。
“闵道友,你既是不明白此中玄机,即便你能做得了主,贫道也不会将此物与你,那便请你将冷道友请来。”他微微振声,他用在洞水国尚惠盈真人所赠敖国主蜕下龙鳞一枚换了这仙草来,实则他也没有想到竟是璎璃子这等奇物。此物极是难见,少有人识得,虽是奇妙但是别派都是用不得,盖因此物还含有剧毒,《氏图钟鼎黄经卷》中唯有御灵派一派有秘法炼化
闵柔更是羞恼万分,贝齿一咬,虽是不知此物还有这等说法,但也知轻重,脚下一跺,恶狠狠骂道,“小辈如是教本座知晓你戏耍于我,必要将你灵药宫血洗。”说罢已是冲了出去。
“师兄,师妹骄矜蛮横,会不会惹恼了这人?”那中年道人平复下心境来,不禁有些担忧道。
“如是云沐阳不肯交易,便教他有来无回,此事无有商榷余地。”冷惊泉言语一出便如一柄利剑悬在心头,闻者都是寒意大生。
少顷闵柔怒气盈胸回了云阁,恨声道,“师兄那小贼好不识抬举,还敢口出狂言,竟是要师兄前去亲自与他交谈。”
冷惊泉听着云沐阳愿意交谈,目中冷光顿时去了三分,言道,“师妹你对此人本就有怨气,你将他言语从实说来,休要添油加醋,此事不可马虎。”
闵柔哼了两哼,朱唇一撇将云沐阳言语说了出来,最后还恨意盈胸道,“师兄,这小贼还将我灵禽扣住,殊是可恶,异日我定要拿其性命,方泄我心头之恨。”她今日平白受辱,全数都是归咎云沐阳,已是暗暗发誓与其不能两存。
冷惊泉面色稍霁,却是不理闵柔恩怨,冷语道,“晚间我自去与他相会,你这几日便莫要在外现身,好生修心养气。”说罢又自飘然端坐主座上,闭目不言。
闵柔又羞又恼,只是也是无法,怒一跺脚便也是坐在一旁。
云沐阳见闵柔怀恨而出,也是毫不在意,将璎璃子拿来看了一眼,随即再是心中一想,竟是隐隐有了猜测,肃容暗道,“秉承阴阳之气,化阳生阴,非是至阳不能炼之,莫不是修为到了那一境界?”这仙草虽有记载,可是却是不知其用在哪一境界,功用也不甚清楚,故而他也只能猜测。
因宋衍奇开了曲水流觞,其后不少门派也是依此行事,倒也是欢愉。及至金乌西沉之时,天中赤云满布,霞彩万丈收于一点,不旋踵天幕渐黑,却问一声清戾,旋即便又光照生出,将此中照得一片通明,不逊白昼。抬头望去,却是一只崇明鸟身披焰火,振翅而翔,少顷单足立在天中梧桐树顶。
云沐阳也是自寻了一座观宇停驻,他在静室中感悟灵机,不多时睁开双目,迎了冷惊泉入内。
“冷道友,此中简陋,不能盛待,还望见谅。”云沐阳见着冷惊泉在座上坐定,便出言笑道。
“云师弟你我都是道脉嫡传,何必客气,我今日到此便是为璎璃子而来。”冷惊泉声音飘缈高远,真真如冷泉叮咚,而且丝毫不掩饰,“我知师弟定是有要事需我相助,否则不会邀我至此。”
云沐阳顿时清笑,“师兄明鉴,此物师兄拿去。”他说着稍稍一顿,站起身来,目中顿时神气意动,道,“我这事定是极乐意助我,而且师兄举手可为,只是还不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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