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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阳豪言壮语一出,胸臆舒广,好似有噼啪电响,神情坚决,一往无回。
皇甫璧不禁点首,甚为赞赏,道,“大善,云道友,少时道友动手老朽也绝对不会藏私。我与那柳彦方也曾交手几次,倒也知晓几分。”
他面色一肃,当下便将他所知柳彦方所使神通都是道来,又道,“其人已被道祖封禁困住,道友大可借此消磨他脾性,如是其人有壮士断腕决心,道友便可趁此机会将他斩杀当场。老朽如今还有些微道行,此中又是小界,届时我立时将其转去地宫禁制当中,料他什么法门也要被磨炼了去。”
云沐阳闻之也是郑重点首,却是不曾想到这一点,当即心中盘算只要柳彦方决断舍去道行,他便趁此机会斩他,不可留给他丝毫喘息机会,瘦死骆驼比马大,谁知刘艳芳是否还有后手。机会稍纵即逝,他心中决心一下更是坚决如铁。
除此之外他还想到一条更为冒险的法子,如此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也更让他放心。他当下对着皇甫璧郑重一礼,沉声道,“皇甫山主,少时我解开符箓,便请山主助我。”
“可。”皇甫璧也是郑重点首,他时日已是无多,再不转生而去,元灵便要消散了。
云沐阳把袖一摆,心神出了符箓,稍一平复气机,站起身来,复又往那地宫深处而去。过不多时,见得那些龛笼散发出耀眼光芒。当即心下一笑,就是走近去。如今距离下一次月圆还有一月时间,他便是要用这时间来磨,且看谁人能笑到最后。
柳彦方浑身战栗,只觉手脚发软,额头冷汗如泼水,忽而他目光一寒,旋即桀桀一笑,“好小贼,也要来看贫道笑话。”说这目中寒光就是往外射去,再是身形一晃,便又有一条气机从袖中跳出。
云沐阳心中警惕,面上却是故作潇洒,眼见轰隆隆声响就见得一座五色牌楼訇然现出来。他见柳彦方窘态,也是心中不敢放松,面上惊讶道,“晚辈见过柳真人,柳真人莫不是炼化什么法宝?”
“真是好胆量,竟然还敢回来,你不怕贫道将你杀了吗?”柳彦方唇角起泡,浑身法力也是几近干涸,此时却是目中冒出火芒来。
云沐阳听得此言反而松了一口气,洒然道,“怕,怎会不怕?小辈也有求那长生不死之心,奈何我等散修一无上好洞府,二无玄妙真法,三无高德指点,若是不冒险还怎敢奢求答道?晚辈正是猜到前辈被困此地,这才冒险来一试。”
他说着一指旁边龛笼,就是大声道,“有这些修道外物相助,谁又能说小道我不能登临绝顶?”
柳彦方心中嘿嘿发笑,登临绝顶,长生不死?在他眼中不过是笑话,如他在昆仑当中地位不低,又有洞天福地,又有无数灵药辅助,道行精深的师长指点,修到现在也是元婴一重。凭着眼前这小道士便想修成大道,真真是笑掉大牙。
他虽是如此想,可是心中也是冒出一个想法来,当即温声道,“赵道友,方才是贫道失礼,贫道乃是昆仑长老,若是道友这次助我,贫道可以引你入我昆仑门下,他年全力助你成道,赵道友你看如何?”
云沐阳目中一亮,柳彦方见得心中顿喜,就待其回答,可是却又见他脖子缩了回去,身子也是往后一退,偏首道,“柳真人莫来诓我,莫说口说无凭,小道这点修为着实不够看,真人只是眼下陷入困境,若是他年脱困不定便来寻小道麻烦。”
他说着目光闪了几闪,面色不甘言道,“小道还是将这幻光宗所留宝藏收起来,小道只相信自己手中所握,柳真人莫要开口了。”
柳彦方勃然大怒,这时却是瞥见云沐阳目光斜来,心中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暗道,“好一个小贼,原来已是意动,却嫌我筹码不够。”他这般想着,当即也不言语,连忙收束心神,再度运转玄功,抵御封禁侵蚀。
如若这封禁之力仍是扩张下去,或许只需五六日他便要死在此处,可是他有一门秘法,可以燃烧百年寿元,换得法力出来,又能支撑半月。他深刻明白,必须要在这一月之内夺了云沐阳身躯。他灵台也是微微清明,过得片刻他便想到一个法门出来。
云沐阳微微后退,几要靠到石壁上,他看了一眼,行到一只龛笼旁边,用得小半个时辰便将月琉璃磨开,一见内中之物面色微微一喜,就自收了起来,其后又谨慎到得下一处,如此反复开了不下六处。
就在此时,他却听得朗朗诵经之声,他不由竖起耳朵来,静气聆听。柳彦方见状微微心喜,他所念的经书法门实则就是昆仑道宫的高深功法,如今他才念到凝元筑基篇。此时他全然不顾那封禁已是蔓延上来,口中又是接着念了下去。少顷,见云沐阳一个咬牙,抚着胸口,他就是面露冷光。
昆仑秘法岂是能让外人随意知晓的,只要眼前之人修炼昆仑法门只要出了此间遇得昆仑同道定会被发现。届时如若自己不幸遇难,他们也可替自己报仇。
云沐阳好似心不在焉,这时用得一个时辰才是炼化一处,对那宝材看也不看就是收起,而是极是认真听柳彦方论道。及至一日过去,柳彦方声音骤然一停。他不禁一个暴跳,就是怒目望去。
原来这柳彦方正是讲到极为精彩之处,论及将要如何孕育真种,可是到此戛然停住。柳彦方见得云沐阳心痒怒目,也是一笑,他道,“赵道友,你看贫道这法门如何?”
云沐阳咽了声,僵着脖子咬牙道,“算不得甚么。”
柳彦方眼见火候已到,就是闭目不言,一心收束心神法力。
云沐阳心中微微冷笑,又怎会不明白柳彦方之意,当下意兴阑珊,佯作踌躇,面有不忿,行到龛笼处炼化起月琉璃来。
柳彦方见他心烦意乱,炼化月琉璃也是不尽心,顿觉希望在前,目光急速一转。又是过得两日,他却是不免有些心焦起来,眼见自身法力渐渐流去,那云沐阳却是已将大半龛笼炼化了去,即刻心中一狠,便是将如何孕育真种,孕育真种之时又有何处须得仔细,都是一一详细道来。只是他言语沉重,不疾不徐,时而到得极是关键处便就停得小半个时辰。
这一日他见云沐阳已是大为意动,便是出言道,“赵道友,我观你已是将要孕育真种,我现下便可传你其中要诀,老道还可发下誓言,只要道友助我脱困,必定全力相助道友成就元婴大道。”
云沐阳一听,在殿中徘徊,略作踌躇,就只听其雷喝一声,旋即发了一个毒誓出来。柳彦方气喘如牛,拧眉厉色道,“道友你可还不满意?”
“可,晚辈赌了。”云沐阳当下目光坚凝,用力一跺便就生出无数风云来,他道,“前辈要我如何助你?”
柳彦方顿时大喜,抑制住心中激动,沉眉冷静道,“赵道友,你且过来,将老道腰间宝囊打开,内中有一法宝,可将这封禁打破。”
云沐阳大力点头,几步跨了过去,就是踏到他面前,即可蹲下往柳彦方腰间宝囊探手过去,便在此时一声大响犹如洪水决堤轰轰荡荡在他耳边响动,又听得柳彦方放声狂笑。这时他也是目光遽尔一厉,把手一按大声喝道,“柳彦方,请你上路罢。”
柳彦方顶门探出一缕青碧水光,又有朵朵氤氲水云环绕,倏尔凝为一个人像,但却是支离破碎,万千密密裂纹纵横交错。这却是他元灵出体,意欲行那夺舍之事。他这时听得云沐阳之言,顿时桀桀笑道,“大言不惭,你这肉身老道今日便来接手。”
当下那人像两手一抓就是往云沐阳肩上搭去,再一用力好似将万顷碧波裹挟而起,可是此时他却觉身体一沉,元灵被一股巨力拉扯,再是反应之时却见天地转换,头顶万千金光。他顿时大惊,再看眼前双手所在已是空空如也。
“柳真人,你可是再寻晚辈?”他耳边忽而传来一声清朗大笑,他即刻转首惊讶望去,见得云沐阳大袖飘摆立在金光之中,道袍随风摆荡,神色自若,极是潇洒。
“小贼,纳命来。”柳彦方又是一喜,这却是脱了束缚,当即便要举袖杀去,这时顿觉惊恐万分,法力虽能运转,但却仅仅陷于周身百骸,而不得发。他不由面色大变,继而发出惊声大叫,喊道,“小贼,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入我洞天,万物万灵,听我赦令,岂能让你自主。”云沐阳仰首大笑,掌中雷云滚动,倏忽间便是降下万千雷光。那柳彦方被困在一方,一见这雷霆兴起,更是胆寒发憷,随即就是眼中漫天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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