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从自己的房间朝驿站的牢房看了一眼,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走出房门,敲开副将程力的房门,两人私聊一会儿,朱青回房,关上门窗,熄灯睡下。
第二天一早。朱青和林白、程力等人来到牢房看望赛时迁,赛时迁早已起来,他背对着牢门,仰头透过窗,看山海关的天空,他想起了秦香,想起儿子,本打算干完这一票就回去看他们娘儿两,没想到如今出了这差池,还好遇上朱青,蹲这一晚苦窑已经算是轻了,要是被倭寇抓了去,恐怕是有去无回。
“时迁兄,昨晚可还睡得踏实?”朱青命侍卫打开牢门,叫了一声。
时迁回过头,苦笑一声,“还算凑活。怎么?想好怎么办我啦?”
“时迁兄说的哪里话?先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朱青招呼一声。
赛时迁没绑手没绑脚,自然不用那么麻烦,他点点头,走出牢房。
朱青带着赛时迁来到广场,当着众兄弟的面走进驿站。
要了一壶早茶,赛时迁喝了一口,问道,“怎么样?昨晚的贼抓到了吗?”
朱青摇摇头,苦笑一声,“说来惭愧,慢了一步,没有抓着,所以……”朱青没有说完,赛时迁放下茶杯接过话茬,“所以,我有事做了?”
“哼,时迁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一猜就能猜出来。”朱青一愣,随即微微一笑。
“不是我厉害,是人都知道事情哪有这么巧?”赛时迁笑着说。
“哎,你还别说,这回还真是有这么巧。”林白忍不住插了一句,毕竟他也知道事情的始终。
赛时迁看了朱青一眼,惊咋一问,“真的?”
朱青点点头,“本来想帮你设个局的,没想到后面还真出事了。”朱青说着,看了林白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林白接过话茬,“我们在关内的袁家铁铺做了三百二十只马掌,本来明天要交货的,但是就在昨夜,马掌的尖钉被人偷了。我追了一段路,没追上,是往宁远方向去的。”
“嘿,我以为什么宝贝,不过是一推尖钉。你们不会是想让我去偷那推废铁吧?”赛时迁问道。
“正是。”朱青说道,“本来是可以等第二批尖钉的,但是,后天京城就派人下来监察这批战马了,所以所有马匹务必今天天黑之前整装完毕。”
“你们查清楚是谁偷了?”赛时迁问了一句。
“我凌晨跑了一趟宁远,打探到尖钉确实在吴三桂的军营里,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程力说道。
“若是渗透,没有人比我们锦衣卫在行,但是若是顺手牵羊,我们可不敢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啊。”朱青笑着说。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夸人啊,不过我喜欢。好吧,我就跑一趟,最迟可能午时回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赛时迁倒也爽快。
赛时迁说着站了起来,准备走出驿站。见没有人拦他,他回头一笑,“怎么?你们就不担心我一去不回?”
“这倒不必。那里可比这里危险得多,你可要当心哪。”朱青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赛时迁指了指朱青三人,笑了笑出了门,心想自己肯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自己离开。
赛时迁从程力手上牵过马,高呼一声,“走了!”随即出关,朝宁远奔去。
众人看着有点疑惑,明明是江洋大盗,怎说放就放了呢?还配马!
“要不要跟弟兄们解释一下?”程力问朱青一句。
朱青摇摇头,“等赛时迁回来再说。”程力点点头,对众兄弟吆喝一声,“散了散了。都赶紧回去训练!”
赛时迁离开后,朱青回驿站,要了一壶茶,一直在那里喝,久不久问掌柜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没有午时。”掌柜回答。
朱青少有的急躁,这一年多来,他已经慢慢学会控制自己。可是今天,他还是有所表现。
“大哥,这都接近午时了,赛时迁是不是真的跑了?”程力问了一句。
“不会!他怎么舍得?”林白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说。
“你拿了他什么东西?”朱青知道,林白肯定对赛时迁下手了,要不然,以林白的脾气,他怎么放心让赛时迁就这样走呢。
“没什么,一块玉佩而已!”林白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在朱青和程力眼前亮了亮。
“你给我保管了,如果我没有记错,这玉佩是秦香送给他的。千万别弄丢了。”朱青叮嘱道。
“必须滴,难道我还能拿去送人不成?”林白说着,将玉佩收了起来。
“哎,我跟你们说,要说送人,我还真有个人选?”林白突然道。
“哼?”朱青白了林白一眼。
程力则不然,他很好奇问道,“快说。谁啊谁啊?”
“袁掌柜的女儿,嘿嘿,你们是不知道,上一次我去的时候,没有发现,昨晚我看见了,那模样可俊着呢。”林白说着,一副陶醉的样子。
“怪不得你回来一直拍胸脯说这事你担了,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朱青看着林白,笑了笑。
“嘿嘿,所以,我现在是最盼望赛时迁早点回来的那个人了。”林白痞痞地笑道。
“看把你美得。”程力损了他一句。
两人便在茶桌旁都起嘴来。朱青摇摇头,站起身,走出驿站,来到广场。看士兵们训练。是不是过去指导一番。
巡视了一圈,看到士兵们都适应了山海关的气候。朱青站到点将台上。拍了拍手,大声呼喊着,“兄弟们,经过几天的适应训练,大家的表现很好。从明天起。我将带领大家进行拉链训练!”
“拉链训练?”
“什么是拉链训练?”
“没听说过啊……”
台下的士兵议论纷纷。
朱青扬起手,适应大家安静,他接着说,“拉链训练是现代特种……啊呗,是最近军队研究出来的一种训练方式,为了提高大家的整体身体素质的,我们有必要接触这种野外训练方式。而不是只在这里动动刀枪。”朱青差点把现代特种兵都搬出来了。
虽然大家还没弄明白拉链训练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听说能出去透透风,大
家心里那个兴奋啊,随即广场上沸腾了。此时,太阳正照!
“报……!!!赛时迁回来了!”突然,城门守卫跑进来报告。
听说赛时迁回来,朱青赶紧出城门迎接。林白和程力两人也不再争吵了,从驿站出来。
关外,赛时迁骑着战马,向山海挂疾驰而来,马背上挂着一个袋子,看样子,有点沉甸甸的感觉。
“嘿嘿,我赛时迁回来啦!”赛时迁大老远地喊道。
待他来到城门,朱青兴奋地向前将他扶下马,不像是一个官兵对一个大盗,也不像是一个上级对一个下属,更像是一个兄弟对另一个兄弟。
“怎么样?我守时吧?我赛时迁说到做到。这是尖钉,一根不少。”赛时迁说着,笑容有些扭曲。
朱青也举得赛时迁有些异样,他将赛时迁扶下马,突然发现手上沾满血!
“快,担架!”朱青大喊一声,赛时迁应声倒下。林白弄来一副担架,朱青将赛时迁抱上担架,两人把他抬进驿站。程力招呼几名侍卫把尖钉和马匹收拾好。也跟了进去。众人纷纷过来围观。
朱青撕开赛时迁的衣服,他的背上中了一箭,估计是他自己把箭拔了。伤口一直在淌血。
“不好,是‘说不休’的毒。”朱青叫了一声。
“‘说不休’?”林白等人自然没有听过。
“一种剧毒,血流不止。”朱青说着挥了挥手。
众人不解,朱青怒吼一声,“散开!”
兄弟们很少看见朱青如此发飙,只好默默退下。其实朱青喝退众人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给赛时迁疗伤,因为解“说不休”的毒需要空气,不适合密封;另一个则是朱青看到赛时迁肩膀上的十字刺青露出了一半,在不确定这个刺青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情况下,朱青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捣鼓一番,朱青终于把赛时迁的血止住了。他走出驿站,大家一直围在外面等着。看到朱青出来,林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哥,他怎么样了?”
“睡一觉就没事了。”朱青说着,舀起门外水缸里的一瓢水,洗了洗手。
“给他安排一间上房。”朱青对程力说。
“是。”程力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