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文白和温体仁都想让朱青回京。东方文白知道,只有回京面圣,朱青才有解释并洗清自己的机会;而温体仁也知道,朱青只有回京,他才有办法收拾朱青。但温体仁在朱青回京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他手段,他让崇祯命朱青一日之内回到京城,显然这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从开封到北京,就算骑乘快马最快也需要大半天,何况圣旨到开封用时更长。理论上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如此,朱雀还是申请了皇上的皇冠信鸽给朱青传信。皇冠信鸽是飞出去了,但是朱雀等人还是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能否来得及,尽人事听天命,只能如此。
但是京城没有人知道,朱青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响午时刻,朱青便在半路接到了京城来的皇冠信鸽。一看书信,才知道皇帝要急召他入京。
“一日内回京,这不是欺负人嘛?”赛时迁一看书信,便替朱青打抱不平。
朱青微微一笑,“这肯定不是皇上的意思,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温体仁的阴谋,想给老子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老子可不是岳飞,哼!”朱青说着,将书信紧紧攥在手中,怒视前方,大喝一声,“全速前进!”
尽管朱青知道这是个阴谋,但是他却不能让这阴谋得逞,他率领着辎重营加速前进。午时三刻,朱青便率领辎重营到达京郊野店。
但是在走进野店时,掌柜的却率先迎了出来,脸上是警惕神色。
“将军,您总算来了。”掌柜的小心翼翼道。朱青便警惕地看了客栈内一眼。
“什么情况?”朱青问道。
“昨夜店里来了一个人,像是道上的,请也请不走,说在此等一人。”掌柜的说着,便朝里屋示意一下。
朱青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人独坐客栈一角独自饮茶。此人一袭白袍,手里拿着一把羽扇,从背后看去甚有几分雅儒之气。
朱青大量一番,便嘴一笑,对掌柜的说道,“不打紧,他实在等我,你让小二帮我喂一下追风,待会儿我还要赶路。”
“是,将军。”有朱青在场,掌柜的已经放心许多。
“等等,尽快安排一些吃的给辎重营的弟兄们。”朱青吩咐道。
“是!”
“时迁兄弟,刘公公和祖大寿就劳烦你招待了,我去会会那位老朋友。”朱青交代赛时迁便走进客栈。
“将军放心。”赛时迁应道,便也多看了那白袍客人几眼,他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能去招呼刘公公和祖大寿这两位亦敌亦友的疑犯。
朱青进门后便从跟掌柜的从橱柜里拿了一坛杏花村,又拿了两只空碗,然后朝白袍客人走过去。
“一个人喝茶多寂寥,不如陪我喝口酒。”朱青来到周边,放下两只空碗,便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边说边往酒碗里倒酒。
白影客人早就知道有人走进来,但是当看到面前出现的是朱青时还是不禁吃了一惊,但也是眼神愣了一下而已。
“来!敬一下我们好久不见的白影先生。”朱青放下酒坛子,坐在白袍客白影的对面,端起酒碗,对白影微微一笑道。
白影也淡淡一笑拿起酒碗,“我很少喝酒的,教主让我们少喝酒。”但是他还是端起酒碗,和朱青一同将各自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也很少到我这个店里来吧。上次一别,听徐教主说你出事了,现在看来,能杀白影先生的人恐怕还没出现吧?”朱青打趣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影也知趣应道。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会说冷幽默,来,再来一碗。”朱青朗声笑道。
白影却劝阻了,“你当知道我不是来你店里喝酒的。”说着,便伸手拦住了碗口。
朱青一听,顿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嗨,管他什么事儿,三碗过后尽开颜。”朱青说着,便将白影的手挪开,又将酒碗倒满。
白影无奈,只能又陪朱青再干一碗。
这白影不是别人,正是白莲教的二当家,徐鸿飞的好帮手,当初白莲教还反朝廷的时候,白影还曾只身一人潜入宫中行刺,若不是朱青在场,恐怕他早已一剑成名。后来徐鸿飞越来越觉得朱青靠谱,白莲教的反明行动也渐渐少了,甚至还在山东沿海跟朱青率领的锦衣卫收拾了倭寇战舰,也就是从那时起,桀骜不驯的白影才渐渐对朱青心生钦佩,时至今日,两边已趋于合作,虽然朱青还未曾上报朝廷此事,但是,锦衣卫已经停止打击白莲教,而白莲教也从反明活动转变成协助朱青开展土地改革等事宜,前段时间原本与闯军遥相呼应的白莲教在闯军围困开封城的时候,一转立场为开封城提供了一支火铳队!
朱青已派黑煞前往山东跟徐鸿飞商谈进一步合作事宜,如今白影突然出现在京郊野店,想必有事要说。
但是朱青却一直劝酒,只因为朱青发现客栈里有陌生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而且赛时迁刚好带领刘公公和祖大寿等人走进客栈前往二楼安顿。显然并不是说事的最好时期。
在朱青的暗示下,白影也发现了情况,便跟朱青慢慢吃起酒来。
邻桌的那五人看了白影好似一个白面书生,又见朱青也是眉清目秀,想必是哪家公子少爷,便打起了主意。
“掌柜的,给我们也来一坛杏花村。”邻桌一人吆喝道。
“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每天只推出一坛杏花村,刚刚已被那两位客官拿去了,要不我给几位上别的酒?”掌柜的应道。
“别的酒不要,哥几个就要喝杏花村!”果然,那五人开始挑事儿了,一个个咋呼着一个比一个大声。
“这……”掌柜的犯难地瞥了朱青一眼。
朱青微微一笑便对邻桌的说道,“这位兄弟,出门都是朋友,若各位不嫌弃,我这还有半坛子酒送给诸位便是,何必为难掌柜的?”朱青说着,便站起身来,抓起酒坛走了过去。
“先来半碗试试。”其中一人高傲道,便要让朱青倒酒。
客栈里其他锦衣卫看到,都恨不得上去揍这几人一顿,不料被掌柜的拦住,朱青亲自出手肯定有他的道理,掌柜的不能让手下添乱。
朱青听了这人的口气,又看他那欠扁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忍住了,微微一笑点点头给他倒上酒。
说是找茬的,当然会搞小动作。就在朱青倒酒的时候,那人故意挪了一下手臂,刚好碰了一下酒碗,酒就洒了他一手。
“他奶奶的,往哪倒呢?你弄脏老子了知道吗?”那人一逮着机会便叫嚷道。
“对不起,失手了失手了。”朱青假装致歉道。
“弄脏了我大哥的衣服,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另一人怕桌子道。
“那……那几位大哥想咋样?”朱青假装害怕道。
“咋样?赔钱!”
“对!赔钱!”
“老子见你们二人这一身打扮,想必不是公子就是少爷,不多,百八十两就这事儿就算了。”那大哥见朱青和白影不敢作声,得意道。
“我要是不给呢?”朱青轻声问道。
“不给?兄弟们上……”
还没等无人操刀站起身,已经被朱青和白影联手摁在座位上。
“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不稍片刻,得瑟声变成了哀求声。
朱青和白影一人两只一人三只将那五人牢牢锁在座位上,欲动弹而不可得。
朱青将披风一提,锦衣卫的腰牌便露了出来,那带头大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锦……锦衣……”
“滚!”朱青猛踹一脚,将手下的三人推了出去。
白影手一抖,一张铁扇便划了出来,在其中两人受伤留下两道伤口后才松手。
那五人知道是锦衣卫,无不踉跄而逃,夺门而去。朱青对掌柜的使了一个眼色,“跟去是那一路。”
“是,将军!”
“还是你厉害,我在这里待了好一阵了也没发现这几个人不对劲,你一进门就看出来了。”打跑了那几个小喽啰,白影对朱青笑道。
“不是你没发现,是你想看锦衣卫的笑话罢了。怎么样,我这个店长还算可以吧?”朱青应笑道。
“相当可以。”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不是来这里吃茶喝酒了吧?”朱青意有所指道。
白影点点头,警惕了扫了一圈才微微伸头过去,“已经安排妥当,按照你给的图纸和黑煞大人的帮助,工程已近完工,近日便可使用。”
朱青一听,脸上大喜,激动地又拿过酒坛子将二人的酒碗倒满!
“来!天助我也!这一杯敬你们!”朱青兴奋道。
“教主让我亲自走一趟,看你还有什么想法,我即刻回去安排。”白影喝了酒接着道。
“工程的事儿暂时没有变动。只是你还不能回去。”朱青对白影道。
“哦?为何?”白影疑惑。
朱青叹了一气,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朝廷最近并不太平,有人要对付我,我遇上一点麻烦。待会儿我便要赶去京城面圣,但是这一次我带了一个辎重营随行,他们不可能随我入京。我打算留一人在此掌事,本来要留时迁兄弟,可是宫中也有些麻烦。你能否帮我镇一镇?”
“你信得过我?”白影问道。
“那么大的攻城我都放心交给你们,如何信不过?只是这帮人都是闯营的刺头儿,你需露点本事给他们瞧瞧,省得他们给你找麻烦。我会留大半个先锋营给你,还有,这是我的店,你应该知道。”朱青说着,对白影悠悠一笑。
“不就是接你一招吗?好说。那我就在你的店里再蹭几壶酒。”白影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来!先干为敬!谢了!”朱青说着,便率先闷了一碗酒。
“你可别死在京城里,那样就没意思了。”白影冷冷一笑,一口闷酒。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朱青看差不多时辰了,才叫唤赛时迁将刘公公和祖大寿带下来。
“诸位,皇上急召我入京,我和时迁兄弟先走一步,辎重营和先锋营且留在野店待命。你们十人随我一同进京。”
“是!将军!”
“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什么事儿可以问我的朋友,白影先生。”朱青说着,跨上战马,指了指客栈门口,白影慢慢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不过一个白面书生,便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我的令牌,违令者依律论处!”朱青说着,披风一挥,随手一甩,令牌嗖的一声便朝白影飞去。
白影镇定自若,当令牌靠近时,突见白影手一会儿,一把铁扇划出一道白光,一个旋转身,将疾驰的令牌稳稳接到扇面上,而神色无变。
“哇……”
看着众人对白影刮目相看,朱青嘴角一笑,“驾”的一声,跟随赛时迁一起将刘公公和祖大寿等人押往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