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的传报声打破了午门之上的沉默。
“南京?”几乎同时,崇祯和朱青说出了同一个声音,如今京城危机,能心系北京并且有红冠信鸽的恐怕只有南京临时新政了!
哨兵把这红冠信鸽来到崇祯面前,看到眼前的场景便惊了一下,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朱青等人,讪讪地瞄了崇祯一眼。
“皇上……刚收到的信鸽……”皇上在场,哨兵不可能视而不见。
“呈上来!”崇祯冷冷应道,其实他此刻内心已是波澜,毕竟刚刚多铎的情报中非常明确地说已经包围包围南京!如今南京兵力空虚,这会不会是一个坏消息?!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想比于自己被崇祯责罚,南京之事更系人心,毕竟,那是中原地退路和希望,更是能跟多尔衮继续谈判的筹码!
“这……”哨兵迟疑片刻,还是将信件解下来递给崇祯。
崇祯接过来一看,尚未打开,便愣了一下。
“皇上?南京怎么样了?”杀风试探一问。
崇祯没有回应,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喝道,“青龙!”
“末将在!”朱青应道,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知道崇祯要搞什么鬼!
“平身!”崇祯似乎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说道。
“皇上……?”朱青也是疑惑,不敢贸然起身。
崇祯不耐烦地叫了一声,“朕赐你平身!快起来,看看这心中说的什么内容?!”崇祯说着,将信件递到朱青面前。
朱青一看,信封外写着四个字:青龙亲启!
朱青知趣地点点头,“遵旨!”说着,结果信件站起身来。
“你平身吧!你们这哪是求情地样子,兼职实在逼宫!”崇祯对其余人等领导。
“臣等不敢!”杀风仍是带头呼道。
崇祯更是不耐烦了,“都什么时候了,跟进给朕平身,还有正事要办呢!”
“谢皇上!”这下,杀风等人才纷纷起身。
众人都朝朱青望了过来。
“信中怎么说?南京是不是……?!”崇祯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结果!
朱青迅速浏览信件,他越看脸色越惊喜,阅罢,朱青激动地说道,“没事儿了,南京没事儿了!史将军果然守住了南京城,多铎地三万大军被史将军地火器打掉了一半,如今已经退出了南京城!”
“太好了!苍天佑我大明啊!”崇祯惊动地仰天长叹,“宪之果然不负朕之厚望!”
激动过后,朱青还是小心翼翼说道,“可是史将军也说了,他如今手中地兵力保护南京城尚可,但是要追击多尔衮残部不太现实,只怕清军万余人会到处掳掠啊!”
崇祯听后,点点头叹气道,“哎,朕又何尝不知苦了江南百姓了!”
“史将军有没有提到徐鸿飞带着五万兵马上哪去了?”朱雀突然问道,虽然对崇祯来说,这是一个很敏感地话题,但是如果弄清徐鸿飞地下落,或许还能借助白莲教地势力消灭多铎残部!
朱青看了崇祯一眼,点点头应道,“史将军说徐鸿飞带着五万人北上护国了,但是留下一万将士及一半地火器给史将军,这才保住了南京城……”
真相说出,所有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崇祯地眼中有些飘忽不定,这种感觉就像当初他对李自成地招安一样,似乎又应了那句话,最了解寡人地竟是寡人通缉的刺客!
但是,这一次,崇祯的感觉错了,虽然也是背上护国,但徐鸿飞地最初和最重要地目的都不是救驾,而是救他的二当家,还有杀鞑子!
即便如此,崇祯地心也在那一刻软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继续谈判了……”崇祯看了朱青一眼,把话题转移到谈判上!
朱青点点头,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刺激敏感地崇祯,对于他来说,南京暂时保住了便是帮了北京一把,而徐鸿飞地去留,虽然对南京乃至江南来说是危险的,但是对北京来说,无疑又是另一个重要地砝码,五万将士外加装备火器,这样的援兵对北京无异于雪中送炭,对多尔衮和清军来说则是不祥的预感!
“喂,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啊?是同意划江而治还是让我大清地铁骑同时打入北京和南京,彻底结束明朝地气运?”见城门上似乎有些变化,尚可喜又向前叫嚣道,干扰敌军,这也是尚可喜对谈判的一大心机。
但是这一次他换来地不是明廷的沉默和崇祯的气急败坏,而是朱青毫不犹豫的一箭!这一箭携带者南京史可法刚刚飞鸽传书带来地情报,和刚才那一箭不同,这一箭直奔尚可喜而去,而且,杀气腾腾!
“尚将军小心!”多尔衮惊呼一声,飞身朝尚可喜就冲了过去,就在羽箭要刺中尚可喜眉心的时候,多尔衮一把将羽箭抓住!但顷刻间,多尔衮的手心便渗出血来!而惊吓过度地尚可喜一个踉跄便向后倒地!
“亲王!”几位满清将领赶紧向前扶住多尔衮的手。多尔衮脸色一抽,强忍着疼痛张开手掌,两道箭痕印得手掌通红,皮嫩的地方已经磨出了水泡!
“好有力道的箭!”一名将领不禁惊道。
多尔衮将箭头上的书信取下,便气得将羽箭丢在一旁!
“呸!”多尔衮吐了一口唾沫,怒气冲冲地朝城墙上怒喝一声,“青龙,你好不仗义,竟然想射杀我地大将!”
“多尔衮,我这是帮你,你多尔衮英雄一世,不会不知道一个能背叛他的国家和君主的小人也随时能背叛他的新王吧?”朱青漫不经心笑道,“看看吧,这是南京地最新战报,上面可是我大明南京兵部侍郎的大印!”
“亲王,你别听他胡说,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末将对亲王地忠心日月可鉴啊!”倒在地上的尚可喜赶紧为自己辩护。
多尔衮瞥了他一眼,冷冷说了一句,“将尚将军扶起来。”说着,多尔衮将手中的信件打开!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什么?!”多尔衮又惊又怒。
“亲王?怎么了?”满清将领纷纷问道。
多尔衮将手中的书信一丢给属下,愤愤道,“多铎失败了!”
“啊?!”众将看后也纷纷惊道。
“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朝廷的条件苛刻吗?!”朱青看到清军阵前一片惊慌,便朗声问道。
“青龙!你莫嚣张!大不了鱼死网破!”突然,多尔衮的情绪大变,让他服软,却是没那么容易。
“你想干什么?”崇祯惊道,虽然谈判优势在明军一方,但是万一多尔衮狗急跳墙,那一切都是徒劳,只能继续打,打,就胜负难料!
“哼!干什么?”多尔衮冷冷盯着城门之上,随即一挥手,大喝一声,“给我带上来!”
多尔衮一声令下,尚可喜随即叫人将宁儿和白影押到阵前!
“嗯嗯……”宁儿被一团布塞住了嘴,而白影则被拷打得抬不起头!
“啊?!”城墙上的人突然一惊!
“宁儿!白影兄弟!”朱青脸色大变,所有人都担心地看着宁儿和白影!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两人被多尔衮抓住了!
“哼!你抓这两个人有什么用?你以为你能用他们二人威胁朕吗?”崇祯却不以为然,因为那两个人中,一个是满清格格,一个白莲教众,按说都是他崇祯的敌人!他当然不会在乎!
可是,有人在乎,而且很多人在乎!
“你说什么?!”突然,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便是朱青和黑煞!在崇祯说出那句不在乎在后,这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吼了崇祯!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崇祯一听,惊恐地后退两步,这一次,他觉得眼前这两个少年的怒气比起他的天子之怒还要强百倍!
“皇上,您贵为九五之尊,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寒了将士们的心吗?”这一次,那个与他青梅竹马、一直在他背后默默保护他的小伙伴杀风也不想替他说话了。
“且不说宁儿是青龙的女人,但是他俩不顾安危为大明奔走的份上,都令我们这里很多人汗颜,他们本可以不用这么做!”朱雀也抛弃个人安危站出来替宁儿和白影说话了!
“皇上,你还记得当年宫中刺客一案吗?那刺客正是白影,他们本来跟满清和吴三桂谈好了入宫行刺,可是那一次末将追杀白影的时候,力有不敌,你知道白影没杀末将反而对我说了什么话吗?白影说,杀了皇上,未必就有一个人能比皇上现在做得好。后来,白莲教和鞑子决裂了……”这玄武很少说的最多地一次话,但是这话却让崇祯听了很久很久!
“时迁兄弟,麻烦你到坤宁宫走一趟,把福临和大玉儿带出来。”朱青盯着哑口无言地崇祯,对赛时迁说道。
“好咧!”赛时迁也没有多想,便要赶去。
就在这时,一伙人涌向城门。
“将军,不用去了,我们把他们带来了!”说话者,正是白虎,和他一起地,除了福临和大玉儿,还有周皇后、楚灵公主和织云绣雨二剑。
“皇后?”崇祯见到周皇后,惊叫一声。
周皇后走过来,把欲将倒地地崇祯扶起来,语重心长道,“皇上,别说我们自己人待见青龙,就连大玉儿他们也说青龙是难得的帅才,如今您怎么就听不进一句劝呢?青龙他们不但救了我们,还救了大明,如果你连他的女人和朋友都救不了,敢问这天下以后还谁敢前来救驾?!”
“父皇,您就答应灵儿,让青龙大侠救救宁儿姐姐和白影大侠吧!”楚灵也向前劝道。
崇祯此刻两个赌气的孩子,但是他的内心又有谁能懂呢?
“朕只是想留住最后地底牌,就算战败,他们这几个人质也能换得你们所有人的生路啊,大明江山没了,朕死不足惜,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换个身份或许还能活着!”崇祯苦笑一声,所有人一听,再一次陷入沉默。
“青龙,朕已经把该说地都说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崇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大口,天很热,茶很凉!一帮人围在他身边,但是他这回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