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墨有些意外,低下头看着斜躺在床榻上的皇甫云轻:“费尽心思的留着本少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却说不能留了?”
皇甫云轻的脸很美,乍一眼看过去很惊艳,看久了,更惊艳,这种风韵是刻在人的骨子里的。
气质和风韵都磨灭不了,光是看着她,柳离墨便可以想象,皇甫云轻和诸葛沐皇如果有了孩子,就算只是皮相,都会出众的让人艳羡。
“留下吧,刚好做个伴。”
“大师兄,我有没有怀孕都不知道的,这事现在说,还早。”
眼眸微闪,皇甫云轻转移话题:“何况,我和你的情况,不是一码事,你腹中胎儿没有疾病缠身,也不是生下来没有人照顾,父母健全,为什么不要?”“
“那你呢?不过是胎毒,你只手遮天,势力波及四国九州,连试一试都不敢嘛?毒药而已,本少就不相信凭你的能力找不到解毒的药,更何况就算以后失去了他痛得撕心裂肺也好过一个机会都不留,未来后悔。”
皇甫云轻听着这话,内心微颤,嗤笑道:“所以说,我们现在是在互相劝慰彼此留下孩子?呵,大师兄,劝别人比劝自己容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道理我们都知道。既然现在我们对彼此的状况感同身受,那么,我们赌一把吧。”
“赌什么?”
柳离墨有些兴奋,她也想留下这个孩子,但是总要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不管不顾也要生下萧轻尘的骨肉的理由。
“如果你和我都怀孕了,那么你和我都留下孩子,最终他们的命运如何,让上天来决定,怎么样?”
柳离墨深不可测的眸子忽然泛起巨大的波澜:“赌?”
“是啊,赌。你的孩子,本殿保下了,如果他能够平安出世,无论是男是女,我收他为义子义女,百年之内,保他无忧。”
“微微,你……”
柳离墨感动到说不出话,这个承诺太重太重了,重到她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慵懒而又傲慢的眼神划过柳离墨的:“怎么样,赌不赌,一个字。”
柳离墨笑出了声:“一个字?一个字除了赌还有什么?你他么的是在框我?”
皇甫云轻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在框她嘛。
“好吧,既然你说了赌那就不能反悔了,誓言现在生效,你好好养胎,必须完好无恙的生下这个孩子。”
“本少什么时候说要赌了?”
皇甫云轻笑,眼底渗透着疯狂的芒:“平时看你胆子大到逆天,一遇见情事就畏畏缩缩,简直是孬种。”
柳离墨知道这是激将法,可是她就是中了这最低级的激将法。
“……”
“你刚刚还说一个字除了赌还有什么,显然是说要赌啊。”
“赌啊,为什么不赌?”柳离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个孩子,她留定了。
皇甫云轻唇边勾勒出坏笑,可不怪她给她下套,而是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说是上天给大师兄和萧师兄的礼物也可。
有了孩子,以后他们就算想断了联系,也再没有那么容易。
“你这么狡猾,诸葛沐皇知道吗?”
“当然知道,不仅知道,他还爱死了我这个调调。”皇甫云轻痞痞的靠在柳离墨的床边,翘着二郎腿,一副不正紧的样子。
柳离墨羡慕极了这样的感情,像是皇甫云轻这样锋芒侧露的人,也会为了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缠绵的话。
小师妹寻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她,也该把握住萧轻尘么?
她终于承认自己爱上了他,也愿意……为他诞下骨血。
“你觉得我们家沐皇帅么?”
柳离墨一噎,这个问题,怎么听着就这么想揍人呢?
“……额,他诸葛沐皇也算是大功一件,收了你这个妖孽,可以说是为民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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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刚开始还好好的,后面渐渐火药味浓厚了起来。
当到后面,皇甫云轻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柳离墨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几遍不要和孕妇计较,才消了顶嘴的冲动。
“既然你醒了,就喝点补汤,昨夜叫人熬上的,慢火细顿,适合你早膳的时候饮用。”
柳离墨脸色一白:“补药?”
这几日喝了这么多安胎药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喝补药?
她这十几年喝过的补药,都没有这几天喝过的多。
她可以拒绝么?
“沐皇怕苦,你莫不是怕甜?”
“以前在昆仑山上的时候,大师兄你就不喜欢过甜的食物,不会是怕苦吧,这样可不行,多少上好的补品都是有点甜的,你如果怕甜,可不行呐
柳离墨看着幸灾乐祸的皇甫云轻,怎么可能真的承认自己不喜欢甜腻的味道:“才不是,怎么会怕甜,本少什么味道不能忍受?”“忍受啊?这可是一个好词,既然是能忍受,那就要一滴不剩的喝光,免得糟蹋了本殿的一番好意。”
“大半夜就炖上的,现在应该很甜腻了,吃了保证幸福感爆棚。”
有些心疼自己,柳离墨一想起那个画面,感觉一阵不舒服。
“你不喝我就端去给萧轻尘喝,看看以他半吊子的医术能不能闻得出这是什么类型的补药。”
靠,心好累啊。
这可不行啊。
柳离墨愣了片刻,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皇甫云轻,道:“微微,我们是好兄弟吗?”
感觉有诈,皇甫云轻连忙摇头:“不是,我可不是带把的,谁和你是兄弟?”
“那……我们是好姐妹嘛?”
“不是,父皇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要和我做姐妹,被父皇知道了,哼哼……”
柳离墨无语,眸子闪了闪,道:“微微,你也有可能是孕妇,你不补一补嘛?要不,你帮我分担一些?”
这么一大碗,以为是拼酒么?
拼的是酒水的话,她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如果是补药……头皮发麻,柳离墨最烦的就是这些汤汤水水。
她假男人当习惯了,没有这些娇气的毛病,草原上生了病,休息几日挖点野草野菜去去火,基本上就能自然好
,哪里需要这么金贵的药物?
“你喝吧,这东西,我喝不习惯。”
“本殿要是想补再晚都不迟,更何况,如果真的怀了,我和沐皇的孩子,命硬着呢喝不喝补药都一样。”
柳离墨眸中划过冷光,想了想,道:“那我和萧轻尘的孩子命也硬着,本少不要喝补药,而且我喝什么吐什么,还是不要糟蹋你的心意了。”
“不怕,本殿就是人美钱多,给你糟蹋点补药的钱还是有的,就当我给未来干儿子干女儿的见面礼了。”
“……”
刚好花露听见里面的声响,将那瓷碗装着的瓶瓶罐罐都端了上来:“主子你真是料事如神,这汤刚刚煮好,柳少将就醒了,这汤热着呢现在喝正好。”
“恩,本殿算的,怎么可能不准。”看着柳离墨闪躲的眼神,皇甫云轻感觉有趣,天不怕地不怕的柳离墨竟然怕甜?
“大师兄,来,需不需要让师妹喂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柳离墨看着花露越走越近,眉头越蹙越紧:“这很甜吗?”
不明所以的花露立刻点了点头,笑的灿烂:“那当然了,因为怕这汤不好下口,属下特别派人加了冰糖,应该合柳少将您的口味。”“恩,等会儿给萧师兄也送一分去吧。”
“好,属下明白。”
柳离墨脸色一黑:“我的份,能给萧轻尘喝了吗?”
皇甫云轻笑的靠在柳离墨的楠木床栏上,轻轻的捂着肚子。
“笑什么笑。”柳离墨忍不住翻白眼,看着幸灾乐祸的皇甫云轻一个软枕头甩了过去。
皇甫云轻顺手抓住枕头,垫到了自己的太妃椅身后,摇摇晃晃的躺了下去。
“花露,服侍柳少将用汤。”
“主子你放心吧,属下知道的。”
……
时间过了很久,柳离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主子,不好了,萧少主昏倒了。”残雪冷漠中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在寝宫外响起。
空荡的居室中这一句话飘荡着阵阵的回应,柳离墨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遭,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
“紧张吗?”皇甫云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