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温和的月光情洒而下，令得夜阑山多了几分神秘之感，但那夜阑宗宗门的气氛，却是显得尤为的萎靡与沉重。
季涛站在一处断崖前，看着山下那篝火升腾的庞大营帐，其脸色，显得尤其的凝重，而那目光深处，更是涌动这些许森然杀意。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站着数十名苍老的人影，他们脸色沉重，看了看季涛，又看了看山下的火光冲天的营帐，却只能不住的摇头叹气。
“阴鬼长老，今日一战，伤亡如何？”沉静半晌中，却是忽然被季涛那略显沉重的声音所打破而去，他目视着远方，眼神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季延死后，他便是临危受命，成了夜阑宗宗主，不过虽然是道境强者，但他突破道境的时日本就不久，实力还不稳定，再加上当日的大战中，陆凡和季延战斗的余波，也是令他受了不弱的伤，即便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却依旧未能复原。
更令人气愤的是，那荒寅宗居然趁火打劫，一举夺去了夜阑宗不少的地盘，今天白天的时候，那荒寅宗宗主更是亲率大军杀上了夜阑山脉，虽然他们誓死抵挡，却也依旧伤亡惨重，而他本人，也是再度被那古剑锋重创，若非是夜阑宗内那些常年闭死关的老古董出手援救，恐怕现在的他，也早就和那季延一个下场了。
声音落下，身后便是走出了一名气息阴霾，眼中戾气闪烁的老者，正是阴鬼长老。
阴鬼乃是夜阑宗的大长老，有着半步道境的实力，同时也正是当初监视蜜糖的那名长老，只见他冲季涛行了一礼，声音嘶哑的道：“启禀宗主，今日一战，我夜阑宗奋起抵抗，即便实力不济，但我夜阑宗上下一心，让那荒寅宗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只要……”
“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告诉我，夜阑宗的伤亡如何？”
阴鬼话未说完，便是被季涛打断而去，而后者的声音中，也是多了几分不耐之意。
却见阴鬼怔了怔，沉吟半晌，方才无奈的道：“这一战，我们虽然成功打退了荒寅宗的进攻，但门中弟子却也死伤过半，可谓是元气大伤啊。“
说到最后，阴鬼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谁能想到，那在大邱郡内呼风唤雨的夜阑宗，今日却落了个这般凄惨的下场，想起来，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而在他话刚刚说完之际，那季涛又是忍不住急火攻心，急促的咳嗽了几声。
“宗主，你身系夜阑宗之未来，可要保重身体啊。”阴鬼等人见状，都是连忙劝道。
“放心吧，还死不了。”那季涛惨然一笑，摆了摆手，便是缓缓转过了身子，目光严厉的在那数十名老者身上一一扫过，道：“你们都是悟玄境强者，是夜阑宗内仅存的高阶战力，此次大战，你们有何看法？”
闻言，那众人也是忍不住对此议论纷纷，半晌后，一名身材干瘦，穿着粗布衣衫，实力处于悟玄境圆满的老者走了出来，道：“宗主，此次夜阑宗大祸，全都是那叫做陆凡的小子一手造成，若是我们能够躲过此次大劫，一定要将那小子抓回来挫骨扬灰。”
“对，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否则难消我等心头之恨。”
“宗主，我枯木愿为先锋，将那小子缉拿回来。”
……
正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眨眼间，这山崖上便是响起了经久不衰的讨伐之声。
不过，面对这些声音，那季涛却是脸色不变，待得声音稍稍落下之后，方才压了压手，无奈的道：“如果你们都是这种想法，那此次大劫，恐怕我们夜阑宗就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话到最后，却明显多了几分颓废之色。
“宗主，如今我夜阑宗内的一众太上长老都已经出手了，你可千万不要灰心啊。”听到这话，那阴鬼登时脸色大变，连忙道。
“太上长老？呵呵，有用吗？”季延笑了笑，道：“别说太上长老能不能救得了我们，就算真的能帮我们渡过此次打劫，但若是你们依旧是这般顽固不化的话，我夜阑宗，也迟早躲不过被人灭宗的下场。”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带着几分厉色，可严厉之后，却又是一声苦笑，却见他长长叹气，说道：“数百年前，夜阑宗先祖凭借七宝卜元大阵，将来犯者一举重创，创下赫赫威名，从那之后，夜阑宗地位便是扶摇直上，一跃成为大邱郡内的两大霸主之一，可是，虽然我们的实力日益增长，但却也渐渐养成了骄纵之气，尤其是当我等凭借七宝卜元大阵，与那荒寅宗分庭抗礼之后，这种骄纵和夜郎自大，更是发展到了一个鼎盛的时期。
“想当初，我夜阑宗虽然不以什么名门正派自居，但至少也不会干那恃强凌弱，强抢民女的龌龊之事，可这些年来，随着夜阑宗的发展，门下弟子也是越来越不将天下豪杰放在眼中，这一次，前任宗主之子更是为了一己私欲，无缘无故灭了狄家满门不说，还将狄阳孙女狄蜜儿抢了回来，就连老宗主和我也是不加干预，任其胡作非为，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可谓是咎由自取。”
“而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却依旧不思悔改，若是继续下去，恐怕我夜阑宗，危矣！”
听得了季涛这话，那阴鬼等人却似乎依旧有些不服气，却听阴鬼道：“宗主，霸天大陆的规则，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那狄家实力不济，即便我们不对他出手，也会有人忍不住出手，我夜阑宗何错之有？”
“好一个适者生存。”季涛一笑，转头看着阴鬼道：“狄家被我夜阑宗灭门，是因为适者生存的法则，那现在，我夜阑宗不敌荒寅宗，甚至也有可能会布上狄家的后尘，岂不是也是因为适者生存？”
“这？”阴鬼一滞，顿时语塞。
的确，若是按照这个说法来的话，那他们夜阑宗，岂不也成了那应当被淘汰的人。
却见那季涛长叹了口气，道：“我能突破道境，乃是由于当初气运所致，意外闯入了一处古墓，并且获得了不小的奇遇，那古墓给我的真正宝藏，并不是让我突破了道境，而是那当初让我不以为意，现在却深以为然的八个字。”
话到这里却是顿了顿，季涛看着众人，一字一顿的道：“这八个字叫做，天道昭彰，报应不爽！”
这画出口，那众人却是瞬间愣住了，明显陷入了沉思之中，以至于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
当季涛说完这八个字之后，他的脑袋上却是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极其玄奥的印记，而若是陆凡和木依然中的任何一个人在此，都肯定会因为那印记而大惊失色。
因为这个印记，简直就是盗圣陵墓中的那座灵诀碑的缩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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