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三日,天气又渐热了,宁馥择了午饭过后从西大门出了府,铺子马上就要开张了,她到时不方便露面,现在已经张罗的七七八八,在开张之前她亲自去过过眼,虽然说不是什么大的门面,但是让雇来的人见一见她这个幕后老板,还是有必要的。
如果只是开一家普通想要营利的铺子,她自然不需要这样上心亲力亲为,这间绣工买卖铺子,她到底是别有用心的,这铺子里的每一个人,将来对她都是有一定的助力的。
周睿和锦嬷嬷他们几人也是十分激动,宁馥到了之后,他们二人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在她左右介绍这些指着那些的,还将铺子里用的人一一让她见过,最后周睿叫了周凡到跟前来斥了几句。
周凡是周睿介绍带过来的,他训斥两声倒没什么,只是周睿这没来头的突然就把周凡点出来喝斥,让宁馥不免意外了些,好像周睿至今还在为当初周凡私自跟着她去别苑件事而介怀,但到底那天也是情势使然,一是宁芸在场周凡不好脱身,二来她也有自己打算,因为觉得他有些底子,才叫了他一道过去试试深浅,是以眼下周睿竟然还在为这事微恼,她不免也要替周凡说两句话。
她还没开口,那边周凡却已经因为周睿的喝斥而面色不喜,别过头去不知支吾了句什么,气的周睿立即瞪了眼。
“那天是我叫他跟着去的,周管事可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恼他。”宁馥立即出声止了周睿欲要发起的火。
锦嬷嬷在旁一直没插言,听见这话便就赶紧打了圆场让周凡先下去,这才对着宁馥说起来:“姑娘还不知道,这周凡……是周管事的亲侄子。”
宁馥愣了愣,没想到是这样一层关系,立即就看向周睿,周睿也是面红,朝着宁馥作了个揖,道:“我是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个心思,去年在庄子上他跟人闹别扭动了手,庄子上的管事就把他给辞退撵出来了,在家待了大半年,刚刚过完年的时候说想来京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计可做,我也就让他来了,万万没有想到那天他竟然私自跟着进了府,还被姑娘给带去了别苑……”
不用再说的更清楚了,周睿自然是已经怀疑了周凡的人品,毕竟先前是在庄子上与人动了手才被辞退,有前科的人跟在宁馥一个姑娘家的手下做事,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必然也牵累宁馥的名声。
宁馥眨了眨眼,她还真没觉得周凡有什么不妥,而且打架斗殴这种事情未必就是一人之错,而且就算有前科,但是前科这种东西对有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教训,周凡在这事上吃了亏,未必就不长心。
是以她也只默了一下就笑道:“先用着再说,他不是正想在京城里寻个事做吗?那就在这铺子里屈就他一下,看看他肯不肯在我这个绣工铺子里屈才了。”
周睿脸上十分挂不住:“姑娘这话真是抬举他了,我也会盯紧了他的,只要他有一点不本分,我绝不会循私……”
宁馥道:“一会儿让他跟车,走个隐密的路让他认一认,以后每周去府里向我报帐禀事的时候就让他来,如果是个可以用的人,也不要浪费。”
周睿再没有二话。
这事商定,周睿就转而向她说起打听到的事来。
“……二奶奶今天巡完铺子之后又去与马夫人她们喝茶去了,据茶楼那边打听来的消息,似乎马夫人已经说动了马老板,船舫制造的生意咱们府上可以入三成的股。”
宁馥道:“她为了这次争家主之位,真是拼了,这种生意都能揽到手里……”后而思凝了一下,又问:“这种股,是永久的吗?”
周睿道:“这种生意自然比较活,但是马家未必肯长期给出这么大的便宜,短则两到三年,但是十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我估计这次的合作大抵择中,三到五年差不多了。”
就算是三年到五年,这笔生意谈下来也足够陈佩青在宁家风光一阵子了,但是她知道陈佩青这么拼的原因,应当最后这笔生意的谈生会落实到宁立亭的头上,这样才好为他竞争家主之为加大筹码。
她并不想阻止这件事,宁立亭能当上家主之位最好不过,就算宁立亭与她没有什么父女的情分,但是为了在宁家少些麻烦事跟随,她现在也愿意让他们夫妇看出来她是能为他们二人做些助力的,而且宁立亭做了家主,名义上她怎么着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总好过其他几位叔伯做上这个位置。
稍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打道回府,周睿和锦嬷嬷留下在铺子里再收整一番才会回去,宁馥与霜容、程衍先行回去,周凡便就在马车后面坐着认路。
车轱辘转了起来,转了个弯后大路上的喧嚣就渐远了,霜容在车厢里给她打着扇,才说起前两天打发出去的两个丫环之事,忽然听外头传来一声低喝,然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程衍的声音厉喝而起:“是谁?!”
后方一轻,是周凡也下了地,就听啪啪两声崩响,宁馥猜是周凡顺手摘下车厢外面挂着的另一条马鞭,拿在了手上一崩一崩发出声音。
宁馥小惊,一是不知外面出了什么事,二是周凡顺手就拿了马鞭做武器,那外面的事想必不善。
霜容掀开车帘看了看,脸色发白地退回了身子来:“好像……好像……”
“什么?!”宁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最坏不过是劫财的,这天还亮着,大白天竟然有人截道,她又岂是好惹的?脑中此时已经在思量着如何不被霜容他们几个瞧出她会点功夫,又能将这些不要命的收拾掉了。
霜容目光阴沉,看了她一眼,道:“我看那打头的,好像是四奶奶身边那刘嬷嬷的大侄子……”
这绕来拐去的关系,宁馥哪知道这任氏身边刘嬷嬷的大侄子是谁,但是听说是与宁立昌有些关系的,当即就沉下脸,眉梢也倏地冷了下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