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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要让你去做什么了不得的危险事。”韩尘一哼,语气多多少少平和了些,但看向宁芸的目光仍旧极其不屑,“别表现的好像我在强人所难胁迫你似的。”
“太傅大人并没有胁迫于我,请太傅大人明示……”宁芸低声道:“只是在太傅大人开口之前,小女子也有话要说,即使您并不想与王爷为敌,可宁馥却并不这么想,我若是不将此事报知于王爷,将来一旦出了差池,小女子也是性命难保难辞其咎,还望太傅大人体谅一二,人各有立场,我身为王爷的女人,身上就有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韩尘一听这话立即打断了她:“就是因为你身上有不得不背负的责任,我才出现在你的面前,是你从一开始就将宁馥视为你的敌人,才把这场关系搞砸成今天这种对立的局面,你若是换个方式与她相处,未必就是今天这个结局,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由着你这样下去把她树立成你家王爷的敌人,让她不得不身入险境,我都觉得看不下去,而你家王爷早晚也有看清楚局面的一天,要是他有一天知道了他与宁馥之间之所以总也不能合作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的话,你觉得这是不是差池,你到时是不是能辞了这个咎?”
宁芸皱眉,抿唇,事情到了这一步,韩尘今天不得个结果出来是不会走了,她一咬牙,颤声道:“实不相瞒,并非是我与宁馥对立,而是她根本就不接受我的好意……”
“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
宁芸心中大骇,果然如自己猜测的一样,韩尘对宁馥的关心已经到了不能客观的地步。
她的声音都隐隐带起了哭腔:“是真的,我几次三番想与她言归于好,她却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不是我不想和她重拾姐妹情,是她本人根本就没有亲情可言……”
“混账……”韩尘的目光眯了起来,这两个字一出,对面宁芸已是浑身抖的厉害,他嗤笑了一声:“看你现在这般模样,你觉得我会以为是你怕了我才抖成这样?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因为这话太心虚,觉得瞒不过我的眼睛才吓成这样。”
宁芸身子又是一抖:“不……”
“重拾姐妹情?”韩尘似笑非笑道:“早前宁馥还未完全起家,在宫中办的那场宫宴,你忘了我也在场的吗?你忘了宁馥是怎么当上女爵的吗?彼时你与宁馥朝夕相处,丝毫没有考虑过她从来都和你不是同一种人,对于攀附瑾王这种事她根本厌恶之极吗?”
宁芸似是因为韩尘问的这个问题太过久远,颇有些松了口气之感,老老实实地道:“我们宁家的女子并非不思进取之辈,想要过的更好,想要做人上人,这并不是错。彼时宁馥在宁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也是为了她好,想让她早日脱离那些挨苦的日子,但是事后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并不在此处,况且最后她也并没有成为王爷的人不是吗……”
“哦?”韩尘道:“听着好像你还是为了她着想似的。”
宁芸低下头去,事实上她现在这般低到这般姿态,还能再低多少,恭敬道:“而且自从太傅大人与宁馥走的越来越近之后,我便在这件事上再没有做过什么,这件事总归是事实吧。”
这回倒轮到韩尘愣了一愣,对这宁芸倒真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须臾他哼声一笑:“看来你进入瑾王府之后过的很是不错,和瑾王一道目标一致,很快活吧?”
“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别的不敢。”
韩尘的目光有些鄙夷,淡淡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事不想再提,将话题很快的转了回来:“你这么为你的夫君着想,我也不是来为难你的,你且直接向你夫妻提议便是,去吴耆这件事,再找一人难免落人诟病与口实,这种事情向来都得是中立与背景清白的人才妥当,你夫君别为了自己一时的周全就胡乱塞个人进去,据我所知他身边现在能跟着一同去吴耆的,好像还没有谁是身家清白没有站队的,与其惹这个是非,不如我来替你们解决这个难题,推举当朝太傅大人去吴耆,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你说是不是?”
宁芸彻底僵了,怔在那里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是其一,这件事有多难达成不用想也知,韩尘怎么可能对瑾王府没有仇怨,他现在逼着她帮他达成此事,且不说她是否能说服得了祁蘅,便就是能做得到,将来他若是跟着宁馥去了吴耆,这二人会不会重蹈东吴的覆辙把祁蘅拉扯进来还是两说,而一旦真的和上次东吴的结果无二,她又哪来第二个哈卓来逼宁馥就范。
便就是上天再赐一个哈卓出来,那她在祁蘅的面前也是失了水准,到时候她要面对的,是祁蘅怎样滔天的怒火。
可面前韩尘这架势,看似商量看似温和,实则逼迫之意根本不需要怀疑揣测,而她也明白,若是自己现在应了面不照做此一时彼一时的话,面前这位太傅大人,定然不会让自己好活。
想到这些,她站在那里简直觉得自己这一刻有一种生不如死之感,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准备应下的时候,却是一抬眼,整个书房哪里还有韩尘的身影。
而书案前,与她笔迹一模一样的信件早已摆放好,就等她封好并给他人送到祁蘅的手上。
韩尘出了这地界,并未离开滋州,未往东吴返,也未向京城行进。
这事妥当了,他却也没多高兴。
他只是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倒真真是大,想要和她同一个地方多待一会,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还有些气不过。
气不过宁馥对宁芸这般留情。
早早的把这个女子解决掉,哪还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便就是以前惦念着儿时的情谊,哈卓那件事也足够让她把宁芸杀个七八回了,怎么就……
这么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