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静寂。
碧灵山中,神海中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变得血淋淋的,让叶枫的形态发生了变化,浑身金光和漆黑魔雾个占据一半,心神也被心魔侵蚀了大半,时刻都有沦陷的危险。
“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但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人言天道无情,依我看,是人无情。”强大的心魔,再次传来蛊惑的阴笑声。
很快,叶枫的神海中,呈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那是大楚联军和魔域大军血战的画面,一个个熟悉的人影倒在了血魔中,他看到了楚阳和白颖儿相拥赴死的场景、看到了子炎被钉死在虚空、看到了楚菱被战戈洞穿身体、看到了春秋城被魔域铁蹄踏平、看到了。
那是血淋淋的画面,尸骨成山,尸山血海。
虽然那都是虚假的,但落在叶枫的眼中,却是勾起了他心底的伤痛。
“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哪!”心魔再次作祟,又有一副画面被无限的放大。
那是黑压压的魔军铺天盖地,淹没了一个身穿白色战衣的女子身上,而那女子,正是茯苓。
“苓儿。”叶枫伸手去抓,却抓到的只是虚幻。
“这下悬了。”幽都之中,那水幕前,徐半仙儿狠狠的挠了挠头,“那茯苓可是叶枫的硬伤,他说不定真会放出心魔,那心魔可就是天道啊!”
“多少岁月了,勇闯六道轮回的英杰,可叹闯过了前五道,却终是逃不出一个情字。”伏仙镇老人轻叹一声。
“真正做到无情,何其艰难。”
“老大,你在天道布下的禁制,更甚人间道啊!”
幽都老祖默然,他如何不知道六道轮回中的凶险。
但为了未来大帝,一世只能有一人走出大楚,这六道轮回也是在不扰乱大楚轮回的前提下布置的,就是为了给后世人一个希望,但这希望太过渺茫,称它为绝望,或许更加恰到好处。
啊!
水幕中,传出了叶枫惊天的嘶吼。
他从碧灵山一步踏出,隔着无数万里,来到了茯苓的身边。
但他终究还是来晚了,只是在最后一秒钟,拖住了仰天倒下的茯苓。
“你终究还是来了。”茯苓疲惫的笑了笑,沾满鲜血的双手抚摸着叶枫的脸庞,口中的鲜血不断涌现而出,双手紧紧抓住叶枫的胳膊,艰难的说道,“求…求你,不…不要丢下我们的孩子。”
“我会的。”叶枫紧紧抱着茯苓,这一幕虽不是真实,但他心却如同刀剜一般。
怀中的茯苓眼睛微微地颤动着,逐渐失去颜色,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也微微地垂了下来。
“娘亲,醒醒啊!陪我们玩儿。”两个小家伙在茯苓身边爬来爬去,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着,不多时已经倒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茯苓死了,但大战还在继续。
或许连叶枫都无法想到,这一战竟然足足打了将近十五年之久。
月夜,叶枫看着天空怔怔失神,好似皎月之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正朝他微笑,夜月朦胧,有些凄惨有些凉。
岁月悠悠,天道界之内,转眼间十年已经过去,山谷之中,三道身影俨然而立,一个青年,一个白衣女子,一个已经沧桑不堪的叶枫。
“你们不能去。”叶枫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在天道之中虚幻出来的两个孩子。
“给我一个理由。”青年冷漠的吓人。
叶枫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年娘亲就是这样走的。”青年抑制不住悲愤的心情,大声吼叫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怎么忍心她一人战死,你是大楚玄皇,可是你做了些什么?我看到的只是大楚的人一个个的倒下,他们到死口中都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他们都在为保卫自己的家而奋战,你呢?你不配做皇,你玷污了这个名号。”
“曾经的我以为我的父亲顶天立地,但现在看来,他什么都不是,他只会龟缩在这里,他负了娘亲,负了他们的孩子,负了整个大楚。”白衣女子的话语也无比的冷漠。
青年转身牵着同样满脸泪水的白衣女子,逐渐离开了叶枫的视线。
大战再次爆发,魔域强大,一路攻占了大楚,大楚之人已无路可退。
一个青年背负着已死的妹妹,提着战戟冲在最前面,坚韧的脸庞之上满是血泪,他的脚下伏满了尸体,他的身后是一些老弱妇孺的修士。
“娘亲,我不会让你失望。”青年大吼一声挥动着战戟进行生命之中最后的战斗。
此时,他的身旁除了魔兵,再无一人。
或许,可以说整个大楚就只剩他一个人,他的背影有些单薄,有些萧瑟。
咔嚓!
青年手中的战戟断裂,身体也被魔兵的爪牙生生刺穿。
夕阳西下,微风悄然袭过,那最后一个血色身影,终于倒下了,“妹妹,我看见娘亲了。”
这个世界俨然已经变成了血色,硝烟缓缓飘向远方,大地之上堆满了尸体,这个世界葬尽了这一代人。
呼!
直到此时,幽都之中,徐半仙儿他们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了下来。
“连自己的孩子战死,他都没有出手,叶枫这小子的意志不是一般的坚定啊!”遁甲老人唏嘘一声。
“那心魔终究没能拿下他,如此,六道轮回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了。”
“无情之殇,虽然那都是虚假的,但这或许会让叶枫愧疚一生,在日后修炼路途中,必然是一大魔障。”
“这小子,太让我意外了。”
“他还有最后一关。”众说纷纭的时候,幽都老祖淡淡开口,静静注视着水幕中的叶枫。
“还有?”众人纷纷看向幽都老祖,有些错愕。
“以他的秉性,自不会给自己留下魔障。”幽都老祖沉吟道,“六道轮回本没有这一关,是他愧疚心给他制造了这最后一关。”
“老大的意思是,他要放出心魔?”
幽都老祖轻轻点头,“天道真正考验的乃是无情的心魔,这一关,他跨过去了,但因为自己的无情,而让亲人故友和苍生死去,他始终还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他要灭了自己的心魔,主宰天道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复活天道界中所有因战争而死去的人。”
“什么意思,不懂。”众人纷纷摇了摇头。
“天道界的说到底是由叶枫和他的心魔共同掌控的,他只有灭了心魔,才能真正掌控天道界,才能拥有无所不能的能力、复活里面所有死去的人,他能看出这里面的玄机,着实是我不曾想到的。”
“我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遁甲老人大呼小叫的,“心魔是那么好灭的吗?这要是弄不好,可是要葬身天道界的,那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是他执念如此。”幽都老祖轻叹一声,“百密一疏啊!应该提前封印他的六道仙轮眼才是,不然他也无法看破天道界的玄机。”
轰!
天道界中,传来轰鸣,继而便是叶枫惊天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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