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汤佳怡的指责,马竞张口就问:“我很坏么?”
“当然不坏啊,”汤佳怡忽然转过身来,竖起一只大拇指,如花笑颜绽放:“彼之寇仇我之英雄,他们有瞎眼裁判,咱们有精明红线,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啊!”
然而,听见她的夸赞,马竞却并没有露出自得欣慰的表情,“可惜网到的都是些小杂鱼。这一对已经算是最有名气的了,剩下那些媒体都懒得采访。”
“哧!”女士闻言笑了,“这才正常嘛!越是顶级运动员自制力就越强,也就这些酱油众才会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放心上。要是红线真能影响到奖牌归属,主办方肯定要急眼,就算不报警把你们抓起来,也会要求运营商帮助屏蔽服务。”
“然而他们啥都没做,说明……”,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不过大家都明白那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汤佳怡又开口问道:“对了,你怎么认定那些人成绩下降是红线造成的?场地不同、对手不同,甚至天气变化,都有可能导致状态起伏成绩波动,万一人家只是不适应南半球气候呢?”
马竞笑着调出新页面,“不适应的情况当然有,我们在统计时都做了排除。剩下这些都经过状态分析系统鉴定,确定状态有异常下滑,再关联一下他们之前几天的行为,原因一目了然。”
“呸呸呸,你们的节操呢?就这么公然窥视用户数据?”
“私人数据当然加密存放,我们收集的使用数据只是用来研究。”
“信你才有鬼了!”丢下这句话,汤佳怡转过头去看了眼上面的统计数据,然后讶声问道:“怎么有这么多?准确么?”
“把握当然有,大概七八成吧。有些人体质特殊,和我们的标准人相差太大,状态系统才会看不准。”
标准人汤佳怡是知道的,它们是研究院通过阅读运动学论文以及招募志愿者实测,打造了覆盖黄白黑、青中老、男女的18套运动学模型。
笑了笑,她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这些标准人有什么用,想不到居然是用来检测这个的。不过真的可以做到么,不用传感器就能知道身体状态?”
“当然能啊,虽然不能直接测量人的血压、血糖、乳酸含量,却可以通过视频画面分析他的呼吸、心跳、步幅、手臂摆幅,把这些数据关联起来,就能大概判断一个人身体状态。实际上,我们在现实生活中都会无意识地积累这方面的经验方法,看气色听喘气就是这么来的。然后我们做的只是把这个过程复制给神经网络计算机,让ai去学习去积累,最终形成它的识别算法。”
“有这么厉害?”汤佳怡将信将疑道:“怎么感觉神经网络好像无所不能一样,真有这么神?”
“无所不能当然是不存在的,不过人工神经网络的应用范围的确很宽广。神经网络计算机ncc的目的是模拟动物脑神经系统的学习过程,理论上动物脑能做到的事情它都能够做到。”
“当然,”马竞耸耸肩,补充道:“效率还不能和大脑相比,经常出现耗时多耗能大,还不如传统技术的情况。nnc唯一比大脑强的地方,就是它能承受长时间高强度训练,在特定领域可以超过人类,比如google那台围棋计算机就是通过自己和自己下棋,硬生生攒出超强棋力,这才一举成名天下知。”
“而且训练数据的质量以及人为监督也很重要,ncc对信息的容错度可没有动物脑那么大。本来效率就很低了,要是训练还有瑕疵甚至是错的,最后肯定会变脑残。这届奥运会对我们来说就是实战练兵场,毕竟别的地方可找不到这么多全程跟拍高清特写视频。”
“懂了,”汤佳怡点点头,“测试都需要变量。而你们这么用心的拉皮条,其实就是为了干预个别人的身体状态,把他们当成调试变量。我猜的没错吧?”
“大致正确吧。突破箱也能起到一些作用,一正一反互相对比,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
“还有纠正一下,我们不是拉皮条的。红线是正经的、以谈恋爱结婚为目的的智能交友应用。”
“嘿,这话说得,你信么?”
“我当然相信啊,”马竞大点其头,“就跟我相信娱乐圈里还存在因戏生情一样。”
说的是肯定句,但汤佳怡却知道那句话是明显的反话。男女演员因为长期扮演情侣,最终日久生情当然是有的。然而现实却是媒体上曝光的因戏生情多数都是虚假,高调秀恩爱只因作品处于宣传期,等到作品下档下画就会低调分手,很快开始新的感情。
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吃瓜群众脑子里自然而然出现“因戏生情都是假”的防御程序,都知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娱乐圈感情都是骗小孩”。
“唉,人前风光人后受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算了不说他们了,还是说说这套系统吧,它能拿来做什么?”
“用处可多了,”马竞兴奋起来,“现在体育比赛越来越重视数据搜集,这套系统可以直观反应运动员的身体状态,给双方教练还有博-彩分析员提供第一手资料。还有就是它的生物识别功能,可以发现老弱病人的身体异常并及时通知处理,它还具有反恐功能,能发现隐藏在人群中里的不法分子。”
“检测到心跳、步态异常就触发报警?”汤佳怡问道:“怎么感觉怪怪的,以后还能不能在大街上愉快地乱跑乱蹦?”
“这东西现在还不完善,而且将来肯定是安检设备先用,你有在安检门里蹦蹦跳跳的爱好?”
用吐舌头演示尴尬,汤佳怡好奇问道:“这系统应该不是才研究出来吧?以前用过没有?”
“当然有在用啊,蜜蜂队用它辅助训练,我也用它辅助猜球,”马竞得意道:“效果越来越好,准确率已经很高了。”
听见这话,汤佳怡嘴巴张了张,最后只吐出一句“树大招风,你还是悠着点儿,别被人下了套。”
“放心啦!”马竞伸手抱住她,“我就是随便玩玩,圈子里水有多深你老公还是知道一些的。我又不靠体彩吃饭,不会在这里面下重注的。”
“不只是体彩,还有俱乐部,”汤佳怡看着马竞道:“那些人打得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
“嗯,”马竞点点头,“小球场计划不会变,我也对国外球队没兴趣。”
本年度中乙联赛还剩最后两轮,东馆凯鹏、鹭岛蜜蜂分列南区三四名,只要剩下两场比赛别出现崩溃大败就能进入联赛第二阶段,北四南四八支队伍打淘汰赛,争夺晋级中甲的两张半入场券。
按照之前的计划,蜜蜂队如若晋级会更换主场继续征战,凯鹏要是晋级则会被卖掉,从而让佳境体育解脱出来,正式转型为球场出租者。接下来佳境体育将在全国设立至少五座两千人球场,然后以合理价格出租给那些囊中羞涩的球队,然后再通过商业开发等方式获取收益。
半业余的乙级联赛自然不能和中超比商业价值,马竞也没指望靠这个赚钱,就当是在回报社会讨好球迷。
计划果然得到球迷朋友的热烈响应,大家为四座球场的选址吵得不可开交,地方证府也积极联系佳境,希望把球场放到他们那里。不过人家希望但是标准的万人体育场,嫌小球场不上档次。还有人闻风而动,跑来撺掇马竞去国外收购球队,还拿出了“ac米兰股权众筹”这样的明星项目。
自从外资涌入英超,意甲“小世界杯”的光环就开始褪色,国民经济遭到经济危机和难民危机连续打击,足球圈也连带遭了瘟。在国际米兰抢先变成中资机构后,同城基友ac米兰也被卖给了中资财团。
不过收购方本身并没有多少真金白银,需要等其他人认购股份完成这次“股权众筹”,这次收购才能真正落地。然后那位李庄园就找上了兜里有钱,并且看起来对足球很感兴趣的马竞。
马竞和米兰的绯闻由来已久,去年就有意大利媒体在轰传,不过他却没有动心。这次也是如此,换个姿势重新摆到面前的米兰依然没能引起他的兴趣,同样被他推拒了。
“其实都是穷啊,”马竞叹道:“要是咱手里也有几亿美元现金,收了丫又有何妨?”
“想买就买呗,大不了东挪西借抵押贷款呗。反正那些资产都是你的,想花就花谁还能拦着不成?”
当初腾中汽车收购悍马失败,给出的理由就是没有通过有关部门的审批,没能及时换到足量外汇导致交易失败。而这个问题对马竞却不存在,他们在海外的投资始终没有调回国内,一直在马竞的精确指挥下进行着稳健的投资,虽然没赶上资产翻倍的好事,但是靠着日积月累的水磨功夫,放在fhl佳境控股名下的海外资产还是超过了30亿美元。
听见妻子提起抵押贷款,马竞露出肉疼的表情:“还得算了吧,贷款一天的利息就得几十几百万。”
“没钱?”汤佳怡调笑道:“你充什么大方啊?赶紧把开箱子停了,这也是好大一笔钱呢。”
“咱缺的是可以立即动用的大钱,这些小钱停不停的意义不大。停了还会犯众怒,我又何苦来哉?”
汤佳怡嗤道:“光说不练假把式。要是真看中什么项目,我就不信你不去调集资金,看看人家孙老板多么大气,看到机会就立即行动,300亿美元说砸就砸,直接把英国人砸晕了。”
最近几年的欧盟可谓流年不利,整体的经济形势的不如往昔。德国法国还在咬牙硬撑,英国意大利已经三心二意打算跳车。英国人最先行动,他们在6月份搞了个大新闻,通过全民公-投的形式决定脱离欧盟自己单干。
消息一出,英镑应声大跌十分之一,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炒汇的忙着调整投机策略,外国公司忙着调整售价以平衡汇率损失。
货币贬值是把双刃剑,它让产品出口获得低价优势,却也使得本国资产变得更加便宜。软银孙老板看准这个机会,甩卖其他股票调集了300亿美元一举拿下arm公司。
后者是当今世界最大的cpu技术供应商,旗下拥有最流行的嵌入式处理器arm系列,名义出货量冠绝全球。不过他们走的是ip授权的路线,主要通过向第三方出售技术来获取收益,年利润长期维持在几亿美元的水平。所以当孙老板使出乾坤一掷,英国股东们立即欢天喜地的跪了。
听她提起这桩震撼科技圈的大新闻,马竞连连摇头,“这个比不了的。真要给我300亿,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汤佳怡白了他一眼,“是啊,真要给你50亿现金,你肯定拿去开发你的自主架构了。我说的对吧?”
“哈哈,”马竞放肆大笑,“还是老婆你懂我啊!”
“德性!”轻哼一声,“谁不知道蜜蜂马老板的控制欲强的不像话?要不是国内买不到先进光刻机,东江厂就不只是一家实验小厂,妥妥被你搞成标准晶圆厂。”
“这个貌似有点儿困难,”马竞苦笑道:“晶圆厂投资太大,我们实在搞不定,还有屏幕也是。”
“不是搞不定,是嫌弃利润薄吧?”讽刺了一句,汤佳怡又问道:“对了,arm换了老板,对蜜蜂有没有不利影响?”
“影响当然有,不过是长期影响。短期内还是一切照旧,换老板不影响现有的架构授权,”马竞说道:“放心啦,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真要有什么变动,苹果、三星还有高通,甚至台积电都会比我们着急。”
“再说咱手上还有日sc-v和brain两款新架构,万一事有不谐,也不是没有退路。”
“这两条路貌似都不好走吧?”
“所以说是最后的退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