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对不远处的秋梨招手吩咐道:“扶姑娘去休息……”
“等等,”梅水烟看沐云放要走,着急唤住对方,紧走两步拉住了对方的衣袖,“我还有话说……”
沐云放回身一面将衣袖慢慢收回,一面看着梅水烟,听她的下文。
梅水烟看到了沐云放这个小小的举动,心里忍不住酸意直冒,这是真的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么?衣袖都不让抓,这距离感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初见他时的那种生分感。
不过,最后他还不是乖乖宠自己,他看自己陌生,只是他想不到自己对他有多熟悉,包括他睡觉的喜好--那时,自己总是枕着他的胳膊入睡,而他似乎也喜欢这样。
迟早,他的身边只会有自己,只会宠爱自己,那个公主也不过是摆设,何况这个萧玉朵?!
她很听话很配合得放开,抬眸低语道:“我那日无意见到了二房叔父,觉得这个人目光阴沉,心底狠厉,不是一个善人,而且提到你时,很是不屑--放哥哥定要小心这个人呐……”
对于沐棠,她暂时不能对沐云放多说什么,说的多了,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毕竟自己刚来,与沐棠只是很偶然地见过一面而已。
上一世中大房与二房的恩怨她依然记忆犹新,不过上一世似乎比这一世隐晦一些--据说萧玉朵对沐棠做了手脚,才得以调动他手下的兵马去支援放,而上一世沐棠病没有带兵和放去抗击钱家。
难道这一世两房的变数来自萧玉朵?
沐云放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一笑,道:“叫你好生养着,偏这么喜欢操心--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吧?”
“你会不会怪我瞎操心?我可申明没有挑拨你们的关系,只是根据我看到的说而已……”梅水烟眼眸闪动,嘴角轻牵,温柔似水的笑着,看向沐云放。
其实她知道,此时的沐云放对沐棠已经警惕防备起来了,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要让对方感觉到她有预见性,有能力--放是军人,他虽然有一般男人的共性,欣赏那些温柔美丽贤淑的才女,但骨子里却喜欢那些聪明睿智有个性却又不失温婉的女人。
这一世自己一定要表现出他喜欢的那种睿智来。
果然,沐云放修眉挑了挑,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雨珍从另一半慌张奔过来。
他一顿,眉头轻蹙--怎么了,雨珍很少有这样的表现。
“王爷,不好了,王妃又见红了!”雨珍本来看沐云放被梅水烟留住,便叫雨双继续伺候着,她先行回院落去了,结果刚回去竟然遇上萧玉朵肚子疼。
春燕等有的照顾萧玉朵,有的着急去找府医。
她情急之下跑来找沐云放。
“什么?!”沐云放现在对“见红”这个词敏感的厉害,一听萧玉朵又见红了,连告辞的话都顾不上对梅水烟说,立刻飞奔回明光院。
梅水烟看着沐云放心急如焚飞奔而去的身影,嘴唇不由紧紧咬了咬--一听到她有事,真是什么也不顾了,这个该死的萧玉朵,鸠占鹊巢,还占出瘾来了!
她又见红了,真是好事一件,看来这个孩子迟早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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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萧玉朵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发髻有些许的散乱,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少了一半。
两位府医着急忙碌,一个为她运针,一个为她开药方来再次保胎。
沐云放冲进来,看萧玉朵表情憔悴,立刻快步走到床前着急问道:“怎么回事?你今日可又运动过量?”
萧玉朵懒懒摇摇头,有气无力回道:“这次妾身可什么也没干……”
妈蛋,不想要的时候跑都没事,准备要了却隔三差五出问题。今日自己动作规矩,符合孕妇规范,心情也很爽,吃的也挺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一名府医靠近沐云放道:“王爷,卑职把脉,感觉王妃很可能误食凉药,导致见红……”
凉药?沐云放立刻看着萧玉朵道:“你今日都吃什么了,详细报与府医知道。”
这是春燕上前来,开始念叨萧玉朵今日都吃了什么东西。
“……就是这样,再没有了。”春燕很肯定地回答,没有一丝迟疑。
一旁的夏槐和赵嬷嬷也点头,表示同意。
府医捻了捻胡子,思忖一番,低声又道:“卑职觉得王妃脉象表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溜蛇草的成分……这种药无色无味,我们一般人吃了并无妨害,但孕妇用了就容易滑胎,尤是在妊娠前期……”
沐云放沉默了,顿了顿,叫医生出来到西间书房,问道:“这种药随意都可以放?”
府医点点头:“是,它可以放进面粉,放进菜肴还有茶水之中,因为无色无味,所以一般发觉不了,但这种药孕妇服用后,肚脐会有铜钱大小的红印出现,四个时辰之后变会消失,没有任何踪迹,刚才卑职让赵嬷嬷看过了王妃,正有这条线……”
“王妃和孩子可有事?”沐云放蹙着眉,确定萧玉朵和孩子是否安全。目前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有时间去落实。
府医面色凝重,回道:“目前来看,王妃服用不是很多,经卑职们全力抢救,暂时稳定下来--不过,王妃已经三次见红,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若再有下次,卑职只怕无力回天,孩子血气油走频繁,只怕生出来,也会柔弱……”
沐云放俊脸黑似锅底,听府医说完,便挥挥手叫对方退下。
“王爷,卑职还有一句话说,”府医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沐云放道,“根据赵嬷嬷描述王妃那红印,卑职基本可以肯定王妃是在上午巳时左右……”
沐云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等府医退出去之后,他将春燕叫进来问道:“巳时左右,王妃在哪里?”
春燕一想,立刻回道:“王爷,王妃那时正在松鹤院。”
“松鹤院?”沐云放根本梅水烟更菜告诉自己的,知道萧玉朵去松鹤院的目的。
可问题是,松鹤院怎么会有想要暗害自己孩子的人呢?祖母看不顺眼玉朵自己清楚,可她谈不上要害自己的孩子,何况,那是她的院落,她不可能去做这样的蠢事。
沐云放起身进了内室,再次坐在床边。
此时萧玉朵并没有睡觉,只是安静的躺着,听有人进来,便睁开眼牟,看见沐云放,便柔柔道:“这回只怕要躺更久了吧?”
“你去松鹤院,吃什么了?”沐云放说着话,拉起萧玉朵的手,轻轻摩挲着,语气尽量放松,不让对方的情绪起多少波澜。
萧玉朵轻轻摇摇头:“不过喝了两杯茶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吃。”
“记住,以后除了明光院,哪里的东西也不许吃,水也不许喝,明白么?”
沐云放温柔地警告着,心里同时涌起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王府竟然不安全到这种地步,堂堂王妃喝口水,都有人暗害自己子嗣!
萧玉朵也听到刚才府医报告的情况,说自己服了什么草,是见红的原因。
“谁不希望我生下孩子?我这还不明不白,孩子就得罪人了,保佑我这次生个女孩--我和孩子都想要活命来着……”萧玉朵撇撇嘴,想沐云放发牢骚,忽然,她顿了顿,“不会是你的那些女人吧?”
沐云放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片刻才道:“朵儿,你放心,爷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孩子不管男女,都是我沐云放的至宝,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他有问了萧玉朵几句关于去松鹤院的一些事后,就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出来径直到自己书房,将沐西和沐东还有雨珍雨双叫进来。
“有人要谋害我的子嗣,明光院没有机会下手,便选择了松鹤院,你们现在立刻去暗自调查,尽快给爷得来消息。”
“是!”四个人异口同声,抱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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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春燕端进养神粥,沐云放接过要亲自喂给萧玉朵。
“爷,你快去用吧,妾身有春燕夏槐伺候呢,”萧玉朵也许偶诶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如今有惊无险,除了那会儿肚子有些不舒服之外,其他都没有什么,所以不需要他耽误时间来伺候自己。
沐云放不听她的,一边微微吹了吹,一边送到她嘴里,道:“萧玉朵,你果然是闲的厉害么?没事你去松鹤院干么?中馈之事之前叫你做你都不做,若是想做,爷告诉柳絮儿,立刻交出大房钥匙好了。”
“爷,属于咱们的东西,难道不能慢慢要回来么?反正他们对我们也不好,我们干嘛表现的那么软呢?你不比二叔差,我也不比二叔母差,为何他们理直气壮,我们不可以呢?这王府本来就是平阳王的,不是么?可能他们之前是做了不少,但他们的出力又不是仅仅为了大房,为何总要以一副恩人的嘴脸出现?--我们不需要生活在这么多人的恩情当中,那样的话,我们一辈子也直不起腰来,太累了……”
沐云放沉默了,他动作温柔地不紧不慢喂着,安静的听着萧玉朵抱怨。
最后,看萧玉朵说完了,嘴角轻勾,眼底尽是宠溺,问道:“所以你觉得要和二叔母比赛了?”
“春燕告诉你了?”萧玉朵立刻睁园眼睛望着他。
沐云放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道:“是水烟听说了她担心你吃亏,所以看见我便告诉了--你莫多想,她是好意……”
听沐云放说是梅水烟告诉的,萧玉朵心里有些许的不爽,若是自己估计不错,梅水烟一定是半路截住了放告诉他的。这件事怎么说也应该是自己告诉,她管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告诉沐云放好俗自己她很担心自己?切!
“水烟说的对,二叔母管理王府这么多年,经验可谓丰富,只怕你真不是她的对手--若是落败,你以后都没有办法提出管理中馈之事了……”
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我这还没有比赛呢,你就和梅水烟认定我败了--一张乌鸦嘴也就罢了,还弄两张乌鸦嘴……”
“爷这不是担心你么?”沐云放感觉出萧玉朵不高兴,便及时止住了话题,低声道,“不管如何,爷不希望你不高兴,不管输赢,你都不要太在意,尤其是输了……”
萧玉朵抬头冲外面喊道:“春燕,叫你伺候我喝粥你跑哪里去了?本妃现在完全没有胃口了!”
沐云放额头滑过几条黑线,忙改口道:“好了,我的女人定会马到成功,爷只希望你少生气,多静养,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萧玉朵嘟着嘴白了他一眼,啊呜将勺子里的粥吞到嘴里,然后警告道:“爷,不是妾身说你,关于我的事情,你最好是听我告诉你,而不是听别人,她毕竟不是我,并不知晓实际。仅凭丫鬟们的一张嘴,能了解多少?我是那种轻易冲动的人么?你忘了,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沐云放笑了笑,宠溺地看着她,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自己当然知道她这个性子,刚才这样说,不过是担心她而已。
“晚上爷给你讲讲王府的一些情况,不然你可能会被动。”沐云放喂完最后一口粥,挑了挑眉,嘱咐道。
萧玉朵这才乐了,含笑看着沐云放,表扬了一句:“这才像我夫君……”
“不管你做什么,爷都支持你,只是有一个前提--不许用力,也不许思考过度,对你对孩子都不好。”沐云放心里心疼,可萧玉朵的性子也也知道,何况现在与二房的较量也已经开始,她开这个头他知道是对的,想到这些,他深沉地看着一脸笑意、美艳难言的萧玉朵,“爷不想你有任何闪失……”
“我知道,爷心疼我……”萧玉朵闪出一个大大的招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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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朵百无聊赖地躺了两日,中元节到了。
这日清晨,她起来在好几个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后,穿上祭服,随沐云放前往松鹤院集合。
为了让她少走路,沐云放叫她坐上步辇,而他则跟在旁边,低声和她交代着一些拜祭时的细节。
萧玉朵也很难得的认真听着,记着。
到长春院,沐云放请周氏也坐上步辇来到松鹤院。
又过了一会儿,二房才在赵氏和沐棠的率领下到来。
沐棠也坐着步辇前来,看见萧玉朵,那脸一如既往黑如煤炭--当然,二房的那些人看见萧玉朵时,表情都是格外一致,那表情就是一致对外的节奏。
林氏看见沐云放出现,眼眸里划过一抹情愫,不过很快,让人几乎来不及捕捉。
常氏看众人都到了,便发出出发的命令。
家庙就在府中西南,不是很远,所以除了比较特殊的萧玉朵和沐棠,就连常氏也是一路步行。
到了家庙之外,萧玉朵出于对祖宗的尊敬,下了步辇有春燕和夏槐等搀扶而行。
沐棠也下了步辇被小厮和儿子搀扶着。
萧玉朵忽然感觉这个画面有些喜感--他看不惯自己,被自己整成了这样,而自己看不惯他,如今被莫名下毒,难不成和他有关?
两个人一路行着,一路时不时彼此看一眼。
沐云放感觉出沐棠对萧玉朵目光的不善,自动站在萧玉朵跟前,慢慢走着,大有撑腰的意图。
“爷,没事,二叔感谢我呢,他这个样子进了家庙,我善解人意陪着他呢……”萧玉朵低声说着话,朝沐云放眨眨眼。
沐云放被萧玉朵的玩笑逗得差点笑出来,好在他知道现在的场合,便示意萧玉朵注意形象。
萧玉朵立刻敛起表情,一本正经目视前方,挺直腰板,端起架子往前走。
沐云放额头飞过几只乌鸦,他对萧玉朵此时是既爱又恨又好笑又气恼又宠溺又无奈。
这个女人一抽风,自己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春燕和夏槐看着,想笑却不敢笑,几乎憋成内伤,只好跟着萧玉朵搀扶着她努力绷起脸来,显出一副庄重的样子。
家庙的程序和之前商量好的基本一样,萧玉朵也没有挑什么,有模有样地跟着,等里面沐云放说完,外面女人们跟着里面的男人们叩拜行礼,如此一番后,仪式终于结束。
萧玉朵做的很慢,还需要春燕和夏槐的帮忙--按医生嘱咐,她是应该卧床的,可家祭这时件大事,不能不做,所以她不能不来。
沐云放当时不赞成,但萧玉朵在床上生生躺了两日养着,告诉沐云放她没事,一定会小心万分。他这才勉强同意,并且警告她不能逞强。
等仪式结束,沐云放出来,看见萧玉朵依然平静,没有任何异常,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家祭结束后,常氏也没有主张全家一起举行家宴,她知道大房和二房现在就像两匹脱缰的马,自己快控制不住了,于是她先闷闷回到了松鹤院。
沐云放和萧玉朵还有周氏自然也不多留,径直离开家庙。
夫妻两人先陪着周氏回长春院,然后打算回明光院。
“你们先等等,我有话问。”周氏留住两人,将丫鬟嬷嬷支出去,然后正色看着萧玉朵,问道,“听说你要和二房弄什么比赛?怎么,你打算拿回中馈之权?”
萧玉朵笑了笑,迎着对方问询的视线,轻声道:“是有这个打算,因为事情来的有些突然,还没有和母亲禀告。”
周氏将头转向沐云放,语气有些艰涩:“她胡闹,你为何没有阻止?”
萧玉朵一看这架势,对方摆明不同意自己足这件事--怎么回事,她为何会有如此态度?
沐云放一脸淡然,缓缓道:“母亲,朵儿做的没错。她不过是在做一个王妃应该做的而已。”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二房不会甘心的!什么是一个王妃应该做的?我看她就是一个惹祸精!……”周氏气得看也不看萧玉朵,直接甩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萧玉朵满脸黑线--不是对着长人不说短话么?怎么自己这个便宜婆婆如此大大咧咧说出来了?
不就是打算替大房出出头么?你忍气吞声这么久,不敢和赵氏叫板,我来替你做,不感谢我就罢了,竟然叫我惹祸精?!
萧玉朵忍不住想要接话,又担心沐云放两边为难,便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去。
沐云放修眉不由就蹙了起来,转头对萧玉朵道:“朵儿,你先去外面等我。”
“哦。”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想支开自己,便听话的福福身退了出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