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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楼氏正在和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成王的嫡女请晴说话。
听到下人的回报,母女两人互看一眼,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各自现出几许的疑惑。
“爹爹来这里做什么?”她皱了皱好看的瑶鼻,扭头看向来传话的嬷嬷,“门房可还传了别的话进来?”
各父莫若女。
许晴对于她爹什么德性那是心知肚明,这段时间成王又着实的醉生梦死了一回。
后来被马车撞到。
她们兄弟紧张的不得了,全都放下自己的事情赶到那个医馆。
可她们入眼看到的是什么?
是自家父亲对着成王府的婆子不停嘴的问着人家平西王继妃的事情!
那婆子看似恭敬的回话,脸上却是充满了一副矜持,倨傲和淡淡的不屑,以及讥讽。
当时许晴气的差点气炸了肺。
即是气那个婆子,不过是个下人罢了,竟敢鄙夷他们平西王府!
可她气的更多的却是自己的亲爹,成王。
旦凡他能争气点儿,成王府能落到如今被个粗使婆子给嘲笑,轻怠的地步吗?
许晴是女儿家,打小被楼氏娇养着,自然而然的多了抹娇纵霸道。
她对于不顺心的事情,素来是简单又直接。
这会看着那婆子的眼神,眉头一拧,就想过去甩她一巴掌。
还好她身侧的许澜520小说,伸手拽住了她,扬扬眉,以眼神示意。
你想做什么?
抽她!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兄妹两人眉眼官司的打着,最后,许晴愤愤的站到了一边儿。
她不管了好不好?
是许澜亲自把成王给接回府的。
御医可是叮嘱过,好好的让他在府里养伤呢。
怎么这就出来了啊?
许晴表示自己不知道,楼氏更不清楚成王了,两个人都和离了呢,她才懒得理他。
便直接看向一侧的嬷嬷,“你去和他说,我有事,没空见他。”
嬷嬷点了点头,恭敬的转身离去。
身后,母女两人继续说笑着,说的最多的是外头如今时兴的头面,妆花缎子衣裳等物儿,最后,楼氏看向许晴,眼里全是依依不舍,“就留下来用午饭吧,一会用完饭,娘派人送你回去。”
“嗯,都听娘的。”
许晴一脸乖巧的点头,哪里有在许澜面前时半点的嚣张,跋扈?
楼氏吩咐人去厨房备饭,自然是把许晴爱吃的念叨了个遍。
一侧许晴坐在那里,捏着茶盅的手指尖儿泛起了些许的青白之色,她紧紧的咬了下唇。
眼底有一抹晶莹飞快的闪过去。
被她低头,籍着喝茶的当掩去自己眼底的不妥。
许晴不想让她娘看到她的不开心。
门外,再次响起婆子的回话声,“主子,成王,成王他不肯走,而且,在门外不依不饶的,嘴里嚷嚷的话极是不妥……”那些话难呼的她们都不敢传了回来,生怕会气到自己的主子!
“他又发的哪门子疯?嬷嬷你过去一趟,和他说,要是他再发疯,我就去请京兆尹的人过来送他回府。”
她说到这话时,想起身边儿还坐着的女儿。
赶紧看向她,“晴姐儿,娘只是吓吓他,你,你放心,娘不会真的这样做的。”
成王如何她不理会。
哪怕是这个男人死了呢,她也绝不会掉半滴的眼泪。
可她却心疼自己的一双儿女!
许晴冲着楼氏明媚一笑,“娘,女儿和您说过的,您想做什么只管做,女儿不碍的。”
她是成王府的大郡主。
这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至于外头那些人的流言,由着她们呗,多被嘲讽上几句她也不会少块肉。
“我的晴姐儿是天下最孝顺的女儿。”
许晴笑了笑,起身,“娘亲,我出去看看吧。”
“晴儿,我和他的事情不用你们插手——”楼氏从来都不想让自己和成王之间的事情影响到许晴兄妹两人,可兄妹两人完全不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就比如她执意和离,外面人的眼光中,请晴和许澜自然就有了一个不讲规矩,有失女人检点,竟然敢和自己夫君闹和离的善妒的娘!这对兄妹两人是有很大影响的。
许晴却是已经抬脚走了出去。
——娘,您不是说女儿是天下最孝顺的女儿么?
就让女儿帮您做件事,解了您的为难又如何?
至于外头那个人……
虽然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打小,他又照顾过她几回?
她的心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屋子里,楼氏急忙的放下茶盅,起身向外追去。
这个孩子!
倒是她的身后,贴身嬷嬷轻声的劝着,“主子,老奴觉得让小姐出面还是可以的——”
成王堵在门口指名道谢的要见自家小姐。
嘴里不三不四的不说一句好听的话。
要是小姐出去,准没啥好事儿,说不定能气的对成王拿刀动枪的。
影响可是很坏的。
要是自家小主子出去……
不管怎样,那可是成王的亲女儿,虎毒不食子呢。
楼氏却是跺了下脚,“嬷嬷,你觉得成王会给晴姐面子吗?”成王那是什么人呐,她和他夫妻多年,到头来落得个什么?就是到如今,他的眼里心里还是只有那一个女人,时时处处的维护着她,楼氏心里笃定的很,若非是平西王的权利比他大的多,说不得他早就以权势压人,去把那女人夺过来,纳入他的掌指之间了。
如果当真是这样,自己怕是早就被迫让出王妃之位了吧?
她看向自己的心腹嬷嬷,语气平静,却透着独属于楼氏自己的坚持,“我再不堪,也绝不会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挡在我的前头儿。嬷嬷是为我好,咱们这些年来主仆情深,我自是晓得的,可嬷嬷却别忘了,晴姐儿是个女儿家呢,和自己的亲生父亲顶嘴,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再略夸大那么几分,那就是忤逆,是不孝!”
这样的罪名,岂是才十余岁的晴姐儿能受的么?
会毁了她一辈子的!
嬷嬷面色一晒,立马请罪,“是老奴想的不周全,只是觉得小主子和他是父女,好说话些……请主子责罚。”
“好了好了,你也是为我好,只是嬷嬷切记,在我的心里,他们兄妹两个才是我活着的动力。”
没了她们,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是,主子。”
楼氏这会也不多和她说,毕竟在院子里呢。
外头还有一个等着她去招呼的成王。
想着许晴的性子,她是心急的紧,三步并用两步的向外走。
生怕自己晚了这几步,那丫头当着下人的面儿就在门口和成王闹起来。
院门口。
成王一脸的怒意,在看到一步步走出来的许晴时。
脸色更黑了。
“你怎么在这?一个女儿家家的,不在家里扑蝶绣花儿,不学礼仪读女则,整日价的往外跑,成何体统?”说罢这话,他皱紧了眉头,对着许晴投去一个极是威严,冷洌的眼神,摆摆手,沉声发话道,“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日后,不许再过来。”
那个女人不是死活要与他和离么?
好呀,他的女儿,他的儿子,她都别想再看到!
她最看重的是儿子,女儿对吧?
哼,他回头就给这丫头定一门亲事,远远的发嫁了去。
他让这个女人后悔一辈子!
要是楼氏知道他此刻的心思,估计抽死他的心都有了。
“爹,女儿刚好有事过来,这会正想着回去呢,您怎的也在这,难道是路过么?”许晴乖巧的行了礼,笑意盈盈的给成王搭台阶,她走上前,伸手就去扶成王,“爹爹若是没事儿,不如您陪着女儿一块回府可好?”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成王避开许晴伸过来的手,语气生硬,“你赶紧回,日后没事儿不许随便出府。”
“是,爹爹,女儿都听您的。”许晴压着性子福了福身,抬眸,对着成王眨眨眼,“女儿刚才听这里的管家说,您要找我娘,娘这会正忙着呢,爹爹若是没什么大事儿,不如咱们先回去,改日再来可好?”
“你娘你娘,她不是你娘,她就是个贱人!”
放着好好的成王妃不做,闹和离。
现在还一个人住在外头的院子里……
肯定是有别的男人,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会这般的闹腾?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人戴了顶帽子。
还是颜色翠绿的那种。
成王火冒三丈,“她在里面做什么呢,这家里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她早和那女干夫勾搭在了一块儿的是不是?”他双眉竖起如刀,一脸的阴霾,狠戾,“你和爹说,那个男人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告诉爹,爹去找他算账去!”
还有那个女人。
敢给他戴绿帽子,他一定饶不了她!
许晴的小脸唰就沉了下来,看着成王的眼神冰冷异常。
这个人,真的是她亲爹吗?
她觉得手脚冰冷。
为着有这么一个爹而真心的难过,伤心。
“你竟然敢为了那个女人而瞒着我,我可是你爹,不孝女。”
啪,成王不知何时凑到了许晴的面前,抬手重重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右半边脸儿顿时就肿了起来。
似是个发面馒头一般。
门口,楼氏刚好看到这一幕,看着她打小捧在手心,舍不得弹她一根手指头的宝贝女儿,就被成王这么一巴掌甩了过去。
楼氏心疼的直抽抽。
这个混蛋!
她咪了咪眼,二话不说的上前,几步站到成王的面前。
想也不想的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啪两声脆响,打在成王的脸上。
成王有有点傻眼,他被打了,还是被个女人给甩了耳朵?!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竟然打女儿!”楼氏气的狠了,抬手又要甩巴掌,却被身后的贴身嬷嬷给拦下。
“主子,主子您不能再打了。”
成王好歹也是有王爵的,自家主子这样可是以上犯下!
“你,你个疯女人,你敢打我!”
成王气的暴跳如雷,抬手指着楼氏,一脸的阴霾,“你个疯女人,你就是嫉妒本王看重嫣儿,都与本王和离了,本王要怎样你还敢管着,你真真的不知羞!还有,你竟然还当街羞辱嫣儿,嫣儿那么的好,你怎么下的去手?你个恶毒的女人!”成王一副你真恶毒,你真是心狠手辣的女人的阴冷眼神,看的楼氏好笑极了,她忍不住冷笑了两声,“你以为你是谁呀,劝你两句,别太自作多情、”
她当街羞辱嫣儿?
那也是她自己找上门的。
还有,当时她要是没看错,平西王事后可是出现了的。
人家当夫君的都没出面为难她,这个男人倒巴巴的跑来指责,斥骂自己。
这是在摆明他对某人永远的不变心,殷勤关切么?
啊呸!
“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去了,喂狗了不成?你们楼家的家教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还敢对本王动手,以下犯上,本王让你去大牢里哭去!” 这就是她羞辱嫣儿,敢打他的后果!
他要让这个疯女人生不如死。
她不是一身傲骨,宁死不做成王妃么?
他就让她尊严扫地,在长安城里人人喊打!
“爹,您不能这样做,女儿,女儿这就和您回去——”
成王却是一把甩开许晴,眼神凶鸷,如同毒蛇般的看向楼氏,“要不,你去给嫣儿道歉,你去和平西王说,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妒妇惹出来的事情,我和嫣儿半点事情也没有,要么,你就给我去大牢里待着吧。”成王说这话的时侯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
对于楼氏,他是真的恨。
恨她,让自己那最后的一丝机会也没有了。
嫣儿不见他了。
恨她,把这事情闹出来,执意要和离。
让世人对嫣儿有了误会之心,以为嫣儿是不守妇道……
嫣儿那么的美好,她和自己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她信任自己,自己却辜负了她……
想到他那次看到的嫣儿眼底滑动着的失望,落寞。
以及之前在医馆时,嫣儿淡漠的语气,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眸。
成王就恨不得想把楼氏给掐死。
都是这个女人!
他胸膛里一口恶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爹,您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您真的疯了不成,为了那个女人,您和娘和离,您打我,您骂哥哥,如今,您还要把娘送到大牢里头去?”许晴看着成王,一脸的不可置信,一脸的失望,伤心,落寞,她的眼圈里泪水滴滴嗒嗒的落下来,“爹,那个女人给您吃了什么迷一魂药不成,您睁开眼看看,她是您结发十多年的妻子,是您一双嫡儿女的亲娘!”
“您把王府世子的亲娘送到大牢,您可有考虑过哥哥的感受?”
“有这样一个善妒,恶毒,没有半点心胸容人的娘,还不如没有!”成王冷笑着看向许晴,眉头死死的皱着,能夹死一只蚊子,“你要是再敢废话,不想回府的话你也就不用回去了,我成王府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女儿嘛,他有的是!
“成王,你混蛋!”楼氏不知何时掉头回去拿了自己的长剑,刚好听到他最后这一句话,不由的气往上冲,想也不想的举了宝剑对着成王就砍了过去,她看着成王,一剑直刺他的胸口,“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看看你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你疯了,你敢杀我,我可是王爷,楼氏,我要是出事,皇上诛你九族。”
楼氏冷哼了一声,谋杀王爷是死罪。
要诛九族。
可杀了成王,皇上顶多就处死她一个。
她楼家可不是吃素的……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楼氏是真心动了杀机——
这个男人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空气!
还不如她一剑给捅死,然后她给他抵命。
成王府就由自己的儿子来执掌。
没了这个蠢东西,自己教出来的儿子或者不能把王府带的更上一层楼。
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许晴给吓坏了,“娘,娘,娘您快停手,啊——”
眼看着那一剑冲着成王脖子刺过去。
成王吃喝玩乐在行,花酒吃的太多,嫖的多,身子早就掏空了,看着挺像个人样儿。
不过是败絮其中罢了。
这会被楼氏拼命的几剑给唬的,脸都白了。
一迭声骂,“疯女人你住手。啊,死女人,你敢杀我。”又高喊,“护卫,护卫,你们是瞎的呀,还不赶紧上前来把这个疯女人给拦开?”只是他连喊了几声,哪里有半个护卫上前?
之前他为了能痛快的喝酒,早早就把护卫给遣走。
这会竟然被楼氏追着打!
可把成王给气的,同时他也真的给吓到了。
这个女人别不是真的想杀他吧?
心惊胆颤的,他指着楼氏放了几句狠话,竟是转过身子,撒腿就跑。
身后,许晴看的眼角直抽抽。
她抬手指着成王跑远的身影,“他他,就这样,跑了?”
楼氏扫了她一眼,“那你以为他还能怎么样?”要不是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是色厉内荏,她怎么敢这般闹腾?
其实,老话说的真的很准。
杮子都捏软的捏。
因为知道成王再怎么愤怒,再放大话,他不敢当真把自己怎样。
所以,楼氏才这样肆无忌惮的提了刀出来。
换个傻不拉几,二楞子般的存在。
你看看楼氏她会不会用这种直接,暴烈的法子?
她会智取。
许晴看着楼氏半响,苦笑了下,“娘,我回王府去了。”
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能留下来用晚饭?
楼氏在心里轻轻一叹,点头,“我派人送你回去。”顿了下,她扭头吩咐身侧的嬷嬷,“你去送小姐回府。”
“是,主子。”
楼氏拉了许晴的手,“要是他冲着你撒气,骂几句的话就由着他,要是,要是他还敢冲着你动手,可不能再傻傻的站在那里由着他打,你跑出去,找你哥或是避开他,他总不会时刻盯着你的,你放心,娘,娘不会让他这么得意下去的。”
“娘,我知道,您,您保重。”
许晴咬了咬唇,转身,头也不敢回的离开。
她怕自己一回头,眼泪被楼氏看到。
她怕自己一回头,就舍不得再离开……
楼氏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响,回屋之后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屋子里一声轻轻叹息溢出来……
……
土固城。
端木睿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那么一,不,他是慢了两步,三步。
站在极是安静的城楼门前,他的心都有点抖。
难道,城门被姓彭的给破了?
所以才这般的安静?
他是关心则乱,倒是他身侧的护卫眼尖,“王爷,城门上还是大金的旗帜。”
大金的?
端木睿峰抬头一看,高高的城门楼上,被风一吹,随风而舞的,可不就是大金的旗帜么?
他松了口气,可下一刻又极是不解了起来。
难道,是有人给他故意报的错消息?
不可能的。
知道他在意一个女子的,没有几个人……
大多数人提起他时一个惧内,足矣。
端木睿峰的眉峰微拢,打马上前,“走,咱们进城。”
“主子,您还是在城外侯着,等到属下进城去打听打听再说吧?”
“是啊主子,这城里毕竟不是咱们北漠,大金人素来是狡猾的,咱们可不能大意啊。”
端木睿峰微微一笑,摆手,“无妨,咱们先进城,找个客栈住下来再说。”
住,住下来?
大老爷要在这个地方住下来?
身后几名护士心头一惊,待要想着再劝,端木睿峰已经打马进城!
几人只好默不作声的跟上去。
主子执意任性,他们除了跟上去,贴身保护能怎样?
客栈中。
端木睿峰让伙计送了热水,简单的梳洗,洗漱过后便催着几名护卫出去,“出去打听打听,城中可发生什么事情。”他对于姓彭的那小子极为的了解,他调到这里来就是被别人当了一把锋利的刀,本身已经是弃子的他,一腔暴怒没地儿散,怎么可能会这样偃旗息鼓,悄无声息?
“可是主子,您这里不能只留您一个人的。”
端木睿峰挑挑眉,“都去。”这是两个字,已经是表明他不快的心思。
“主子——”
“要是再哆嗦,给我滚出去。”他身边看着是几名护卫,但暗卫不知道有多少,能有什么危险?
几名护卫垮了脸,“属下这就去办。”
一个个的转身出去办差,打探消息。
希望早点能打听出点什么,早点回来交差。
不管怎样,有他们盯着,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完好的端木大老爷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过是一刻钟左右的工夫,护卫们纷纷回转。
这个时间,端木大老爷在一楼的午饭还没用完呢,就看到他的人已经出现在门口。
他挑了下眉,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来,城中果然发生了大事儿!
不然的话,哪里能这么快就打探到什么有用的大事呀。
饶是端木睿峰有了心理准备,当听到护卫之一的回报,说容颜一箭射杀彭如通时,他还是狠狠的咬了下舌头,手里的筷子都忘了放下,他深邃的双眸中尽是凌厉,霸气,“你刚才说,是什么县主一箭杀了彭如通?这话,可是真的?”
是那个女孩子吗?
她,竟有这般的能力?
城门楼上呀,哪怕是用了计策,诱得彭如通上前呢。
饶是这样,哪个女孩子能果断的弯弓搭弦,箭杀敌军?
若是换做少年男子,哪怕是他们北漠的人被射杀,端木睿峰也会拍桌击节而赞。
好一个英雄气概的少年郎!
现在,射箭的是个女孩子,而且,好像还和他有那么一点儿半点的关系……
把杯中酒一口饮尽。
端木睿峰眼底闪过一抹的怅然,复杂。
该说,果然不愧是将军之女么?
他垂眸,掩去眼底诸般复杂的心思,再抬眼,已经恢复平日的淡定。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给外头的军队传个信儿,让他们暂停行动,原地,休整。”
“是,主子。”
端木睿峰身边的护卫绝对只忠心,听令他一个人。
对于他的命令,哪怕是让他们拿刀抹脖子呢。
只要是出自端木睿峰的口中。
执行的人绝不会有二话,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端木睿峰坐在客栈长长的凳子上吃完饭,对着几名护卫摆摆手,“歇会,别吵我。”
三楼上门,端木睿峰把门一关,坐在屋子里难得的拧紧了眉头。
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若是,他有多大的可能把她给带回去?
还有一件让他觉得有些小麻烦的事情,那女孩子竟然和大金皇族子弟有了牵扯,听说,还是有婚约的。
这让端木睿峰很是有几分不快。
不过这事是天意,他也只能把这两分的不快给强行消去。
最后,端木睿峰决定,不管怎样,先去和容颜接触一番再说。
机会总是来的巧之又巧,玄的很。
这日,端木睿峰在城中闲逛,最后,他走进一间酒楼用饭。
可付钱的时侯,手一伸,脸都僵了。
荷包,被人给顺了!
看着身侧酒楼伙计有些怀疑的眼神,他挑了下眉,“你略等一等,我的下人很快就会赶过来,到时,双倍付你。”
他是说的坦然自若,没有半点荷包不见,拿不出银两的窘迫。
也的确,到了他这地步,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轻易变色,失态?
只是他的话却让小伙计不乐意了,瞪着他,“你没钱就别要东西吃呀,要了东西吃又没钱给,还弃什么大瓣蒜,下人,就你得德性,还下人?咱们这可是酒楼,不是吃白食儿的地儿,你要么赶紧给钱,要么,”小伙计哼哼了两声,突然嗷老一嗓子,“掌柜的,有人要闹事,有人要吃白食了,掌柜的,这人吃白食——”
“混账,我的银子只是在街上被人给顺了去——”
“切,谁来吃白食不是银子丢了,银子忘带?”小伙计牙尖嘴利,不给端木睿峰留半点的情面,“我看呀,你是觉得这会正是人多,饭点儿,瞅着咱们一会有了疏忽,然后直接走人吧?”小伙计抬手指着端木睿峰,冷笑,“我可告诉你,小爷我可是火眼金晴,不知道认出多少吃白食儿的人,就你?一准不知道哪来的穷酸破落货!”
“……”若非是教养所致,端木睿峰早就一脚把人给踹飞了。
现在,是他理亏,所以,他只好忍下。
只是忍无可忍呐。
就在他想拍案而起时,斜对面,一道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伙计,他的饭钱我帮他付了。”
“哟,原来是陈夫人,您怎么今个儿光临咱们店里了?”伙计一脸的笑,看的旁边端木睿峰那叫一个郁闷,你还能不能换脸的速度再快些?对着他,那张脸比死了爹还要难看有没有?哦,转头看到人家女孩子了,那脸就翻书似的绽出一朵花儿?
还能不能愉快的待下去了?
不过,能主动帮他开口付饭钱,倒是个不错的……
他抬头,一眼,怔住。
是那个女孩子!
是她!
就是她!
一定,是她!
看着面前这张清丽脱俗,似是从某副画中走下来的女孩子,端木睿峰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
心头剧震之下,他几步上前,站在容颜的面前。
喉咙嚅动了几下,唇角微翁,一声近似于呢喃低语,“荣荣……”
容颜挑了下眉,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
容容?
心头的诧异一闪而过,她敛眸,眼波轻转,笑意盈盈的看向小伙计,“谁出门都有会有个难处的时侯,说不定他说的是真的,你呀,下次可别再这样,等一等又何妨?”示意身后的玉竹把一锭银子拿给小伙计,容颜眉眼弯弯的笑,“与人方便,与已方便,不是么?”
“是是是,您说的是,陈夫人说的是。”
对面,端木睿峰已经回过了神,听着那小伙计的话,好看的眉头又是一蹙。
明明就是待字闺中的小姐。
这些人的眼都是瞎的不成,怎的她说是夫人,就是夫人?
还有那个沈博宇,竟然敢在大婚日不出现,害的这丫头受人嘲笑。
到这会儿,他的家人处处追杀,下死手。
难道,还想着要把人给娶回去?
没门儿!
端木睿峰在心里把沈博宇给贬了又贬,最后,所有的心思化为一腔无奈。
眼底闪过一抹涩意,他对着容颜点点头,“这位姑娘,多谢。”
“无妨,谁出门都会有遇到难处的时侯,说不得下次我遇到困难的时侯,您刚好能帮的上我呢?”容颜抿了抿唇,眉眼弯起来,眼底是几分的狡黠,几分的灵动,她压下之前心底一闪而过的几分讶异,笑着对端木睿峰告辞,“下次在街上走路时小心些,您一定是把小厮什么的给甩开了吧,这土固城里有些乱,身边要多跟个人哦。好啦,不说了,我得走了,再见。”
“好,你先回吧,咱们下次再见。”
容颜听着他这话眼神不由自主的闪了一下,下次,再见?
这话,这语气,好像,很是笃定?
容颜笑笑,点头,离去。
身后,端木睿峰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刚才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在看到容颜的那一瞬间瘫坐在地下。
这一刻,直至容颜的身影消失。
他才任由着自己心头,四肢那份不能自己的激动发泄出来。
是她。
这是,妹妹的孩子!
不用去找什么证据,不用去看什么特征。
看着那一张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这,就是妹妹的孩子!
确定了这一点,端木睿峰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神。
下一刻,他双手捂脸,泪流,满面。
他,终于找到了荣荣的孩子——
北漠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未来的仪亲王,这一刻,在土固城一个酒楼小伙计的面前。
哭的一踏糊涂。
小伙计给吓的,双眼用力的瞪端木睿峰,“哎哎,你哭什么呀,我可是都听了陈夫人的话,我,我不再赶你了啊。”
要是山茶在这里,听到他这话肯定会翻白眼。
你不再赶,那是因为你拿了我们家小姐的银子好不好?
伙计伸手去戳端木睿峰,“哎哎,你这人——”
砰,他的身后,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把他给拎起来,丢了出去。
是端木睿峰的护卫。
他看着从地下狼狈爬起来,气急败坏,张牙舞爪要冲着他扑过来的小伙计。
冷冷一个眼神瞥过去。
“闭嘴,我们家主子也是你能随意碰触的?还有,酒楼我们家主子包了,闲人不许出现,你也赶紧退下。”
伙计被他这一眼瞪过去,吓的全身一激棱。
硬生生把要冲过去的脚给停下。
他看着对方,一身的冷汗之余,心里不禁呀的一声惊呼。
真的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呀?
竟然还有护卫。
刚才这护卫说什么包场……
嗯,大大的有钱人呐!
小伙计就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这是有钱人,他肯定多哄着他些。
说不定自己能赚些小费?
这会儿好了,好处没得到,还被人给拎小鸡一样摔了出去……
他动了动脚,小腿上火辣辣的疼。
刚才一只腿撞到桌角了……
护卫黑着脸看着他,拧着眉从荷包里丢出一锭碎银,“去看看。”
“多谢您多谢您,小的之前有眼无珠,小的这就自己掌嘴——”
小伙计一连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刮子。
然后在那名护卫不耐烦的眼神下才一溜烟的溜了下去。
虽然小腿被撞了一下,但心里却是高兴的很。
他们这些贱骨头,不过是被撞了一下罢了,哪里用买什么药啊。
刚才那锭银子可是有小一两呢。
是他两个月的月薪!
伙计退下去,端木端睿已经抬起了头,眼圈,是红的。
双眼红肿。
护卫低着头不敢看,“主子——”心里却似是疯长了的草,疑惑,好奇的念头噌噌的往上窜,这可是自家喜怒从不显于脸上的主子呀,今天,竟然在外人面前失态不说,还,还哭了……
这远远的路急赶。
到了土固城之后又让他们马不停蹄的打探一个女孩子的消息。
虽然主子没有明说,但他却直接用自己的身份下令,让外头的军队暂停一切针对土固城的行动!
彭家失了子侄,自然是有不满,有忿恨。
主子竟然头一回用了身份压人……
那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若非是晓得容颜的身份,又知道端木睿峰夫妻两人感情极好。
说不得他们都会以为容颜是端木睿峰在外头的私生女了。
不过他们也清楚,这事是不可能的。
但自家主子的态度又……
护卫挠挠头,索性不再去想了,头疼。
哭了一场,静坐了大半天,端木睿峰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看向身侧的属下,“派人去查,我要容三小姐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
双眸灼灼,霸道凌厉。
他着重在所有两个字儿上。
荣荣的孩子,明明不是在大金丢的!
这么些年来,他翻遍了北漠,始终不曾如愿。
甚至找不到半点的蛛丝马迹!
哪里知道,这孩子却在他们敌对国,以着另一种身份活着,直至,现在?
站在土固城的街道上,和容颜嗅着一处的空气。
端木睿峰的眉眼里都多了抹轻松,随意!
他抬头,看着头顶湛蓝色的天空,仿佛在他的眼前有一张笑脸在凝聚。
用力的闭了下眼,端木睿峰的嘴角动了下,也噙了一抹笑。
“荣荣,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一定会!
……
容颜回家,坐在椅子上想了会,便把和端木睿峰相遇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她并不觉得那人会和自己再有什么牵扯。
日出日落,转眼就是大半个月过后。
进入八月的天气,早晚有些凉。
容颜等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因着城外北漠军的按兵不动,日子反倒过的悠闲,悠然了起来。
八月初六。
容颜的生辰。
这日,也是容颜的及芨礼。
过了这一日,就代表了容颜成人,也说明在大金约定俗成的规矩上。
她,可以嫁人了。
在土固城,容颜在外头向来是妇人身份出现。
她的及芨礼便是外院一些人都不晓得。
过的低调,却又温馨。
算好的吉时即将到来。
宛仪郡主便欲准备亲自上前给容颜插簪。
门外,有爽朗的笑声响起来,“在下等人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耽搁语了容三小姐的成人礼。容三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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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我觉得我被遗弃在孤岛,四面是风,是雨,是沙,是水,是……。反正,就是不见你们。我伤心,我难过,我,我,我蹭墙角画圈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