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笙放下笔,双手递给木木,“给你,明天写给我看看。”
木木双手捧着,猛地跑出去,又喊又叫的绕着空地跑了好几圈,然后又蹦了好几圈,才抱着那张纸气喘吁吁的回来。宋二笙已经打开箱子,看完两本书了
宋二笙现在又在想,大师父让自己留在这里,难道是让自己教这孩子?她看起来是那么好心眼有耐心的人吗?
“你就会说木木啊?”刚才也都是在啊啊乱喊而已。不过,这证明这孩子不是真的只能说木木两个字。
木木把纸整个贴着,放进僧袍里头,然后跪坐在宋二笙脚边。就跟他那时跪坐在大殿里一样。
宋二笙眨了下眼睛,刚才她在外面看见木木,他还是很随意的坐姿呢,怎么又变成这样了?难道不是有人教他要在佛殿里这么坐,而是有人在的时候,都要这么跪坐着?踢踢他,“站起来。”
木木这回听明白,直接就站起来了。宋二笙指指一边的椅子,“坐下。”在餐厅里他还和自己同坐一条板凳呢。
可正如宋二笙的猜想,木木一步不动。连眼神都不敢飘向那把太师椅。宋二笙眼珠转了下,用下巴点了点对面一个小茶几,看着就跟杌凳似的,应该是放赏瓶或者盆景的,“坐过去。”
木木看了一眼,再次把脑袋揉在胸前,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坐了上去。
宋二笙心里叹口气,这孩子,到底被人当成什么了?心窍不通的人,连基本的尊严都不能有了?
“过来。”宋二笙对他招招手,木木欢快的蹦了过来,口水直流。宋二笙嫌弃的啧了下嘴,“你自己擦!我可不帮你擦!”
木木没动,用脚抵着他的肚子,“我说,擦嘴。”和我装?我可是真会踢你哦!!
这回,木木自己用袄袖子,擦了口水。宋二笙点头,很好。本来嘛,上午刚见面的时候,这孩子还干干净净的呢,胖和尚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会给他擦嘴的人。那么,他自己就肯定会擦嘴的。可他这见自己,都是口水奔流的,明显就是诚心呢这孩子心眼也是挺灵活的嘛
“我呢,是好人。你就不能对着我流口水。知道吗?”你这口水也是检验别人的好命题了。虽然一般人都会感觉厌恶,但部分人可是会厌恶到想伤害你呢这么一想,“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听话,当个避世的小和尚吧”
广普和他那三个僵尸脸的跟班,都是有戒疤的。大师父和二师父也有,小师父没有。但这并不是说,小师父就不是真正的和尚,这是因为小师父受戒的年份,肯定在规定不许点戒疤之后。木木头上也没有,这也不奇怪,可宋二笙总觉得,这孩子,无论是他自己知不道不知道,广普他们,都没把他当成出家人。
宋二笙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啊,虽然广普那几个看起来诡异恐怖,但他们好歹都是出家人,绝对不会伤害木木。所以啊,让他留在寺庙里,或许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生活了吧尽管不能吃肉,不能娶媳妇
“虽然外面的世界也有外面世界的精彩,但是呢,你太弱小了,随便一个人就会伤害到你。你就留在这里吧,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玩儿”宋二笙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摸了摸木木的头。世界有多美好,世界就有多丑恶。这孩子生来就弱小,被圈在这里,就算可怜,却也是一种保护了。
宋二笙翻了二十本书之后,就让木木背着工具箱却长廊殿里描画了。太过专业她可能做不到,但是,不伤害壁画,尽可能的复原它,宋二笙现在还是有信心的。颜料都是现成的,都不用她调配,看来以前修复这壁画的人,真的才是专业的。也只有真正专业的人,才会懂得这壁画的价值,才会招来贼偷惦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有工具颜料都是现成的。宋二笙举着胳膊画了快有一个钟头,然后,放不下来了
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画画,不然当初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扔下。可在这么多年之后,再次拿起画笔,宋二笙忽然觉得,血液里有种东西,在沸腾她不想深究这东西是什么,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好傻缺
为什么要画这么久胳膊放不下来了好痛苦
宋二笙扶着木木,举着胳膊,从梯子上下来。木木看她这样,也学着举起了手,宋二笙无语的拍了他一下,“学点正经的好不好”结果一低头,就看见木木用别的颜料,在地上把她刚才描的天女给画下来了
他画的天女和壁画上的相比,一笔都不差,但好像是被揉搓过一样,呈现出一种很扭曲的样子。说白了,就是线条不圆润。但是看起来却不难看,好像是另类的抽象派似的,很有密趣和美感。
宋二笙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下来了,她抬头看着木木,她不知道低能儿能不能画画,但她知道,低能儿是会见义勇为会感恩的好孩子。
她以前因为有需要去做慈善,一直捐助一家孤儿院,里头就有不少不容易被领养的残疾孩子。她其实就去过两次,看到的都是笑容灿烂的健康孩子,但她手上有资料,她知道那里还有很多她没见到的孩子。
后来她退下来,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捐了。作为基金帮助那些被遗弃的残疾或者患病的孩子。当时就出了一件事。
院里一个低能儿自己跑出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一个溺水的孩子。他跳下去把孩子救上来之后,反被诬告,说是他推下去的。
他不会说话,也没人在意他会不会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