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陆一凡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下子便引起了其他人的一片惊呼,谁也没有料到陆一凡竟然会这么大胆,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韩灵儿做出这般亲近的举动,一时间众人的脸上可谓是神采各异,有震惊、有戏谑、有欣慰,当然也会有一丝丝莫名的失落。
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陆一凡自己也万万没有料到在见到韩灵儿之后,自己竟然会如此失态。其实陆一凡之所以会这样,一切都源自于内心的渴望和期盼,这半年生死逃亡的时间里,他的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是始终思念牵挂着韩灵儿,这个让他自己都有些捉摸不透到底该用一种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的女人。
陆一凡在来温阳城的路上,曾设想了无数种见到韩灵儿之后的可能,却唯独没有今日这一种。设想终究是设想,只有真正到了四目相对的这一天,陆一凡才会真正体会到内心之中对韩灵儿的期待和思念,是一种怎样的强烈和难以自控。
“嘭!”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还不待众人细细揣摩一番,恼羞成怒的韩灵儿却是猛然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陆一凡的小腹之上,拳风之中竟是半点不留情面,若不是韩灵儿的双臂被陆一凡给牵制着,只怕韩灵儿这一拳会直接击中他陆一凡作为一个男人的要害之处。
“啊!”伴随着一声惨痛的叫声,陆一凡也急忙松开了韩灵儿,脚下连连退后了两步,双手捂着小腹,脸上一阵龇牙咧嘴的古怪表情。
“啧啧啧!原来这姑娘在这么娇柔的外表之下竟是有一颗母老虎的心!”柳三刀眉头紧皱地连连调侃道,他看向陆一凡那痛苦的样子嘴角也不禁跟着一咧,仿佛他都能设身处地的感受到陆一凡的痛楚一样,“这手段、这手法、这动作……简直是绝了!”
“柳三刀,我看你就会在这乱说话,还是闭上你的臭嘴吧!”沐丹不屑地呵斥道。
再看纪原,只是颇为无奈的一笑之后便赶忙走了上去,一把扶住了陆一凡。
“好你个混账陆一凡,竟然敢……竟然敢轻薄本大小姐……”韩灵儿脸蛋绯红地指着陆一凡嗔怒地喝骂道,此刻的她是又气又羞,恨不能活剥了陆一凡的皮才能解恨,“看我宰了你……”
说着韩灵儿便欲要冲上前去对陆一凡大打出手,而一脸无辜的陆一凡只能左躲右闪地躲在纪原的身后,而无辜的纪原被夹在中间却也是左右为难地做起了和事老。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韩大小姐你的脾气依旧这么坏!”此刻被韩灵儿和陆一凡二人这么一闹,原本因为下葬而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那股阴霾也顿时消散了不少,谢云苦笑着站起身来,继而走到陆一凡和韩灵儿面前,轻笑道,“韩大小姐,你早就已经是一凡从小就定下的媳妇了,被自己未来的夫君亲一口,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更何况,他刚才也是一时激动,这才做错了事。”
“哼!谢云和纪原,你们两个就知道帮着陆一凡说话,我看你们三个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韩灵儿气急败坏地伸手使劲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似乎是想将陆一凡刚才那一吻所留下的痕迹抹去,口中更是不依不饶地说道,“不光你们三个,应该是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那个……这位姑娘这么说话那我岂不是很冤枉?”柳三刀戏谑地调侃道,说着还冲着韩灵儿坏笑着眨了眨眼睛,但却不料想柳三刀自以为潇洒的举动却换来了韩灵儿的一记白眼,这倒是令他吃了一瘪。
“哈哈……这位姑娘说的一点不错,男人的确没一个是好东西!”沐丹笑着附和道,说着还主动走向前去和韩灵儿站在了一个阵营里,“他们最喜欢胡搅蛮缠,混淆是非!”
“你是……”听到沐丹的话,韩灵儿不禁疑惑地问道。
“我叫沐丹,是陆一凡和柳三刀的朋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姑娘应该就是韩灵儿吧?”沐丹的话说的很谨慎,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是陆一凡的朋友,就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认识我?”韩灵儿再度嗔怒地看了一眼陆一凡,似乎是在责备陆一凡让她当众出丑,继而赶忙拂袖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只可惜她那白皙脸颊上的两抹醉人的红晕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出卖着她。
“我已经从陆一凡那里听到你的名字不下几百次了!”沐丹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他可是真的很挂念你哦!”
听到沐丹这么说,陆一凡不禁向她投去了一抹感激的目光,而后话锋一转,开口解释道:“对了,纪原、灵儿,我来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是我在西皇山结识的朋友柳三刀!而这位姑娘是曾经在南沙禁地之中救过我性命的沐丹!”
“一凡,你的运气真是不错,竟然还在西皇山结识了这样一位强者!”纪原只看了一眼柳三刀,便已经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抹极为强悍的气势,这令纪原的心头不禁感到一阵惊诧。
“这一切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和你们说!”陆一凡笑道,说罢他还向柳三刀和沐丹正式介绍了一下纪原和韩灵儿,由此一来在场的众人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对了,刚才我们去过温阳侯府,却发现府内空无一人,你们为何都跑到这里来……”纪原一脸疑惑地问向陆一凡,而当他看到谢云身上那披麻戴孝的装扮时,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却又被他自己给咽了回去,“怎么?谢城主他……”
对于纪原的揣测,谢云缓缓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此刻他早已经没有了昨夜的痛哭流涕,整个人都变得淡定了许多。
“啊……”得到谢云的肯定之后,韩灵儿竟是表现出了一脸的失望与苦涩,“谢大伯他怎么会……”
“该走的早晚要走的!”谢云淡淡地说道,“爹之前之所以会强挺着一口气全部都是因为想要再见我一面,如今他心愿已了,所以也该休息了。”
“谢兄弟,节哀顺变吧!”纪原神情凝重地安慰了一句,“温阳城遭此大难,封城楼宗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太可惜了!”韩灵儿喃喃自语道,“我爹再也没有希望见到他思念已久的兄弟旧部了……”
“韩伯伯?”韩灵儿的话一下子便引起了陆一凡的注意,他眉头微微一挑,轻声追问道,“灵儿你和纪原回过金陵城了?”
“不错!”韩灵儿点头应道,“不仅回过了金陵城,而且我还把见到谢大伯和谢三伯的事情告诉了他,还有温阳城遭此大难的事情!当时你失踪不见,我和纪原两个人又无法对抗楼宗,因此只能出此下策赶回金陵城找我爹求援!”
对于韩灵儿的做法,陆一凡无可厚非地点了点头,的确在封城楼宗面前,无论是韩灵儿还是他陆一凡,都还是显得太过于弱小了。
“敢问韩将军怎么说?”谢云一脸焦急地问道,“他可曾奏明领皇,带兵前来围杀楼宗狗贼?”
听到谢云的话,韩灵儿却是神色陡然一暗,继而便是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韩将军没有奏明领皇?这怎么可能……”
“欸!”还不等谢云追问,纪原却是先行开口拦住了他的话,而后他还左右看了看站在周围的谢家奴仆,继而幽幽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我们还是先回侯府再细谈吧!”
谢云不是傻子,从纪原的眼神之中他便已经明白了一切,当即也是不再执着,吩咐一声便率先领着陆一凡一众急匆匆地朝着温阳侯府走去。
途径温阳城,一路上尸骸接连成片,这哪里还像是一个城池,简直就像是一个被城墙包裹起来的乱葬岗。尤其是当陆一凡几人途径醉梦楼的时候,那般凄惨荒凉的场景更是令人不忍感到一阵心酸,曾几何时,这里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是何等的歌舞升平。可如今呢?终究是成了一道道破门烂窗,尘埃遍地,腐尸成群,蛛网成丝的可怜可悲之地。
一回到侯府,谢云便依照陆一凡所言将残存的家奴遣散了,而在遣散之前陆一凡还每人给了一袋子银贝用做盘缠,千恩万谢之下奴仆们陆续离开,而往昔这座辉煌的温阳侯府也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废宅。而柳三刀和沐丹二人则是一起在内城之中转悠了一圈,巡视了一圈残活下来的百姓,对于还有的救的,沐丹便会用宿灵丹相救,继而再给予银贝遣散,至于没得救的,那便是由柳三刀亲自动手,解决了这些待死之人的身心痛苦,手段虽然冷酷,但却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毕竟按照陆一凡几人的打算,今夜之前他们就要离开温阳城,而在离开之前温阳城中必然要放一把大火,烧尽这些瘟疫四散的腐尸和枉死百姓的怨气。
晌午时分,温阳侯府的内院正厅之中,陆一凡、纪原、柳三刀、谢云、韩灵儿、沐丹六人对面而坐,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汇聚在温阳城中,而在这里,他们也要商量出一个对付楼宗的复仇计划。
“灵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在金陵城发生的事情了!”陆一凡率先开口,直接将话题引向了韩灵儿上午未说完的事情。
“我去过金陵城,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我爹,爹听了之后大为震怒,发誓要为谢家兄弟以及温阳城的百姓报仇雪恨。当天他便将此事上奏领皇,但却没想到……”韩灵儿的话说到这里不禁迟疑了几分,“却没想到领皇陛下对于这件事的态度,远远没有我爹所预想的那么强烈,相反还显得十分平静。”
“什么?”听到这话,谢云哗啦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充斥着一抹愤怒之色,“领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爹这个城主不是他的臣子吗?难道温阳城的上百万百姓不是他圣域的子民吗?”
“谢云,你先不要激动,让灵儿把话说完!”陆一凡轻声安慰道,继而看向韩灵儿,小声问道,“灵儿,敢问你是否把当年谢字营和蓝世勋之间的事情告诉韩将军?”
“我……说了……”韩灵儿似乎显得有些踌躇,“这件事我不能瞒着我爹,但是我保证我爹绝对不会傻到为了这件事去和蓝世勋对峙。他上奏领皇,只是为了温阳城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沐丹开口说道,“按理来说,领皇身为圣域之主不可能对此事不闻不问……”
“我爹也是这么想的!”韩灵儿附和道,“我和纪原之所以会在金陵城耽搁这么久,就是在等领皇的消息。只可惜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期间领皇大人一直没有对这件事表态,而得不到领皇大人的许可,就算是我爹也没有擅自调动兵马的权力,他也不能擅自离开金陵城!”
“我明白!”陆一凡轻叹一声,“韩伯伯身为护国公,凡事当然以领皇之命马首是瞻,又岂能被个人的情绪所控制。”
“如此说来,对付楼宗这件事,援兵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了?”柳三刀撇嘴说道,“我早就说过,这事说到底还得靠咱们自己解决!”
“不错!”纪原点头说道,“韩将军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这件事领皇不开口,他也没有办法出面。因此如果要报仇的话此事最终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不过他给我们的建议是不要去招惹楼宗!”
“不可能!”谢云直截了当地说道,“楼宗与我不共戴天,我与楼宗誓不罢休,你们可以不去,但我一定要去!”
“我曾答应过谢大伯,从今往后你我就是骨肉兄弟,你若要去我定然陪你一起!更何况,楼宗与我也有着生死之仇!”陆一凡开口说道,看向谢云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凝重恳切之色。
“既然一凡都开口了,那也就是说在座的几个怕是没人会临阵退缩吧?”柳三刀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调侃似的看了一眼沐丹,惹的沐丹对他一通埋怨。
“现在我们不是在商量报不报仇,而是在商量该如何报仇!”陆一凡态度坚定地说道,“虽然我们人少,但报仇却不等同于送死,此事只能谨慎行事,绝对不能冲动,要不然吃亏的必然是我们!”
“不错,我们现在只有六个人,还是感觉太孤立无援了!”谢云叹息道。
“我们虽然现在只有六个人,但却并非是完全的孤立无援。”就在陆一凡几人的思绪将要陷入僵局的时候,韩灵儿却是突然展颜一笑,继而故作神秘地说道,“我爹虽然没有最终说服领皇派兵,但却不等于他也会坐视不理!”
“灵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一凡眉头一挑,急声问道,“韩伯伯不是不能动兵吗?”
“谁说对付楼宗就一定要从金陵城派兵了?”韩灵儿笑道,“其实我爹早就料定依照我们几个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对这样的事情坐视不理的,因此在我临行之际,我爹还偷偷交给了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韩灵儿的话,一下子便提起了堂内众人的兴趣,一个个一脸疑惑地注视着她。
“现在知道着急了?本来刚才就想告诉你们的,谁料想你们一个个都如同火烧眉毛一般,根本就不听韩小姐把话说完!”纪原颇为淡定地笑道,说着还看了一眼同样一脸笑意的韩灵儿。
“喏!”韩灵儿伸手从腰间掏出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袋,而打开黑袋之后,一块金光璀璨的圆形令牌便是赫然浮现在众人的面前,而在这块金色令牌上雕刻着七条栩栩如生的盘龙,七条盘龙代表着王公的尊崇,而九条盘龙则是领皇的独有的标志,圣域之中等级依次类推,到了类似谢阳这种城侯的官职,令牌之上也不过只有两条盘龙而已,由此也可以知道韩啸在圣域之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高贵,而在七条盘龙正中还赫然浮刻四个端端正正的古朴金子,正是‘护国公令’四个字,“这是我爹的护国公令牌,此令牌乃是领皇亲自发给我爹的王公尊崇之信物,见到此令牌犹如见到护国公韩啸,一切下属官吏必须颔首称拜,不得违逆!”
“这……”看到护国公令牌,陆一凡也不禁心头一惊,眼中更是布满了惊奇之色,显然这块令牌的出现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紧接着一抹狂喜之色便是瞬间涌上了他的脸庞,“真没想到韩伯伯连自己的令牌都交给你了,看来韩伯伯是铁了心要帮温阳百姓讨回公道,铁了心要帮助谢家兄弟报仇雪恨啊!”
“一凡,这个护国公令牌……到底有什么用?”柳三刀不解地问道。
“呵呵……有了这块令牌,那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封城,并且可以暂时代替封城城主之位,接管封城一切城务,调动西南地界内的所有大小城池的守城军,你说这块令牌有没有用?”陆一凡笑着说道。
“好啊!”谢云激动地说道,“那楼宗不就在封城地界吗?既然封城城主管不了他,那我们就代替封城城主,剿灭楼宗,为民除害!”
“名正言顺,这样我们就不再是孤立无援了!”沐丹点头附和道。
“不错!”陆一凡陡然站起身来,微微眯起眼睛朝着南方的天际望去,“这道令牌足以顶上西南地界的数万城军。哼!既然他楼宗如此残忍卑鄙,那就休要怪我们翻脸无情了!楼宗,新仇旧恨这回我就一次和你算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