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听着盘龙围场深处不断传出的一声声巨响,在围场外宴席上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相互之间好奇地窃窃私语着什么。天籁小『说www.『2
此刻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时辰,天色已至晌午,进入围场狩猎的人也已66续续地回到宴席,就连领皇裘仞、裘寞以及十王府的人也已经狩猎归来,而且收获颇丰。
裘仞笑容满面地坐在席与十王府的人闲聊,而当他意识到在座的众人大都对围场深处的巨响心存好奇时,继而故作疑惑地起身问道:“裘耀何在?围场之中的巨响所为何故?”
裘耀赶忙跑出来跪倒在裘仞面前,道:“如今只剩下教主和麒麟府的人在围场中没有出来,至于围场中的巨响是什么小人也不知道。”
“裘寒何在?”裘仞脸色一沉,再度喝道,“本皇命你负责今日盘龙围场的戒备,你可知围场深处传出的巨响是什么?”
裘寒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急忙跪倒在地佯装无辜地答道:“陛下息怒,末将这就带人去查……”
“胡闹!”不等裘寒的话音落下,裘仞却是猛地推手将桌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窃窃私语的场面顿时变的安静下来,只见裘仞伸手怒视着裘寒,喝道,“今日本皇千岁寿辰,前来祝寿的皆是本皇的亲族挚友,你这个统兵竟然连围场中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你是怎么办差的?”
“陛下息怒,末将知罪!”裘寒诚惶诚恐地连连扣头。
“混账东西,今日这盘龙围场之中的人皆是本皇请来的贵宾,倘若出现任何闪失,本皇唯你是问!”裘仞煞有其事地呵斥道。
“陛下!”裘寞见状赶忙站出来拱手请命道,“据我所听围场之中的巨响应该是打斗所致,而刚刚裘耀说教主等人还未出来,所以臣弟怀疑教主或许在围场中碰上了什么麻烦。”
“嘶!”裘寞此话一出,在座之人无不暗自震惊。
“为了顾全陛下和诸位的安危,臣弟斗胆请陛下和诸位暂且回皇宫,待臣弟带人去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禀告陛下。”裘寞道。但听到他的话,裘仞却是态度坚决地摆手道:“简直胡说八道,凌天乃是我兽域教主,如今他在围场之中情况不明,本皇又岂能自顾周全?本皇今日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你进去查清楚。”
裘仞此话说的义正言辞,尤其是他能不顾自己安危而一心想着寂凌天,此举更是令众人为之而感动。
裘寞故作无奈,之后下令裘寒调兵在此保护众人,自己则是单枪匹马冲入围场密林之中,在众人面前尽显大将军的胆量与豪气。
面对刚才的这一幕,坐在人群之中的玉楼脸色却是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以他的心思窥一叶而知春秋,刚刚裘仞和裘寞这一唱一和的惺惺作态,令玉楼的心底瞬间涌现出一抹极为不祥的预感。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裘寞方才纵马而归,一下马便迫不及待地对领皇裘仞回禀道:“陛下,是教主与6一凡在围场深处缠斗,不知道6一凡是怎么混进盘龙围场中的,如今寂长老和麒麟府的护卫皆已被杀,教主正在力战6一凡。”
“6一凡?”一听到6一凡的名字,刚刚还叫嚣着要让6一凡有来无回的众人此刻竟是全都没了声音,毕竟6一凡的凶名在兽域已是远近闻名,此刻既有教主寂凌天又有领皇裘仞,解决这件事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下面的这些人又有谁会傻到自己站出来去白白送死呢?
“那你还回来作甚?”裘仞故作怒不可遏的模样,厉喝道,“你为何不留下帮教主一起杀了6一凡?”
“6一凡身边还有柳三刀掠阵,我一旦被现就无法回来向陛下回禀,所以我决定先回来将消息禀告陛下,然后再带人入围场助教主一臂之力。”裘寞的话说的掷地有声,有理有据,也让众人听不出什么端倪。
“好好好,此事本皇已经知道了,你现身带人去助教主一臂之力吧!”裘仞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本皇将青衣卫派给你调遣,切勿再让6一凡逃走。”
“是!”裘寞点头道,之后却又颇为犹豫地说道,“只不过6一凡既然在盘龙围场,那陛下和诸位贵客是不是先……”
“本皇哪也不去!”裘仞坚决驳斥道,“就在这儿等着你与教主带着6一凡和柳三刀的尸体来见我,本皇要亲眼看到教主安然无恙才能放心回宫!”众人虽然嘴上不说话,但不少人的心里却是已经忐忑到了极点。
“是!”裘寞这次不再犹豫,拱手答应一声之后便带着裘寒钦点了一千兵马,风风火火地欲要朝着围场密林杀去。
但就在裘寞转身上马的前一刻,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人群之中祁家商会的那一桌,奇怪的是此刻祁家商会的祁大龙和几名随从都在,却唯独不见了玉楼的踪影。裘寞虽然心中起疑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根本来不及多想,只好上马率先飞驰闯入围场之中。
……
围场深处,6一凡与寂凌天已经在冰魂领域内近身激战了数千回合。如今寂凌天体内的魂力已经消耗殆尽,浑身的麒麟甲也被冥远剑砍落不知多少,披头散、气喘吁吁、满身鲜血、伤口遍布,可谓这一战令寂凌天狼狈到了极点。而再看6一凡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袍也被撕扯了几片,胸口和侧肋被麒麟爪留下了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血口子,但整体而言精气神却要比寂凌天好上许多。
“寂教主,你要等的帮手似乎不想来。”6一凡将冥远剑上的鲜血甩在地上,冷冷地说道。
“6一凡,你和裘寞串通一气,盘龙围场中的一切其实都早有埋伏……”寂凌天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眯着眼睛透过沾满血迹的白看向6一凡,幽幽地说道,“我若一死,裘寞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坐上教主之位,到时候兽域就是太古盘龙族一家的天下,我麒麟族……我麒麟族就完了……”
“此事与我何干?”6一凡深吸一口气,继而拎着冥远剑,一步步地朝着寂凌天走来。
“你不是兽域之人你当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寂凌天面露悲哀之色,道,“风成凰已死,如果老夫再死了那麒麟凤凰就会被太古盘龙族排挤打压,倘若再让裘寞做了兽域教主,老夫我保证不出百年我们两族必会遭到灭顶之灾……这也是当初凤凰族为什么会推举我做教主的原因,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让裘寞做教主将会带来什么灾难……兽域教主多少年来都是麒麟与凤凰两族轮流而坐,何时轮到过他太古盘龙族?”寂凌天越说越怒,越说越悲,说到最后竟是从口中猛地喷出一口红黑的淤血,“你6一凡一个外人……将会打破兽域数百万年来的平衡,你将会害了兽域无数家族,千万百姓……”
6一凡默默地听着寂凌天,虽然他与寂凌天有仇,但此刻的6一凡还是能从寂凌天的言辞中感受到一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苍凉与落寞。
“老夫……承认自己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寂凌天目光绝望地注视着6一凡,犹豫了许久之后方才从其口中吐出来这句他始终不想承认的话,“但今日你联合裘寞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联手害我……老夫死也不甘心……”
“罗刹门虽然高手如云,但你不可能将这些高手背在身上带着到处走,只要有你落单的时候,我都能出手杀了你。”6一凡淡淡地说道,“所以我即便不与裘寞联手,你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但起码我在临死之前有机会交代后事……”寂凌天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像现在……将死之时身边竟是连一个可以信的人都找不到……你问老夫什么当初不与风成凰争,而让我儿寂离去……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老夫早就厌倦了世俗的争斗,老夫早就有了退隐之心,而且……老夫也不想打破兽域的规则,当年寂离与风成凰是同辈相争,老夫又岂能以大欺小?如若不是迫于无奈,老夫宁愿隐居深山颐养天年至油尽灯枯之日……”
6一凡看着虚弱不堪的寂凌天,心头不禁微微一动,此刻的寂凌天令他竟是隐隐然再生出一抹恻隐之心,这个念头一出现6一凡的脑中便是紧跟着浮现出魂宗弟子一个个死在罗刹门徒手中时的惨状,耳边也不禁回荡起罗秀、楚鼎等人死前的悲愤呐喊,西皇山被东方宿带人围杀时的绝望哀嚎,以及四散而逃的魂宗弟子在被寂凌天派人四处追杀时的失声痛哭……甚至还有韩灵儿的斥责以及未出世的胎儿为了救自己所出的唯一一声悲鸣。这一切的一切虽然不是寂凌天一手缔造,但他却选择了做苏邪和东方宿的帮凶,罪魁祸要死,帮凶也一样不能留!心念至此,6一凡刚才浮现在目光深处的怜悯,瞬间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唯有冷漠与仇视。
“寂凌天,你错就错在不该插手别人的事,从你附和着苏邪对我6一凡落井下石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6一凡冷冷地说道。
“换做你是我……6宗主又会如何选择?”寂凌天苦笑道,“莫说我们素不相识,就算是你身边的朋友祁玉楼,他爹祁万山不也对你下了三千万金贝的追杀令吗?还有与你一向关系亲切的灵域皇族,不也选择了对你置之不理吗?大难当头谁又能独善其身?曾几何时的苏邪恰如今时今日的6一凡,如今你在盘龙城祁家商会要帮你,甚至就连兽域皇族也要帮着你对老夫,不也正是因为你比我这个兽域教主更加招惹不起吗?”
寂凌天的话说的直白,令6一凡不由地一怔。
寂凌天伸手捂着自己小腹上的一处剑伤,任由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汩汩地冒出来,惨笑道:“6宗主对自己朋友的容忍程度远远比老夫这种素昧平生的人高……”
“我虽未杀祁万山,但我却杀了祁玉凤。韩城是我夫人同族兄长我也一刀成快。寂教主不必浪费口舌企图说服我,6某今天既然来了就从未没想过空手而归。”6一凡似乎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抬手举剑直指着寂凌天的心口,道,“多说无益,出手吧!”
“6宗主……”寂凌天缓缓抬眼注视着6一凡,严苛的伤势令他痛苦不堪,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老夫可以替你魂宗的弟子偿命……但是……我麒麟族和兽域百姓是无辜的……你能不能答应老夫一件事……”
6一凡侧目望着寂凌天,并未开口回答。
寂凌天的气息越来越短,呼吸也越急促起来,道:“6宗主不开口我自当你答应了……老夫恳求6宗主在我死后……千万不要让裘寞坐上兽域教主之位……”
“你我是仇人,不是朋友,我为什么要答应你?”6一凡凝声问道。
“因为……”
“噗!”
不等寂凌天把话说完,他却是猛地将身子向前一挺,用自己的胸口对准冥远剑锋狠狠地迎了上去,锋利无比的剑刃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瞬间便刺穿了寂凌天的心口,一剑彻底断送了寂凌天的活路。
“你这是……”6一凡万没想到寂凌天竟然会主动送死,当下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欲要拔剑而退,但没想到寂凌天却是先一步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死死地攥住了6一凡的胳膊,恳求道:“老夫自知不是6宗主的对手,再打下去也唯有死路一条,与其死的不明不白不如用老夫这条命换我麒麟族未来百年的太平……只要6宗主答应不让裘寞坐上教主之位,百年之后麒麟族内自有新人崛起,只要麒麟族再出现几个魂元高手,那麒麟族就不会轻易衰败……”
“你……”6一凡被寂凌天的决绝弄得心烦意乱,他本以为寂凌天是个无恶不作老奸巨猾的奸恶之人,就算拼到最后一口气也会与自己不死不休,却万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放弃抵抗,甚至用自己的性命甘心换6一凡的一个承诺。
“6宗主,老夫虽是你的敌人……但裘寞和裘仞他们也绝不会成为你的朋友……”寂凌天目光颤抖地死死盯着6一凡,喉咙里不断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嘴唇也颤颤巍巍地变的难以张合。
“寂凌天,此事……”
还不等6一凡左右为难地想好要怎么回答寂凌天的恳求,寂凌天紧抓着6一凡的双手却是陡然一松,接着整个人便卸去了全部的力道,宛若一滩烂泥般瘫软在6一凡的身上。
显然,寂凌天永远也听不到6一凡的答案。
寂凌天自尽于冥远剑锋之下,当6一凡神情恍惚地将冥远剑从寂凌天的胸口拔出来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冰魂领域也悄然散去,周围再度恢复了狼藉的原貌。见到战局结束,柳三刀迅飞身上前,不等开口恭贺,6一凡却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好在柳三刀眼疾手快及时搀扶助他,忧心忡忡地问道:“一凡,你怎么样?”
“无碍!”6一凡颇为疲惫地冲着柳三刀摆了摆手,低头再度看了一眼寂凌天的尸体,缓缓说道“只是耗费了太多精神而已,回去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这个老东西!”柳三刀目光阴狠地瞪着寂凌天的尸体,猛地抽出斩月刀便欲要朝着寂凌天的脑袋砍去,但却被6一凡给突然伸手拽住了。6一凡冲着柳三刀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都已经死了,罢了!”柳三刀撇着嘴轻轻点了点头,继而也不多问便架着6一凡,问道:“一凡,这老东西的尸体就扔在这儿还是带走?”
“啪!啪啪啪!”
突然,树林中传来几道清脆的拍掌声,接着只见一脸笑意的裘寞带着裘傲和几十名青衣卫自密林中缓缓走了出来,裘寞只是轻瞥了一眼寂凌天的尸体,便迅将目光重聚到了6一凡身上,笑盈盈地称赞道:“真不愧是6宗主,果然言出必行,佩服!”
“裘大将军言重了,如今寂凌天的尸就在这里,希望大将军也别忘记对6某的承诺……”
“放心,裘某绝不会忘记!”裘寞痛快地答应道,说罢还招呼身后的青衣卫端上来一壶酒和两只玉杯,裘寞亲自斟酒两杯并递到6一凡面前,朗盛笑道,“6宗主辛苦,这杯酒是裘寞替领皇陛下敬你的!”说罢也不等6一凡开口,裘寞却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朝着6一凡倒扣了一下酒杯,以示敬意。
看着一脸诚恳的裘寞,6一凡微微一笑,缓缓端起另一杯酒,然而就在他端起这杯酒的瞬间,站在裘寞身旁的裘傲眼中陡然闪过一抹莫名的精光,似是紧张,又似是兴奋。然而这一切已经被6一凡尽收眼底。
实际上在6一凡所拿着的这只酒杯内,确实藏有剧毒。
“这可是陛下钦赐的美酒,6宗主尝尝看我们兽域最好的酒比起你们圣域的酒如何?哈哈……”裘寞见到6一凡举杯,口中还不忘故作戏谑的调侃,但其实他的心里已是急出了火,恨不能伸手帮6一凡服下此酒。
“在我们圣域有句俗话不知裘大将军听说过没有?”6一凡举着酒杯在眼前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看来看去可就是不着急喝,反而还不紧不慢地笑问道。
“哦?敢问是什么俗话?”裘寞强忍着心头的焦虑,故作好奇地笑道,“裘某愿洗耳恭听。”
“这句话是形容一些不识抬举的人总是做出一些愚不可及的事。”6一凡似笑非笑地与裘寞四目相对,幽幽地说道,“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等6一凡话音落下,他手中的这杯酒却是突然泼向裘寞,掺了剧毒的烈酒顷刻间洒在裘寞的脸上,伴随着一声声“嗤嗤”的声响,裘寞的半张脸竟是在这烈酒的沾染下眼睁睁地凝聚成了一团血红狰狞的烂肉。
“狗杂种,竟然敢在酒里下毒!”柳三刀见状脸色骤变,斩月刀顺势直指裘寞,而与此同时围在四周的九十九名青衣卫也同时拔剑而出,对6一凡和柳三刀形成了合围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