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长老不是带人去送兄嫂去千罗神邸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上午,幕府神邸庭院内,正在和道清相互切磋的幕芷灵看到面色阴沉匆匆步入府门的幕永,不禁开口询问道:“兄嫂他们难道已经到了千罗……”幕芷灵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其身旁的道清却是突然伸手指着跟在幕永之后迈入府门的千雨瑛,下意识惊呼道:“雨瑛姐姐怎么也一起回来了?莫不是半路上碰上了什么事?”
对于道清的揣测,千雨瑛只是愁眉不展颔首低泣着,而幕永却是抢在满心好奇的幕芷灵前开口解释道:“哦,少夫人只是忘了拿要送给千夫人的东西,故而才半路折返回来。”
“忘了什么……”
“那个……你们继续练功吧,我和少夫人先进去了!”幕永不等幕芷灵追问,便匆匆搪塞一番,之后便带着千雨瑛和五名族人匆匆穿过了庭院直奔内宅而去。
此刻幕琴正在书房中和道远、魁阳雷闲谈,当他看到匆匆闯入的幕永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透过幕永那沉重的表情幕琴心中已经突生出一抹不祥预感。但他却是掩饰的极好,淡笑着问道:“大长老回来了。”
“道远天神、魁阳雷天神!”幕永先是颇为礼貌地朝着道远和魁阳雷打招呼,接着便将复杂的目光落在幕琴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幕永的左右为难令道远和魁阳雷不禁有些尴尬,二人先是对视一眼,接着便一齐起身向幕琴委婉告辞。幕琴也不过多挽留,而是笑盈盈地亲自起身将道远和魁阳雷送出书房,当他亲眼看到道远和魁阳雷二人消失在视线之中后,脸上的笑意方才陡然凝固,迅速转过身来,眉头紧锁地沉声询问道:“出事了?”
“是。”幕永点头道,“我们半路碰上了靖海神族的上神靖韦伤和靖韦简,我本欲要誓死抵挡,但少主却坚持让我护送少夫人回来,而他愿意主动留下为质。”
幕永的话宛若当头一棒令幕琴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目光颤抖地望着幕永,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冠儿现在被靖海神族的人带走了?”
“是我没用,不能保护少主周全,还请天神降罪!”说着幕永便“噗通”一声朝着幕琴跪了下去。
“不可能!”幕琴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本尊为了防止有变此事已是小心再小心,冠儿和雨瑛之事外人一概不知,我甚至还派出五拨人马混淆视听,靖海神族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岂能知晓这件事?不可能,此事断断不可能!”
幕永正色道:“他们非但知道少主和少夫人的真正行踪,甚至还知道千罗神族的一举一动,就连千罗神族内的高手调动也一清二楚。我曾威胁他们说要去千罗神邸搬救兵驰援,却没想到靖韦伤和靖韦简一语便打破了我的谎言,并直言如今的千罗神邸内只剩下老弱残勇,拿得出手的高手已经全部被千帆渡天神带走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一向沉着的幕琴此刻不免有些心乱如麻,他眉头紧锁思量片刻,突然猛地转身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幕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本尊……如今在幕府神邸内有靖海神族的奸细?”
“防人之心不可无。”幕永坦言道,“少主在我临行之际曾特意叮嘱过,他认为天神应该从知道少主和少夫人要回千罗神邸这件事的人中查起。”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幕府神族的人之外,外人就只剩下千帆渡天神、道远天神和魁阳雷天神以及道清几人知道,此事就连天儿世侄我都未曾告诉……”幕琴神情紧张地自言自语道,“知道幕冠和雨瑛的事,还对千罗神族高手调动之事了如指掌,那就只剩下千帆渡天神、道远天神和魁阳雷天神三人了。莫非奸细就在他们之中?”
“千帆渡天神是我们的亲家,道远天神与我们相交莫逆,多少年来屡屡出手相助,至于魁阳雷天神与我幕府神族也一向相交甚好,如今冥天儿与靖韦天大战在即,我们与靖海神族一脉已经势同水火,如果在这个时候出现内讧,只怕天神好不容易缔造出来的局势会因此大乱,所以此事……”幕永一脸为难地苦笑道,“此事还请天神定夺,我实在不敢胡乱揣测。”
“这个时候如果内讧当然会局势大乱,但如果任由靖海神族的奸细留在身边暗施诡计,只怕我们幕府神族的结果会比局势大乱更加难以预料。”幕琴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此事除了天神之外,我没有再告诉任何人,并且下令其他五名族人不可对外乱说。”幕永回答道,“不过此刻少夫人应该已经见过千帆渡天神,我想千帆渡天神或许已经知道了。”
“大长老。”幕琴躬身亲手将幕永搀扶起来,满眼急切地凝声问道,“你我是同族至亲,今日你不妨和本尊说句心里话,这三人之中你更怀疑谁?”
面对幕琴的坦诚,幕永犹豫片刻方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道:“不瞒天神,其实在他们三人之中嫌疑最大的应该是魁阳雷天神。但是……不知为何我现在反倒更加怀疑道远天神和千帆渡天神。”
“为何?”
“昨日冥天儿去冥远神邸祭拜碰上了靖韦德,回来听少主说过当时靖韦德曾对道清说‘看在你父君的面子上今天我不杀你’,试问道远天神与靖海神族一向没有什么来往,靖韦德何故要看在道远天神的面子上留道清一命呢?”幕永有理有据地分析道,“再者说千帆渡天神,如果靖海神族要留下人质来要挟天神的话,那他们为何不留下少夫人?如今少夫人身怀子嗣,无论是在幕府神族还是在千罗神族都是重中之重,倘若他们掳走少夫人,那岂不是比掳走少主更加能牵制我们两家?但靖韦伤和靖韦简偏偏对少夫人视而不见,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少主的要求。这件事也让我觉得有些蹊跷。”
“你的意思是靖韦伤和靖韦简是因为千帆渡天神的缘故,所以才不为难雨瑛?”幕琴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正是。”幕永点头道,“靖韦天此人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深谙狮子搏兔的道理,即便是面对从婆娑五域来的冥天儿仍旧如临大敌一般,如今八荒天神之中有一半都站出来支持冥天儿,他又岂能不心生顾忌?这个时候能多要挟一个天神对靖韦天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他不找少夫人反而找少主,这其中难免不会让人有所遐想。”
对于幕永的分析,幕琴显得有些心烦意乱,只见他摆手道:“与其我们在这里揣测,不如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天神的意思是……找他们当面对质?”幕永诧异地问道。
幕琴点头道:“纸包不住火,冠儿被靖海神族掳走之事早晚都会公之于众,与其我们秘而不发坐等事情败露后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和猜忌,倒不如主动将祸事昭告天下,顺便还能趁机一探三大神族的深浅。此刻本尊最担心冠儿的安危,早已是心乱如麻,无论三大神族谁是奸细,本尊都不会再给他留下半分情面!”
“冒然对质只怕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不满便不满!”幕琴眼睛陡然一瞪,怒声道,“如今冠儿是生死一线,你以为本尊还会在乎他们满不满意吗?倘若冠儿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三个谁也休想好过!”
说罢,幕琴也不等幕永再劝,便是冷哼一声拂袖快步走出了书房。
……
傍晚,幕府神族正堂内,幕琴以要事相商将千帆渡、魁阳雷和道远三人请来。幕琴冷面高座沉默不语,既没有寒暄客气,也没有平日的沉稳随和,唯有面沉似水,怒意滔天。当千帆渡三人步入堂中之后,顿感气氛凝重,有别于平日。幕琴不开口,道远三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几人依次入座,沉寂了许久之后还是道远干笑着询问道:“幕琴兄突然找我们几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千帆渡天神。”幕琴没有理会道远,而是径自对千帆渡开口道,“想必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雨瑛已经告诉本尊,真没想到靖海神族竟会如此卑鄙无耻!”千帆渡冷声道。
“那你作何感想?”幕琴继续问道。
千帆渡冷哼一声,道:“还能有什么感想?当然是找上靖海神邸要人了!”
“等一下!”道远一脸茫然地左右张望着面色阴沉的幕琴和千帆渡二人,满眼疑惑地开口道:“幕琴兄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明白?”魁阳雷点头道:“我也听不明白,千帆渡天神说要去靖海神邸要什么人?”
“怎么?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千帆渡诧异地看着道远和魁阳雷,直言道,“今日幕冠和雨瑛本打算前往千罗神邸养胎,但却没想到半路上遭到靖海神族的拦截,他们将小女驱赶回来,并带走了幕冠。”
“什么?”道远和千帆渡闻言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道远眉头紧锁地追问道:“你说幕冠世侄被靖海神族的人带走了?”
“正是!”幕琴冷声道,“我急着把各位找来也是想请你们帮我幕府神族主持公道,靖海神族实在欺人太甚,幕冠乃是幕府神族的少主,靖韦天对他不利就是摆明挑衅我整个幕府神族,你们说此事该怎么办?”
魁阳雷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为难地说道:“靖海神族抓走幕冠世侄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说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幕琴阴狠地说道,“靖韦天无非是在责怪我相助天儿与他作对,他今日派人抓走冠儿,目的就是想让本尊放弃与天儿为伍。”
“如此说来那幕琴兄的意思是……”道远试探着问道。
幕琴大手一挥,怒声道:“我又岂会被靖韦天此等卑鄙诡计所威胁,他越是想要挟我,我就偏偏与他做对到底。净琉璃神界百万年来何时出现过如此卑鄙无耻的恶贼,他先为一己之私残杀冥远神族在先,如今又将矛头对准了我幕府神族,相信用不了多久所有神族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倘若今日我等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以后岂不是任他肆意欺辱?”
千帆渡点头道:“幕琴天神所言不错,靖韦天的确太过为所欲为,越发不知收敛。”
道远眉头一挑,颇有顾虑地说道:“可是……倘若我们一意孤行那幕冠世侄岂不是要被我们置于险境?”
听到道远的话,幕琴眼神古怪地望着他,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道远兄,我其实还有一事想不明白,不知你可否替我思量思量。”
“幕琴兄但讲无妨。”道远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但看其神色任谁也看不出一丝异样。
“冠儿与雨瑛今日一早前往千罗神邸,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我族中至亲之外就只剩下今日在座的我们几人知道。”幕琴语速虽然缓慢,但却字字如针掷地有声,“但不知靖海神族的人如何会对我们的安排了如指掌?”幕琴此话一出,千帆渡和魁阳雷的脸色同时一变,堂中几人不禁开始互相打量起来,气氛变的异常凝重。
道远闻言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面色不悦地反问道:“幕琴兄此话何意?莫不是怀疑我与那靖韦天暗中勾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幕琴摇头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们的每一步计划靖韦天都能了如指掌,非但是冠儿与雨瑛的事,就连千罗神族的事他们也一清二楚,难不成靖韦天真的料事如神?”说着幕琴还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满眼肃穆的魁阳雷。
“听幕琴天神这话中的意思莫不是在说我们之中有靖韦天的奸细?”魁阳雷眉头一皱,瓮声道,“冥天儿也好、冥远神族也罢,他们与靖海神族的恩恩怨怨原本与我无关,我此番前来完全是看在各位的情面和曾经与冥云风天神的交情上尽些绵薄之力。倘若你怀疑我,那我即刻便可以带着魁斗神族的人离开幕府神邸,并且保证日后绝不会再踏足此地半步,以免惹你们怀疑!”
“阳雷兄言重了,我绝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幕琴摇头道。
“千帆渡天神是幕府神族的亲家,道远天神是幕府神族的准亲家,如此看来只有我是个外人。”魁阳雷自嘲道,“你们怀疑我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出了此等祸事不怀疑我难道还要怀疑你的两个亲家吗?罢了罢了,我留在这里只怕还会惹人怀疑,就算你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对我魁斗神族之人暗中提防,我又何必自找苦吃?各位,我还是先行告辞吧!”
说罢,也不等幕琴阻拦,魁阳雷已是猛地站起身来,先是左右看了看面色难堪的千帆渡和道远,接着便叹息一声大步流星地欲要朝外堂外走去。
“魁阳雷天神且慢!”
魁阳雷行至门前,陆一凡却是迎面走了进来并横身拦住了魁阳雷的去路。魁阳雷看着陆一凡,瓮声道:“本尊既已是外人,留下来又有何益?”
“如今幕琴天神只是猜测但却并未道明你们之中真的有奸细,魁阳雷天神若是就这样走了,反而会惹人猜忌。”陆一凡正色道,“就算魁阳雷天神不怕闲言碎语,难道魁斗神族也不在乎这么多年的赫赫威名了吗?”
“这……”被陆一凡这么一说,魁阳雷的脸色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幕琴天神也是因为幕冠兄身陷囹圄的缘故,这才有些乱了方寸。”陆一凡道,“魁阳雷天神既是幕琴天神的朋友,那理应设身处地为朋友着想,并为幕琴天神排忧解难才是,又岂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弃朋友于不顾?”
“不错!”道远附和道,“依我之见我们之中并无奸细,而靖韦天之所以能对我们如此了解,十之八九是他在我们各自的神邸附近布置了眼线,因此才能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幕琴兄与阳雷兄可千万不可自乱阵脚!”
“查明事实固然重要,但救出幕冠更是重中之重。”千帆渡冷声道,“不如我们一起找上靖海神族,找靖韦天当面要人如何?”
“如若他诋毁不认呢?”道远道。
“我们四大天神联手难不成还怕他靖韦天?”千帆渡怒声道。
“靖韦天出此下策无外乎是不想各位帮我。”陆一凡道,“还有几日便是正月初一,只要我不死相信靖韦天绝不会为难幕冠神君。我有一个办法,足以保幕冠神君周全无虞!”
“世侄快说,什么办法?”幕琴闻听此言顿时大喜,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劳烦幕琴天神替我给靖韦天传句话,只要靖海神族可以保全幕冠神君性命无虞,正月初一我冥天儿愿一人在万蝶海与靖海神族了结所有恩怨,其他神族绝不插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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