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慕白元神之躯也不想将冥河老祖引入人间。
然而世事变幻,强大的截教在四圣的联合压制下,已经显得力不从心,败迹显露。
在对四圣的挑拨离间失败之后,唯一的出路便是寻找新的外部势力加入进来,将局面搅得更浑,使对方人手少的劣势更加明显,从而不能兼顾全面,自己方能乱中取利。
人、阐、西方三教联合,正所谓合众弱以击截教这一强。
慕白元神之躯意欲说动太上老君以破坏这个联合的意图失败,只能转而吸收其他势力,许以重利,让对方事一强而相互攻奸,打乱对方的联合部署。
思及此,当下白慕真君轻笑道:“老祖何必妄自菲薄!我观血海兵强马壮,殿前将士个个法力非凡,此占据西牛贺洲之人力也。今三界大乱,道门、西方教征战不休,皆无暇他顾。此时老祖横空出世,抢占西牛贺洲,必可一鼓而定,此天时也。西牛贺洲原本势力林立,虽然西方教自以为乃是其囊中之物,然实则却是无主之地,老祖得之,无人能有怨言,此出师有名也。西牛贺洲沃野万里,以老祖之能,必能使之繁荣昌盛,从此血海道统延续,香火不绝,此其利也。有此四点,老祖尚有何虑!”
“说的好!冥河道兄,你若有意拿下西牛贺洲,贫道愿尽绵薄之力,相助于你!”一个洪亮空阔的声音从殿后传来。
白慕真君眼见冥河老祖面色微变,心念电转之下,这才反应出来这人是谁。
白慕真君抬眼看时,认得说话之人乃是妖师鲲鹏。
这鲲鹏前时闯入西方极乐世界大肆破坏,后被接引、准提追杀了数月,走投无路之下只得率众投奔了血海冥河老祖。
当下鲲鹏上殿,力劝冥河老祖出兵西牛贺洲。
白慕真君心下暗喜,连忙说道:“老祖不必犹豫,你若占据西牛贺洲,我截教当鼎力支持。”
冥河老祖本就有意在三大部洲人族之中传道,扩大血海一族的生存空间。他本是杀伐果决之人,深知自己的教义若要传播出去,必然要和佛道两家起冲突。眼下封神大战,那两家都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又有了慕白元神之躯代表截教的支持,自己若要传道,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若等封神大劫过后,西方教与道门三教都缓过气来,自己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冥河老祖虽然明知出兵西牛贺洲困难重重,然而为自己种族的长远发展,他也不得不做出决断。
无疑此时的确是最有利的时机,尽管有被别人当枪使的味道,然而收益无疑也是极为诱人的。
当下冥河老祖便下定了决心要搏上一搏,面上却装着一幅担忧的表情对着白慕真君说道:“真君之意,贫道已然知晓。若我血海出兵西牛贺洲,必然惹来各方打压。贫道也知,道统之争本就艰难,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血海有这个心理准备。贫道所虑者,乃是日后封神大劫结束,若是接引、准提或者原始天尊、太上老君等人转而将矛头对准我来,单凭血海之力,实难抵挡。不知真君可有法教我!”
白慕真君闻言,淡笑道:“老祖不必忧虑!贫道担保西牛贺洲之争我截教一定站在老祖这一边。至于人阐两教,到时恐怕也抽不出什么力量来关注西牛贺洲的事情,最多口头声讨一下而已。唯一可能起冲突的便是西方教,这就要看老祖的手段如何了。如果能迅速在西牛贺洲建立起根基,传下道统,即便日后接引和准提来攻,以血海之众,未必就守之不住。”
冥河老祖闻言低头盘算一番,觉得的确是难得的良机,况且即便最后抵挡不住西方教圣人的打压,大不了率军退回血海,紧守门户也就是了。反正阿修罗族与西方教教义冲突,也无所谓得不得罪他了。
当下冥河老祖抬首笑道:“既如此,我阿修罗族不日当进军西牛贺洲。到时还请真君多多看顾我麾下的儿郎一些。”
白慕真君抚掌大笑道:“甚善!西牛贺洲势力林立,巫、妖、散修,左道旁门之辈占山为王者比比皆是。有鲲鹏妖师相助老祖,要收复这些势力不难。老祖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鼎定胜局。到时依托西牛贺洲盘大的人脉,便足以与西方教周旋。”
冥河老祖闻言哈哈大笑,道:“我不过为我血海一族求发展而已,到没想过要和西方圣人起冲突。不过接引、准提一味要来挑我的刺,老祖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当下鲲鹏妖师亦冷笑着对白慕真君说道:“他西方教一贯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当年我和冥河道兄与红云争夺鸿蒙紫气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三界震动。贫道更是落得个众叛亲离,惶惶而逃的下场。众皆谓是贫道贪墨了红云的鸿蒙紫气,可有谁知道贫道却是辛苦为他人作了嫁衣裳,白白为他西方教背了几万年的骂名。不灭西方教,贫道此恨如何能消!”
白慕真君闻言心头一震,抬眼看了看鲲鹏愤愤难平的脸色,再看看冥河老祖垂头懊恼、惋惜、嫉恨夹杂在一起的表情,心中暗思:这鲲鹏这时候提起这事,莫不是打算将此事大肆宣扬,好教西方教成为众矢之的?唔,吾当推波助澜一把!虽然至前次鲲鹏袭击了极乐世界之后,各方势力有所怀疑和猜测,但那都只在少数几个修行久远,道行高深之人中间流传,并未造成多大的动荡。
然而此时若是鲲鹏自己站出来指证西方教,有鸿蒙紫气这一成圣之基作饵,不怕引不起三界众生对西方教的嫉恨和觊觎。
当下白慕真君故作愕然,大叫道:“妖师此言当真!这……,接引、准提心计竟如此深沉,实在可怕!妖师何不将此事广布三界,号召天下修士共讨此二人!”
冥河老祖接口道:“贫道与妖师早有意将此事公布于众,今真君既来邀我等入世。当先将此事宣扬三界,以乱西方教之心。到时群情汹汹,皆对准西方,我血海便可趁势而起。”
白慕真君闻言心下暗暗佩服冥河手段,当下也表示会大力宣扬此事。
三人商议妥当,白慕真君便要告辞。
冥河老祖思虑一二,突然道:“我血海要占西牛贺洲,有一人却不得不先行安抚。”
白慕真君挑眉问道:“何人能当老祖如此重视?”
“便是地仙之祖五庄观镇元子大仙!”冥河老祖答道,“贫道历来均约束麾下儿郎们对阴山丰都鬼帝恭敬有加,说来到与镇元子道友有几分香火情分。只是镇元子一向清高,老祖我也懒得搭理他,因而交情却是泛泛。如今我血海要占西牛贺洲,却是不得不与他攀上几分交情。”
鲲鹏在一边笑道:“冥河道兄何必忧虑!我闻镇元子大仙与慕白真人颇有交情,此事何不麻烦一下面前的白慕真君呢?”
冥河老祖闻言抬眼看向白慕真君。
白慕真君只得笑应道:“此事贫道自当尽力,老祖勿忧!”
当下,告辞离去。
然而二人又如何知道,慕白本尊一直都被地书碎片之事困扰着,就算是如今,也依旧没有丝毫办法。甚至在许多时候,他开始去猜测和怀疑这一切的一切,并非是鸿均设下的局,而是镇元子设下的局!
一个让镇元子能够成圣的局!
只是,这依旧只是他的一个猜测!
白慕真君离开,冥河老祖自召集血海精锐,与鲲鹏等人一道商议出兵西牛贺洲之事。
白慕离了血海,御风往西牛贺洲五庄观而去。
镇元子大仙先是惊疑地看了白慕真君半晌,偷偷祭出地书查验了一番,方才认了出是慕白元神之躯的三尸化身到了。
当下镇元子大仙热情将白慕真君请进观中,一番寒暄过后,镇元子大仙望着白慕真君道:“眼下封神大战正酣,道友何有暇来我五庄观?”
白慕真君笑道:“慕白真人被困混元一气阵中不得脱身,贫道只好代替他四处奔走了。因到西牛贺洲办事,故而顺道前来拜会大仙,并无他事。”
镇元子闻言只微微一笑,便与白慕真君谈些风月雅事,一时宾主俱欢。
谈到兴处,白慕真君抬头望望天色,起身稽首道:“今日天色已晚,贫道就不多叨扰了。不过道兄,你我相交一场,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镇元子亲和地笑道:“道友但讲不妨,贫道洗耳恭听!”
白慕真君道:“我来时到过血海,只见旌旗漫天,杀气阵阵直透云霄。恐怕九幽之地将起刀兵。道友化身丰都鬼帝,执掌鬼族,平衡三界,职责重大,那是谁都得敬重的。还望道友凡事三思而行,不要一时冲动,惹起无谓纷争啊。”
镇元子闻言,看了看白慕真君,皱眉道:“我亦已知血海大军集结。但我阴山一众鬼魂一向与血海并无纷争,九幽之地也大半被冥河老祖占据,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战事才对。冥河老祖此时整顿大军,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