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城刚反应过来,脸上突然一辣,已被来人在脸上掴了一掌。> ≧≯ 所幸这一掌并不含内劲,否则已要了他这条老命。
“你才是我天山剑派的败类!好好的一个主子,就是被你们这些只知溜须拍马、阿谀逢迎的下人给带坏了……”一道颀长削瘦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踱了出来。只见他年龄在四十岁上下,面容清雅惹人好感,唇间微有短须,眼睛细而狭长,看上去不怒而威,最令人惊异的是眉白如雪,和鬓边漆黑的乌相比较,更显得十分诡异。
霍天云一见来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便躬身一拜道:“十三叔,怎么连您老人家也来了……”吕东城更是自叹倒霉,知道自己这一巴掌完全是白挨了。因为来人乃是本派硕果仅存的元老之一“剑魔”度涂增。
传说“剑魔”度涂增幼年时本是一个流落街头,带有胡人血统的弃儿,为天山剑派上代掌门人、霍天都之父──霍承鲲收留为仆役。谁知度涂增天赋异禀,对武学之道有着非凡的参悟力,尤其是剑术,他在无人传授的情形下,全凭着自己在一旁偷看天山剑派门人子弟互相拆招,竟然无师自通,领悟了天山派剑法“空、灵、巧、变”的神髓。由于他是奴仆杂役的身份,派中许多心地不良的人便常常鄙视、欺凌这个带有胡族血统的瘦弱少年,并以此来消磨练功所带来的乏味和劳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小就受尽人间白眼和磨难困苦的度涂增自然深深了解这个道理,是以他一直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并不反抗,实在忍受不了,他也是带着遍体鳞伤和屈辱独自跑到无人的旷野痛哭一场,回来后继续过着他凄惨的日子。但是,他万般屈辱的忍受所带来的并不是安平喜乐,反而是更大更多的欺凌和责难。当某些人向他请教“你的爸爸和天上的星星比起来哪个多?”、“胡人身体上最粗壮的部位在哪里?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杂种两个字真的好难写耶,请你教教我”……这些让人悲愤难堪的问题时,他可以忍受,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长什么样、究竟在哪里。
但是当某一天,某个白痴居然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掌门之所以肯收留你,是不是因为他老人家曾经光顾过你妈妈?”时,彻底激起了度涂增积蓄在体内许久的悲愤和勇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于他来说,素未蒙面的父母只给了他生存的机会,而霍承鲲却给了他继续生存的能力和空间,自己虽然不能报答霍承鲲收留自己的恩情,却也不能任由他人当着自己的面侮辱霍承鲲。
压抑太久的愤怒一次全部爆出来,它的力量往往是惊人的可怕。就在愤怒之极的度涂增顺手抢过一把长剑刺向那个只图口头快感而不知死活的白痴时,身旁许多人仍然在不遗余力的嘲笑丝毫不懂武功的度涂增不自量力,但是很快,他们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度涂增居然在三招之内便割开了对手的喉管。他们骇然现,持剑在手的度涂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全身上下充满着一种令人手足寒,恐惧到极点的杀气。
喉管喷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度涂增的衣襟,长久以来郁闷在胸膛内的屈辱和悲愤不但没有在割开对方喉管的那一刹那得到泄,反而在血腥的刺激下攀升到极点。杀红了眼的度涂增在猛然省悟到自己拥有了报复的力量之后,一改昔日的怯弱和被动,开始如疯子一般主动攻击他人的行动。尽管他没有半点内力基础,可是凭借着对剑击技巧的凡领悟力,他使出的每一剑都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尽得天山派剑法的真髓。
瞬息之间,他便连杀三人、伤八人,直至惊动了恰巧路过的霍天都。霍天都雄才伟略知人善用,一眼便看中了度涂增在剑术上的过人天赋。为此,他不惜折节下交,与度涂增结为异姓兄弟,并将天山剑派的内功心法、剑术等倾囊相授。士为知己者死,度涂增深深感激着霍天都对自己的赏识,立誓终其一生为他卖命。其时,霍天都只是霍承鲲的第四子,而且还是庶出,所以尽管霍天都对天山剑派在浙西一带的日益壮大居功甚伟,却依然没有继承天山派宗主的希望。对于权位的角逐,野心勃勃的霍天都自然不会甘心放弃。他暗中指使派中十二名年轻高手,包括在他悉心教导下尽显峥嵘,以剑术称绝天山剑派的度涂增,对外号称“十三太保”,进行一系列箱底操作,在短短的三年内逐渐架空霍承鲲的权力,锐意革新派中的权力构架,将一批具有实力的老臣子排挤出权力中心,换上自己的班底,彻底独揽派中实权。等到霍承鲲觉时,霍天都的势力已延伸到天山剑派每一个要害部门,无法控制了。
终于,等到时机成熟,霍天都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糊涂老爹在自己的头上比手划脚时,他便与十三太保一手策划了“虎跃之变”的逼宫好戏。关于“虎跃之变”,流传着好几种版本。官方版本是:以霍天都、十三太保为的“在野派”与以霍承鲲、嫡长子霍悲崇为的“执政派”通过在虎跃堂举行的联席会议,顺利而且平稳地完成了新老两代的权力交接仪式。
父子三人在会议上的表现充分体现了“血浓于水”“亲情为上”的宗旨,会议始终在一个愉快平静的氛围中进行。
会议的最后场景是,霍承鲲和霍悲崇亲热地拉着霍天都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天都,将天山剑派交到你的手中,我们很高兴,因为我们知道你一定会将本派扬光大……有你执掌本派,我们就可以毫无挂碍地潜心向佛,参悟禅学了……”(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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