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皮笑肉不笑:“尹家有个醉半山就是好,人情往来都不用费心了,省钱又省力。”醉半山的酒就是暴利,酿酒真正能费多少钱?可惜啊,知道是暴利又怎样?没有人弄得出比醉半山更好的酒。听说宫里正准备同尹知若谈酒和点心的定量供应契约。
知若浅浅笑道:“潘大夫人说的是”。费不费心的,只有收到心意的人才清楚,别人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宋氏:“……”仿若使尽浑身力气挥出一拳,却砸在一团松软的棉花上。
英国公对宋氏已经放弃挽救了,将礼单交给雷妈妈:“除了夫人的八珍酒,其它酒都送到我书房旁的小库房里。那些干货分出小部分送到大库房,其它也全都送到夫人的库房里,都是好东西,别又糟蹋浪费了。”
宋氏的脸更白了,老太爷从来不管这些琐事,今日却亲自安排,是在尹家人面前表现对他们送的东西的重视,还是防着谁?什么叫“糟蹋浪费”?她这个当家主母挪用一点大库房的东西怎么就是糟蹋浪费了?不就是将潘家铭送回来的醉半山酒送了一些去槟州她娘家作为年礼吗?哪个出嫁姑奶奶不送年礼回娘家的?呸!干货而已,他们宋家再落魄还是买得起的。
不想,国公爷接下来的话马上打了她的脸:“哦,对了,熊掌、鹿筋、燕窝、还有鱼翅分出一半送到宫里给娘娘,也是几个孩子的一片心意,就不留大库房了。两株五百年的人参,一株留给夫人,另一株也送进宫。”以前他想着都是一家人,东西就要放大库房大家分享才是正理,骨肉至亲为什么一定要分那么清楚?老妻和皇后女儿老是让人将二房的产业盯得紧紧的让他很不舒服,二房人少,就让大房占点便宜又有什么关系?二小子没出息,兄妹两个将来不也需要大房兄弟姐妹的帮衬?
可是,近一年来,他突然发现大房似乎真的把国公府的所有都当作他们的了,所以才不希望二小子变好,见不得二小子出息?还有,上次大小子成亲,他竟然发现娘娘送给他的墨玉扳指出现在宋氏的爹手上,偏偏,还被邱老黑脸那个眼尖的给一眼认出来了。幸好当时在场的几个老伙计都是他几十年的老交情,否则被哪个多话的传到娘娘耳朵里,他岂不冤枉?
总之,他现在就是觉得很有必要防着宋氏,一要防着她把英国公府的东西都搬去宋家,二也要防着她把儿子孙子带坏。老大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从小就老实听话,也很疼惜唯一的侄子,锦小子则从小就爱护没了爹娘的二小子,然而现在都被宋氏这个不贤的媳妇(娘)影响了,他必须要制止这种趋势。
国公爷暗忖,晚点同老妻商量一下,等西娅公主生下孩子,就让西娅当家好了,等到二小子娶媳妇了,再由二小子的媳妇接过中馈,毕竟,二小子的媳妇才是未来的英国公夫人,这个府里真正的当家主母。
宋氏想不到的是,因为对侄女的一时纵容,她已经被国公爷彻底放弃了,她正在震惊于尹知若的大手笔礼物呢,酒也就算了,铺子里再贵,成本也到不了哪去,但那些所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的干货呢?不该是自家庄子里产的笋干、银耳、香菇、黄花菜、腊肉腊鱼之类的吗?一般送年礼的干货也多是这些。熊掌?燕窝?鹿筋?鱼翅?还五百年的人参?这个尹知若也太败家了吧?只不过住个十天半个月,有必要吗?还是一心想攀附皇后娘娘以求翻身?二五万
知若的大手笔不但打了宋氏的脸,也震住了在场的其他人,尤其尹知晴,双手的手掌心都快被自己的指甲戳破了。
贱人!尹知晴在心里暗暗骂道,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若不是尹知若这个贱人突然变精明了,她所有的银子和产业就该是他们二房的,她娘也不会被休,她也不会做妾低人一等。想起自从父亲宣布与大房断绝关系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想起尹知若一次次给她的羞辱,她就恨不能冲上前去撕下那贱人脸上傲慢的浅笑。从进入这个大厅起这么长时间了,尹知若竟然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好歹也是十多年朝夕相处的姐妹,她就不信尹知若不知道她已经嫁进英国公府。
尹知晴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开口讽刺几句,不是她怕了尹知若,而是怕国公爷和老夫人不给她面子发难于她。
老夫人不用说了,整个大房除了西娅公主和潘舒颖之外的其他人在老夫人那里都是透明的,向来不予理会。而国公爷,因为是男性长辈,对她们这些孙媳妇都是淡淡的没什么话,但也没什么苛责。可是自从出了菊香在梅庄刺杀灵雅郡主的事后,尹府两房白眼狼名声再起,国公爷每次看到她的眼神就像看到垃圾一样了。
她今日本来是不想过来的,眼不见为净,她不想看到尹知若又开始风光得意的嘴脸。可是,昨日宁州尹家的三伯母来看她,同她说了一通话……
其它也就算了,但她绝对不能看着尹知若成了太子侧妃,以后更可能成为四妃之一,那不是一辈子都要把她踩在脚底下?而她一直渴望做的,是将尹知若姐弟几个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尹知晴正想着如何与尹知若开启姐妹重聚的对话,潘家铭已经开始介绍了:“尹大姑娘,这个府里,除了祖父祖母,我和灵儿兄妹两个之外,还有就是我大伯一家了。坐在我祖父下首的那位是我大伯父、府里称大老爷,他旁边的大伯母还有四妹妹潘舒敏你都是认识的。”
知若曲了曲膝:“潘大老爷安好、潘大夫人安好。”
潘如烨提了提嘴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架子十足。他对尹家这几个姐弟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他们今日刚来就害得大房被父亲数落,他心里还是有了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