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怎么觉着羊昀这打招呼的语气听着有一丝丝不怀好意?
丁银哼了一声,不耐烦道:“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废话!”
随即又拿手一指那四名白衣飘飘的剑客:“行了!行了!用不着你们,赶紧回去!一大早的看见这么一群戴孝的,简直像遇到出殡!晦气!”
秦暖:“……”
羊昀:“……”
四名剑客:“……”
片刻的愕然之后,那四人脸上都露出怒意来,其中一个直接拔出了背上样式古朴的长剑,怒斥道:“哪里来的狂徒?在此口出不逊!”
丁银嗤了一声,看都没看那位,直接跳了上了自己的马,一抖缰绳,驱着马儿“哒啦哒啦哒啦”径直走了……
还不忘朝羊昀和秦暖扔了一句话:“发什么楞呢!别磨叽了!”
羊昀彬彬有礼地朝那四人拱手道:“羊某谢过几位郎君护送,郡主已派人来接应,不敢再劳烦诸位,请留步!”
秦暖也跟着行了一礼,上了马车。
四人看着车马离开,竟不知道是该追上去教训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还是该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理这粗汉……
大年三十的北风吹吹,颇有风中凌乱之意境……
一路上因着丁银就在马车前不快不慢地走着,虽羊昀就在车畔,也不好将肚子里的疑惑问出来。
此处离着江边并不远,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到江边上了船。
丁银的心情似乎还是不好,自个儿独自坐在船头吹风,秦暖在船舱中便悄悄问羊昀:“他是郡主府上的人么?”
羊昀道:“不是!这人一向任侠不羁,天南地北,不受约束。这次,大概是郡主实在是太忙,一时间抽不出人手,便让他来了。你知道,人手差了,抵不住那边的追杀,若要多,如今这节骨眼上,实在不易!”
“他似乎对红叶山庄的人有些不喜?”
羊昀抿嘴,微微有些笑意:“确实!正因为他不喜红叶山庄,所以这次甚至有可能是他毛遂自荐要来接我们的!一般情况下,郡主并不愿意搭理他!”
秦暖越听越糊涂,既然不喜欢红叶山庄,又要巴巴地接任务来这里,就为了损人家两句么?可是损了那么不痛不痒的一句,又走了?怕打架么?也不像啊……
羊昀看着秦暖一脸的不解,安慰道:“说来话长,我也不好说,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要就不说,说了却又说半截儿,算什么事儿啊!
这就如同挠痒痒一样,隔着衣裳挠两下,反而更痒痒了!
秦暖撅起小嘴,哼了一声,不理他。
小娘子娇俏的模样,倒是让羊昀心头一紧,忍不住趋前一步,站到了秦暖身畔。
秦暖抬头,忽觉眼前光线一暗,窗户处的光线被人给挡住了——
丁银抱着膀子站在窗外,高大身躯将小窗遮得严实,他咧嘴一笑,牙齿依旧白森森地晃眼:“小仙姑,这样背地里议论人可不好哦!”
秦暖怔了一怔,恼道:“谁议论你啦!”
丁银拿眼将秦暖上下一扫,嘻嘻一笑:“那我怎么瞧着你有些心虚的样子?”
秦暖真怒了:“谁心虚了呢!”
这厮真是小人之心!
“哦~原来是我误会了!”丁银靠在窗框上,拖长了语调,嬉皮笑脸道:“那就是小俩口在这说悄悄话,谈谈情?”
“你——”秦暖气得说不出话来,怒火冲头,早忘了这货是个人见人怕的煞神,拿起手边桌上的茶杯就朝他脸上扔了过去!
丁银嘻嘻一笑,头一歪,便轻松躲过,正要再说话,羊昀趋前一步,挡在秦暖面前道:“丁郎君这样仗着口舌之利,欺负弱小,实非丈夫所为!”
丁银斜睨着羊昀,张嘴正要再丢出一串儿讽刺,忽地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笑道:“呵呵,逗小娘子玩呢!平素逗小孩子习惯了,一时浑说,倒是忘了这位小娘子是娇养着长大的闺秀,比不得江湖上那些小丫头从小就野惯了的!”
不要说秦暖不明白这厮如何突然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羊昀都有点意外!
丁银并不管这两人的纳闷,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来,长腿一抬,跳进窗户,递到秦暖面前:“呶,这是丁叔叔送给你的见面礼!”
丁叔叔?
秦暖顿时风中凌乱了,这厮怎么就突然摇身一变,自说自话地当起她的长辈来了?
丁银呵呵一笑:“这个小东西,你一定用得着的,再厉害的壮汉,只要靠近你三尺之内,你抬手就能放倒!”
秦暖看着他手上那个小圆筒,既惊讶他说的威力,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突然送她见面礼,话说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他们根本不熟!
即便这个小东西有这样的威力,她也不能去接这样不明不白的“见面礼”!
秦暖望向羊昀,她已经习惯了不明白就看羊昀,而羊昀一定会解答……
羊昀点点头:“丁郎君真是有心了!”
秦暖这才接过那小圆筒,向丁银道谢。
丁银嘿然一笑:“还没成亲呢,这就夫唱妇随了!”
秦暖顿时脸涨得通红,手中用力捏着那小圆筒——好想砸到这货头上!
羊昀面无表情道:“丁郎君,请慎言!”
丁银哈哈一笑,走出了船舱。
“这人怎么这样!”秦暖虽然得了他东西,却生不出感激之情来,这货实在是欠揍的德性!
羊昀道:“他就是这样,你不在意就好!只当没听见!”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谁叫没人能够打得过这厮呢!
“他为什么突然送我什么‘见面礼’,这是什么意思?”
羊昀默了一默,轻声道:“他从前见着郡主,惊为天人,从此……”
原来如此!
原来这厮自说自话地自称“丁叔叔”,实则因为李猗是秦暖的姑姑辈儿!
秦暖看着手中的小圆筒,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在李猗面前能帮他说上好话儿,当然,即便能说上话儿,她也不会帮这货说好话的!
嘴这么讨厌的人,李猗那样严肃的人会喜欢才怪!